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实话实说，我们现在完全没有与那些人类对抗的能力……如果他们的实力真的如我所想的一般。
聚集到这里的恶魔看上去很多，但和人类的数量比起来要差远了。
我目测过去有三百多头深渊恶魔，而人类那边估计有上千人。
这儿的深渊恶魔聚集程度没有新城那边大，那边的普通恶魔综合上可能要弱一点，但胜在数量庞大。
我认为对付人类需要的不是精兵强将，而是十倍百倍于敌人的深渊恶魔……
不过现在只能尽力一战了。
我点点头，那些恶魔全部起来，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人类。
我快速登上了潭子上方的平台，那儿有一条瀑布，再往里就是一个山洞，不知道源头在哪里。
那些恶魔守在潭子那边的话不就没什么优势了嘛……
我这么想着，不过并没有贸然指挥，因为我自己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方的情况。
我走进山洞里去，渊水遗民就站立在洞口。
他们或许是觉得守住那个潭子就行吧。
不过我得去里面看看，那些人类还没这么快，如果我能在此之前搞懂这条河的某些奥秘，或许真的可以有一战之力。
那些人类加起来后的实力，我感觉比单个我要强大……
话说苏棺他们有我的位置，说不定还会有一支援军？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这条河的源头和我想的显然不一样。
我以为会走出山洞然后看到一片滩地的。
一般河流发源点都是高山之上或者滩地吧。
那样的地方才会有水流汇集。
可这儿却只有一个乌黑的小潭子，没有强烈的深渊魔力波动，也没有什么特效。
这个潭子不断向着外面流动着深渊水，自己本身倒是没见减少。
那些水流明显要比这个潭子里的颜色要浅很多。
我搞不懂那些人类为什么要溯源而上，难道是因为这个潭子吗？
我把手轻轻往潭面上一点。
和我所见过的一切深渊魔力都不同的是，这里面蕴含着无比庞大的深渊魔力，却并不躁动，而是安安静静的。
一潭极度稳定的烈性炸药……我想我应该这么评价它。
而流动出去的深渊魔力变得活跃起来。
难道深渊魔力在密度极大的时候就会特别安静吗？！
我感觉我自己的深渊魔力也很安静，但是释放出去的却具有很恐怖的威力。
就比如「侵蚀光线」，如果我输出量足够大的话，其实在那天我能做到直接在兽人部队和人类方中间制造一个大裂谷。
但在我的身体里就好像是结石……啊呸，像是器官一样的东西，它们有在规律地运动，但极其微小，就像你的心脏不会突然跳到你的脑袋里一样，而是始终在那个位置跳动……要是给人打到心脏移位了当我没说。
人类部队已经进入深渊木林了，他们用圣光卷轴驱散了那些深渊木。
这样的话偷袭战就不大现实。
我的想法是直接上个大压制然后硬打。
因为这种时候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除非我用大量深渊魔力去制造一个足够大的眼珠子吸引超大量的深渊恶魔。
那样的话我可能会因为某个家伙的偷袭而死掉。
所以说没有办法了……
要是这时候还有有办法的话，我想那一定是个战术专家，或者是个天才。
这些家伙要守护这条河，而我并不这么想——我的目标是击退这些人类，而不是守河。
不过这条河确实很关键……它是那些恶魔死志的锚点。
我需要做好一些防护措施，比如……
我在洞穴里放置了亿点点「地狱眼睛」。
很早就已经开始凝聚的「地狱眼睛」，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我走出洞穴，看到那些深渊恶魔都不见了——他们全都隐藏在这附近。
比如地下就有二三十头……
我把「地狱眼睛」排布在洞口，渊水遗民此时正在水中。
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想要沾血，所以我不会参与这场战斗。
我只会当一个辅助，尽我所能帮助这些深渊恶魔。
这样就无论如何都只会是人类的错误了，这既不是深渊魔王憎恨人类的泄愤式杀害，也不是深渊恶魔与人类之间的战争。
我们只是一群正在守卫自己的土地的可怜生灵啊！
我已经看到金色的身影了，他们所经过的地方会留下一片荒芜的土地，而那里曾经长着深渊木。
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入侵者。
说起来我们是不是可以主动出击。
我忽然觉得在这边等人家过来挺蠢的。
