“看我这回不宰了……”
——昏倒的少年突然在睡梦中起了反应。
“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睡着了都还不认账!”公主殿下杀意更甚了,背后燃起的怒火把长发都烘干了因而冒出丝丝白汽。
但是她清楚的看到了少年眼中流出的泪水。
——那是她不曾见过的也不曾想象过的事情。
——即便被蛮横的对待、即便被全副武装的军人威胁,这个少年虽然只是软弱地承受,但却从未流过一滴眼泪——也正是因此,她才会看中他的吧。
在自己的前半生之中流泪,也只有那一次而已——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在睡梦之中也不禁流泪呢。
为了弄清疑惑的希尔芬静静地凝视着“区区奴隶”的脸,只有这时候才稍微卸下防备的他,如此专注的公主殿下自己也放下了防备。
“请你……”缓缓睁开眼的少年眼角还有着如银线般延伸的泪水,“杀了我吧。”
一如那个风雪交加的日子,看不到丝毫的阳光的阴霾天空,感受不到任何温暖的覆雪地面,与满是血腥的冰冷利剑——这是他的世界。
然而他的教父丝毫不理会他的请求,丢下他一个人,昏死在冰天雪地之中。
“区区奴隶罢了,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这种人,为什么还要活着呢?明明满怀着罪孽(指某血案)却迟迟不愿自行了断……”一脸的生无可恋。
原来他也在深深为自己的罪孽(指看到星星)而忏悔吗?居然已经深刻到想要自行了断的地步了吗?我没办法对这么单纯的家伙下手啊啊啊……
单纯的家伙的确存在。
“奴隶,你怎么了——那天那个发誓与全天下专横贵族不共戴天从此只为自己而活的嚣张奴隶跑哪去了。你不是原来的奴隶,快把原来的奴隶还回来!”试图缓解某种奇怪气氛而故意大喊大叫的正是平时专横无比的超级贵族(因为是王族)公主殿下希尔芬。
“算了,气氛全没了……”新一反而露出一副[哇居然是这种发展真扫兴]的表情。
“明明是你在哭我才稍微有点同情的。那副表情未免也太难看了。”
“所以说,要杀我的话就随便你好了,我现在也没力气抵抗了……”
这座城市死寂的气氛与弥漫在空气之中的奇怪粒子,时时刻刻都在刺激着他的身体,使他愈发虚弱。
但希尔芬、红玉乃至三小只丝毫都没有受到这种气氛的影响,唯一的解释就是问题出在新一本身了……
“不要。”因为想起之前那副表情的新一也因为心里的骄傲,“我要你服侍我一辈子,帮我复兴国家,永远的做我的奴隶。”
小心翼翼地挑选用词,尽量不去刺激奴隶那看似迟钝实则脆弱的神经,这样做的我真是个贤君呢。
“这就像表白一样呢,虽然现在看起来像是个暴君,日后一定会成为贤妻良母吧。”
开头拿表白做掩护,最后一句暗度陈仓,车速之快连高铁都望尘莫及吧。
“表、表白是怎样?区区奴隶少给我得寸进尺!你就痛哭流涕地接受我的恩赐吧!”
微微红着脸仰起头用鼻孔盯着新一做出骄傲的发言的金发少女——这是公主殿下目前的状况。
这家伙原来是吃软不吃硬同情心泛滥的那种吗?
“呀……时候不早了,我该去睡马厩了。咳、咳……”番茄酱真是个好东西,在掏出手帕之前就先沾上这东西正是装病的诀窍,这可是连○谦都不敢小看的单手小技巧。
与此同时脸上带着痛苦皱眉的表情,然后“不小心地”让对方看到自己手帕上的“血迹”。
“为什么会这样……”露出难以置信表情的公主殿下下意识退后了半步。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在我看来反而很滑稽呢。
因为欺骗未成年少女而产生的罪恶感疯狂地戳动着新一的良(X)心(P),他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连○番胖大叔都要逊色三分的奸笑。
“别说的这么恶心可以吗!况且这么说不就代表你看过那种东西吗?”新一不禁暗自回敬了旁白一句。
嘛,这种情况(指吐槽旁白)估计已经见怪不怪了。
“嘴角开始痛苦抽搐了?你很难受吗?”仿佛按下了某个奇怪按钮的公主殿下貌似走上了角色崩坏的不归路。
到底有多圣母才会把那么恶心的奸笑看成是嘴角在痛苦地抽搐啊?
“我没事。”
故意说出这种台词让对方以为自己在逞强从而以退为进更是计划之一。
“那就好,那你去睡马厩吧。”
“咳、咳……”因为计划赶不上变化,少年补了两声咳嗽。
“看来你是真的不舒服,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啊……”
公主殿下露出罕见的担忧表情,看起来比平时可爱多了。真好啊,赚到了。
“请务必让仆为您服务。”
夺门而入的红玉脸上依旧闪耀着光芒,瞬间让人有种不小心按到电灯泡开关的错觉。
紧接着数不清的小纸包和形形色色的小药罐散落在地面上,堆积成一座令人胆寒的药山。一张账单轻飘飘地落地,含糊其辞地写着:总计约1000金币。
“遇到你真是太好了……红玉小姐。”希尔芬一边说着一边毫无顾虑地付清了账单。
“已经开始尊称小姐了啊……”
“多谢惠顾,欢迎再来。”说着红玉便挺着身子,正步走了出去。
“哎——总之先把每种药都试一遍吧……”单纯因为买到了“有用的东西”而感到高兴的希尔芬做出提议。
“你是魔鬼吗?!‘是药三分毒’,病急乱投医可是有可能丧命的!”
