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巨龙可能无法理解舆论的力量，事实上当你控制了舆论，再想传播你的思想将会变得非常简单。他们或许无法相信巨龙和白鹰一样无害，但让他们相信巨龙会守护他们并不是一件难事。”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会守护这些蝼蚁一般的人类，不要试图道德绑架我，我没有义务接受你们的指使。”
墨菲佐斯表现得非常不配合，然而布拉德利却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未来的事，谁又能说清楚呢？比起总是对未来抱着悲观的态度，倒不如想些积极的事。就比如说今晚一起吃个晚餐之类的，就当是你的接风宴。”
接风宴？这是什么东西？不就是单纯地干个饭而已，至于说得这么高大上吗？
听到这个词语之后，不知为何，墨菲佐斯本能地感觉到头皮发麻。
墨菲佐斯再次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决定找个理由推掉这件事。
“我们龙族对进食的需求度很低，因为我们的身体会自然而然地从周围的环境中汲取我们需要的养分，除非是确定要进行长期的休眠，否则我们基本不会主动进食。”
“宴会的本质可从来都不止是吃而已啊，一场规模不小的宴会往往能从傍晚持续到深夜，如果全部拿来进食也太浪费了。”布拉德利顿了顿，“宴会的核心从来都是社交，互相奉承，互相交好，互相了解对方的需求并达成一些互利互惠的协议，在宴会之上能够干的事情可太多了，随便拿出一样来都足以消磨除了必要的进食以外的剩余时间。”
听了布拉德利的解释，墨菲佐斯总算是明白他刚刚为何会头皮发麻了。
作为一条有点自闭的龙，他唯一接触到的同族只有索菲亚，两辈子均是如此，和其他的同族压根就没有过交流，现在让他参与到人类的宴会之中，学着像人类一样进行一系列社交行为……
那还不如让他和马尔斯大战三百回合来得痛快！
于是墨菲佐斯的抗拒情绪更重了。
墨菲佐斯严词拒绝道：“那还是算了吧。”
“别急着拒绝，此次宴会教廷不会以你的名义举办，只要你不是宴会的绝对主角，那么几乎不会有人主动与你搭讪，你完全可以一边品尝着你从未享受过的美食，一边观察人类，获取你想要情报。”
“？”
这老头是不是太慷慨了一点？
明明在言语的交锋之上布拉德利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布拉德利却并没有打算利用这优势的意思，在尚未知晓他的立场和态度之前，反倒是处处为他谋取便利？
龟龟，这已经不是引龙入室，根本就是在把自己的孩子亲自喂到龙嘴里了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墨菲佐斯认定布拉德利肯定还藏着其他的阴谋，绝对不可能在关乎到切身利益的事情上对他无条件地慷慨。
可是……他又确实因为布拉德利刚刚提到的内容而心动。
能得到教廷主办的宴会的邀请，被邀请人的身份断然不会一般，应该基本上都是奥德曼斯帝国的核心贵族们。既然是核心贵族，那么他们肯定会比普通人更容易接触到帝国的秘辛。
当然了，想从他们的嘴里套出这些秘密显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是了，能够成为核心贵族，可不止是空有血脉优势那么简单。
仅此一个理由，便足以驱使他参加这场宴会。
“我承认我心动了，我不知道你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但我决定参加这次宴会。”
“我只是在表达我的诚意而已，口说无凭，总得做些实事才能打消你对我们的敌意。”布拉德利打趣道，“不如我下次让马尔斯给你当沙包，让你狠狠地揍他一顿消消气？”
墨菲佐斯仅仅只是简单地脑补了一下那种场景便感到一阵恶寒，他不觉得那个装逼犯愿意放下身段甘愿当一个人肉沙包。
除非布拉德利是他爹！
“……我已经切实地感觉到你的诚意了，但人肉沙包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我不会接受这种施舍一般的善意，想通过类似的方式打消我对你们的敌意绝无可能。”
“好像又被误解了，也对，虽然人类的学者对巨龙的行为已经研究得很透彻了，但始终还是少了些实践啊。”布拉德利兀自感慨，“没想到我们居然聊了这么久，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如果你有什么疑惑和迷茫，欢迎你前来咨询我，我很乐意为你排忧解难。”
话音刚落，布拉德利又轻轻地拍了拍手掌，紧接着又是一阵迅捷而稳重的脚步声。
片刻之后，马尔斯从阴影之中现身，而且他出现的方位并不是正门的方向，而是教堂的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
这时墨菲佐斯才意识到，方才他的感知能力被屏蔽了，即便马尔斯只是简单地坐在那里，并未施加任何伪装，他都没有感觉到马尔斯的存在。
怪不得这个老头能如此气定神闲，马尔斯的存在就是他有恃无恐的资本。
“先带着墨菲佐斯去为他准备好的住处去吧，仆人应该已经将那里收拾好了。”布拉德利先是对着马尔斯吩咐了一句，随后他转向墨菲佐斯，接着道“距离夜晚的到来还有些时间，你可以选择在属于你的宅邸休息，也可以独自一人参观圣城。宴会即将开始时会有仆人提醒你沐浴更衣，并指引你前往宴会的举办地点。”
“我明白了。”
马尔斯应下了布拉德利的嘱托，自顾自地朝着正门的方向走去，几乎把墨菲佐斯当成了空气，根本不在乎他有没有跟上。
布拉德利冲着墨菲佐斯无奈地一笑：“他就是这种性格，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很遗憾，那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头睚眦必报的黑龙——”
墨菲佐斯一咬牙，快步跟上了马尔斯，与他一同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十数秒后，些微的光芒灌入了被黑暗笼罩的教堂，片刻之后光芒再度被黑暗吞噬，一切都归于寂静。
布拉德利再度看向女神像，双手合十，继续着他先前被中断的祷告。
“如此压抑自己暴虐的本性，甚至不惜示人以弱，这样的生活他究竟能坚持多久呢？”
“而我，又能否坚持到那仅存在于理论可能之中的未来到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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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有可能鸽的时候选择了不鸽，这亦是一种鸽（bush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