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禁第八天。
早上起来，许薇薇依然若无其事地和边言道早安，然后去做早餐。
虽然吃了药，但边言眼里，许薇薇的情况并没有丝毫好转。
她的一举一动依然看着十分虚弱，有气无力的样子。
只是她本人一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想让边言看出问题来。
吃过早饭后，边言固执地又要求了一次：“薇薇，再测一次体温吧。”
39度整。几乎和昨天没有区别。
这下边言终于按捺不住了。
“不对，只是普通流感不应该连续高烧两天这么狠的，吃的药也没什么好转啊。”
“薇薇，再去一次医院吧，这次咱们去直接去大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不去社区医院了。”
许薇薇沉默良久，脸上缓缓浮现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容。
“不用那么麻烦啦。”
“大医院离家好远的，各种检查也好费时间。如果我去的话，言言中午和下午的饭谁来做啊。”
“这种事完全无所谓吧？”边言有些急了，“我可以吃外卖、吃泡面，甚至就算不吃两顿也没关系吧？”
一听这话，许薇薇立马固执地摇了摇头：“不可以！”
“我答应过言言要照顾好言言的。怎么可以让言言吃泡面或者饿肚子呢。”
“放心，我没事的。”她若无其事地扭过头，一边在厨房忙碌着一边说，“不说那个，言言，我又学了一道新菜哦。”
“记得之前言言给我做的肉末茄子，超好吃的！马上我也能做出那么好吃的来给言言吃——”
“什么叫没事啊！”边言突然生气了起来。
许薇薇吓了一跳，眼神有些彷徨而脆弱地缩在一边。
“许薇薇！你给我听好！”
边言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而生气过：“下午你再不去医院治好自己，我就绝食。”
“你要是不想活了，我跟你一起死！”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地对许薇薇说话过。
话音落下后，整个屋子都显得有些安静。
许薇薇眼神惶恐，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见她的样子，边言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了，随后深吸了一口气。
“薇薇，你听好。”
他走过去双手握住许薇薇的肩膀：“我是想治好你。想让你恢复咱们曾经初遇时的样子。”
“但是，我更希望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而不是像这样，惩罚自己。”
许薇薇的身子突然抖了抖。
“……告诉我。”边言眼神有些苦涩地问。
“这两天你这么拼命努力，勉强自己。”
“是因为什么？负罪感吗？”
许薇薇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苍白，细长的睫毛急促闪动起来，眼睛变得湿漉漉的，像被雨淋过一样。
“对不起……”
……又开始说对不起了。
看着她轻咬着手指，嘴唇颤抖的样子，边言觉得心里无比苦涩而难过。
“薇薇，你没有对不起我。”
“听话，一个下午时间而已。咱们去医院先把病看好，剩下的回来再说，好吗？”
许薇薇站在他面前，身形显得有些单薄，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
良久，一个颤抖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可是。快没时间了啊。”
“诶？”边言怔了一下。
“这样的日子……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的啊。”
许薇薇缓缓抬起头，眼里带着晶莹和伤感的神情：“把言言监禁在身边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呢？”
边言一下子不说话了。
“我也知道的，我现在对言言做的，是很过分的事情。”
“我也知道的啊！我也不想这样的啊！”她的声音突然激动了起来，像是在哭喊。
“莫名其妙地就把言言关在身边，剥夺言言的自由，这么过分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愿意做啊！”
“就算言言能等下去，我自己也不愿意等下去了啊……”
她缓缓地瘫坐在地上，捂住了脸。
泣不成声。
“为什么……”泪眼朦胧中，她啜泣的声音缓缓响起，“为什么许薇薇只能当言言的累赘啊。”
“快点改变起来。快点能够自己管好自己的人生。”
“言言已经够累了！不要再拖累言言，成为言言的负担了！”
“明明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你就是做不到啊！”
……这样的自己，真的讨厌透了。
一刻都不想再看见了。
“在别人眼里，我一定是个坏女人吧。”她眼神忽然空泛而颤抖起来，“只会伤害别人，拖累别人，连言言仅有的自由都要夺去。”
“已经是这么肮脏不堪的家伙了。所以至少……”
既然已经夺走了言言的自由，那么至少也要亡羊补牢，在这段时间里足够成长起来啊。
“时间不多了，不赶紧变成配的上言言的好妻子的话——”
她还在不断喃喃自语，低声重复着这句话。
下一刻，边言已经深深地抱住了她。
“够了。”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已经足够了。”
“抱歉……原来是我无形中给了你这么大压力吗。”
“是啊。是我太急躁了。”边言的眼神也有些沉重。
……从游戏中出来，看到许薇薇的情况恶化后，边言无意中就有些心急了。
想要尽快让她好起来，想要早点从这种情况中解脱出来。
“但是，我明明一开始就知道的。你的病不可能立刻好起来的，需要漫长的陪伴与守护。”
他柔声说：“再慢一点吧。再慢一点也没关系的。”
“存款还有很多。公司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只要你能好起来，就算是一个月两个月。”
“甚至一年两年。”
“我都会想办法的。”
“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不要那么拼命。”
“如果把身子累垮了，那我努力这么久究竟有什么意义啊？”
“所以。”他搂着许薇薇娇柔的身躯，像是抱着一团柔弱的浮萍。
“去换衣服，先去医院把病看好吧。”
“我们的时间，还很长呢。”
许薇薇将头埋在他的胸口，良久才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回答：“嗯。”
——
——
收拾好了之后，许薇薇站在客厅里，扭头看了一眼边言。
“那，言言，我出门了。”她怯生生地说。
“嗯。”边言也朝他笑了笑，“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许薇薇面如白纸的脸上也浮现一丝笑容。
正当她转身准备往门口走的时候。
突然，她的身子恍惚了一下。
下一刻，边言的笑容僵硬在了嘴角。
许薇薇的身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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