“可是不吃药的话不是一样危险吗?”
“那样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以身试药的话肯定不会有好下场……”说着新一打开一个拇指大小的药罐,“肉眼可见的紫色毒气……”
“奴隶、奴隶你怎么了!”
在希尔芬的呼喊之中,虚弱的新一昏了过去。
“请务必让仆为您服务!这是用捕蝇草精油涂抹过的狗尾草梗编织而成的枕套和吃着癞蛤蟆肉长大的天鹅的羽绒制成的枕芯组成的南柯枕,用上这个的人很容易就噩梦连连猛然惊醒哦。”
“啊,我需要的正是这个!”
“谢谢惠顾,欢迎再来。”
紧接着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请进。”
“咳、咳,我是住在这个城市的老巫婆,最近城里流传着晚上有发光的笑脸怪从窗外飘过的恐怖故事呢,虽然这是在二楼,但是想起来反而会更觉得恐怖不是吗。我有特制的护身符,只需十金币一个哦,给你的同伴也买一个吧。”
“同伴什么的……请给我两个。”虽然有些迟疑于“同伴”这个概念,但是希尔芬决心好好呵护可怜的奴隶,还是很果断的买下了。
“谢谢惠顾,欢迎再来。”驼背老奶奶的脸上也散发出熟悉的光芒。
“呃……呵呵。”
虽然对与红玉的突然路线感到尴尬,但是却完全没有对装作巫婆的红玉的话有任何的怀疑,真是不知道该说是敏锐还是迟钝。
过了不久,男装打扮的花店老板走了进来。
那个,红玉小姐你是个肌肉男哦……
“美丽的小姐,再过不久就是令人期待的‘情人节’了,不打算买束既鲜艳又芬芳永不凋落的香纸花送给您可爱的恋人吗?”
“恋、恋人?”
“原来这么可爱的小姐,还没有被人宠爱着吗?不知在下可有这个机会……”一边说着轻薄的话一边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勾起希尔芬的下巴,使少女的湛蓝眼眸中映照出自己的脸。
另外一边是明明知道对方是红玉却还是相当动摇的公主殿下。
“请给我花!”一边闭着眼逃开一边乖乖付了钱。
“谢谢惠顾,欢迎再来。”
“呼——”希尔芬努力平复着心情,什么嘛,红玉小姐好奇怪啊……然后脸上突然腾起红晕,想到了一些不太妙的事。
难、难道红玉小姐早就对我……
“呵呵、呵呵……”
美少女露出了痴汉笑。
可恶,还真可爱。
“不、不对,我们是不可能的,我已经决定要娶莉莉安做王后了,我和红玉小姐是不可能的……”
话说……莉莉安是哪里来的新角色?(旁白的吐槽)
“这位年轻的太太,最新款的魔法灯壶四个一组,只需要点燃魔法灯芯就可以发光哦,相当梦幻呢。现在只需要一百金币就可以买到一组,整整四只哦!”
用某自称人类的美国警察的脚趾头想也知道来者何人,所卖的灯也不过是普通的灯……通过冠以魔法、特别、显著之类含糊不清没有对照物的词语借以蒙混过关欺骗尚未成熟的年轻太太或是六十九岁的老同志,正是推销员的惯用手段。
“我才不是什么太太!”
“是说两位的关系,是虽然同居但是却早已各怀心思的怨妇奸夫吗……那为何不拿出勇气冲破这个家庭去寻找更广阔的天地呢?你一定能找到可爱的女孩子的。”
别随随便便就教唆别人离婚出走啊!而且把找到可爱的女孩子作为获得幸福的标准也太……具有诱惑力了吧。
不、我们是不可能的红玉小姐……在心中演练了一遍狠心拒绝之后,希尔芬快速吟唱:
“我对我的现任丈夫很满意并没有离家出走另寻某个红色短发的女孩子共度余生的打算所以你的魔法灯壶我就照单全收了请不要在意!”
“啊……”只有外表是中年女人的家伙愣了愣,“多谢惠顾,欢迎再来。”
“呼——居然突然间就变成夫妻了……不、不,我的爱恋早已献给了莉莉安,唯有她的抚摸才能够接触我的疲劳,只有看到她的笑脸我才能安然入睡……”
女仆,是神赐给人类最好的宝物。——鲁迅
虽然不知道鲁迅是谁,但是莉莉安曾经给我讲过这样的事情,而我,曾经独占着这份宝物。
脸颊微微的发烫,公主殿下梦里也笑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