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很多、很多的钱了。
有外国传进来的,表面微微磨损、相当便宜的锡镍币,也有白花花如雪的银币,当然——最喜欢的还是那亮闪闪的、轻轻敲打就能发出特殊声响的相当值钱的金币。
“超赞啦金币——”那是以前每次从柜台后得到额外的奖赏时她用力过猛的喜悦。
在每次犹豫不决之时,她会用拇指轻弹使之飞上半空,翻滚,掉落到掌心——
“正面还是反面?”
“我猜反面。”
每次,她都是这么回答。
如“她”所愿,这一次的结果,是反面。
——第一次渴望得到“钱”,是什么时候呢?
身为大商人的父母把自己送到家乡的贵族家里做侍女,藉此在成年的时候获得名为“爵士”的身份。
那时她衣食无忧,日子过的像风一样快。
直到有天身边的仆人们开始议论。
“那孩子的父亲据说是破产了。”“不管怎么说正是事业正盛的年纪啊。”“因为受不了打击好像人也变得消沉。”“被发现尸体的时候眼睛都被乌鸦叼走了一只。”“全身上下都衣服没有一件是完整的啊。”
那些闲言碎语的距离如同故事里拖人下水的海妖一样遥不可及,但也同样的阴冷,令人毛骨悚然。
“孩子,我们没有钱了,真是对不起你。”直到某天母亲托人把她叫到桥边,做出这番无能的发言。
然后从那座桥上一跃而下。
没有钱了,所以死了。
简单的逻辑在懵懂的意识之中,变得愈发深刻。
“接下来也请多关照。”
——那是刻意露出的讨好的笑容。
不知是否因此而终于获得贵族夫人的认可之后,她得以继续寄居于彼,但许多东西已经不同以往。
她开始慢慢地喜欢独处的安静,但同时也不断地讨好周围的所有人,以获得活下去所必须的东西——那被称之为钱的重要之物。
只要有钱的话,就不需要再担心任何事情,生存消耗所需只是相当少的钱,偶尔的奢侈也会让她倍加感到钱的重要。
最重要的是,她始终相信着,只要有钱的话,自己的眼前,就不会再上演那样的悲剧。
人前人后的形象与性格,日渐变得驾轻就熟。
“也顺利地成为‘街道骑士’了呢。大家都很依赖我,我也努力地去帮助身边有困难的人们了,这座城市就像我的家一样……”
红玉将头埋在金币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冰凉的触感与空气中特殊微妙的气味让她倍加沉醉。
而做到这一切的大功臣——自然非“钱”莫属。
眼前的这些金币,就如同她的姐妹一般,随时随刻都在默默支持着她——这是她的底线也是她的荣耀。
“果然还是决定为了你们而战。”
她这样说着,眼中的光芒比金币还要闪耀。
换上骑士正装的红玉,持剑离开了“乌屋”客栈。
于此同时,农庄那边的“仪式”也将要开始。
气喘吁吁从鬼木林跑回客栈的三剑客突然注意到红玉的出现,一溜烟躲进黑暗的小巷子里,屏息凝神地确认红玉离开之后才蹑手蹑脚地返回客栈。
“太好了,大姐头没发现我们。”
“沃兹,客栈里的人靠的住吗?”
“没问题的,他是鬼哦。”
“啊啾——”昏睡中的新一在梦中打了个喷嚏。
“事到如今也只能依靠他了,那个‘巫师’,恐怕连大姐头都没办法轻松解决。”
“但是如果是那个外乡人的话,说不定会有办法——他可是面临我们三人围攻都不曾拔剑的男人。”
说实话最后一次三个人默契的飞扑也被轻松地躲开也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这等敏锐的感知远不是他们这些“影子”所能够比拟的。
“他、他会同意吗?”还是不成器地结巴了。
“直接问的话后果难料,但是入住登记表上还有一个女人的名字……”显然这个人是这个三人团队的军师。
——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之下,这座城市未来的希望,塞纳三少的脸上,是布满黑线的阴险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