他们真的有作战经验，现在还是不大警惕地走着，这说明可能以往的深渊恶魔守河战也是这样——干瞪着眼等人家打过来。
那还不如直接杀过去呢。
我这么想着，但是没有自作聪明地下令——因为以往我也是这么看待数学题的。
啊，我这么写是对的对的对的……对答案的时候……啊，这边！啊，那边！然后估分一百一考出来就七八十。
所以我决定先试探一下。
「地狱眼睛」
我把十几个眼珠子对着人类那边飞抛过去，不过加了点深渊魔力，使得这些眼珠子能够在空中缓慢飞过。
同时打开视野。
眼珠子逐渐接近了人类的队伍。
……
托卡尔又释放了一个圣光卷轴。
“这片深渊点可真大啊，我的卷轴都快见底了。”他嘟囔着抱怨道，看了一眼天空，“累死了，安朵还在等我回家呢。”
“得了吧你，这里比上次那座山好多了，啊，对，你那次没去……”一旁的人吐槽道，“如果不是副队长一箭射穿了那头遗民的核心，你现在可看不到我们。”
“知～道～啦～”托卡尔挥了挥手，“威尔都和我吹了好几次了……等等，你看那是什么！”
不少人都抬头看。
“几个……眼珠子？是眼魔！诸位！准备战斗！”同伴的反应比他要快，不过托卡尔比他们要先拔出长刀。
“嘿，敌人来了先拿武器啊，喊什么。”他笑道，同时对着半空释放了一个圣光卷轴。
那几个眼珠子看上去丝毫没有受到圣光卷轴的影响，然而……
“啊！”我感觉自己差点瞎掉。
这群家伙居然放闪光弹偷袭！
作为报复——「鬼之瞳」！
天空中的眼珠子有紫色的光一闪而逝，托卡尔顿时觉得肩膀一沉。
“嘶……有够阴的……”他深吸一口气，身上隐隐有白色的波动产生，肩膀上的那股力量被他卸去，“是个厉害家伙，和我差不多啊。”
我看见那些人大多没有受到影响，有点小沮丧。
不过没关系，刚才只是用了一丝力量去探刺一下。
大约造成了零点一秒的迟滞。
这些家伙好像也不会很强嘛，或许是我偷袭的缘故？
我发觉地上的深渊恶魔们动了。
火焰恶魔已经压低身子，头对着人类军队的方向……这家伙看起来是想要冲刺过去。
巨臂恶魔似乎恢复过来了，这家伙的能力挺可怕的，能起死回生，还能快速恢复。
我盯着那些人类。
现在的指挥者应该是渊水遗民，我没有去干涉，毕竟不熟悉。
……
“准备战斗。”前方的一名高大男子将长枪举过头顶，那杆长枪通体银白，足有正常成年男人的手腕那么粗，枪尖却是微微有些钝的。
后方的一大群人也举起了武器，声音齐刷刷地响起。
而这一切尽被我收入眼中。
那些人类率先发起了冲锋。
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用羸弱的身体去对抗深渊恶魔显然不现实……除非他们有着能与深渊恶魔正面抗衡的实力。
这么多人的话……那太可怕了。
我把手背在后面，不想让谁看到它在微微发抖。
以火焰恶魔为首，深渊恶魔也发起了冲锋。
“轰！”两边相撞，我们出于高处，但却和对方势均力敌。
火焰恶魔被前头那个持枪男人单独撑住，巨臂恶魔被两个拿着巨斧的人类牵扯。
大多数的恶魔都陷入了以少敌多的局面……关键是对方要强，他们在短时间内虽然能撑着，但很快就会落入下风。
「鬼之瞳」！
瀑布两旁的石壁上，早已嵌了许多的「地狱眼睛」。
那些人类面朝着这里，效果会更好。
……
“该死。”托卡尔正和一头躲在地下的臭老鼠作战，忽然就感觉全身无比沉重，好在他还能挡住这家伙的攻击，几个同伴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压制，“这是个什么玩意。”
他暗骂了一句，可惜料理那个压制者并不是他的事，他必须相信他的同伴。
而且副队长每一次都很可靠，是吧。
我看见人类的动作变得迟缓，战局开始转好，稍微松了口气。
我还不能停下。
“轱辘轱辘”……
如果有人的听力足够好的话，应该是能听到这样的声音了。
……
托卡尔的长剑挡住了一回突刺，反手刺去，却刺进了土地。
“啧！”他用力一拔，身体倒退几步，余光忽然瞥见了几个朝他滚来的眼珠子。
那些眼珠子是什么他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现在无暇去管，只能小心些，尽量让自己避开滚来的眼珠子，防止摔倒。
这群恶魔，花样有点多。
……
我在一些「地狱眼睛」里充满了「深渊毒素」，那些深渊恶魔们自己会利用起来，而现在我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这条河，防止被人偷家。
渊水遗民站在那个洞口，就像一堵墙壁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它不加入战局，明明是个很重要的战力。
我靠它近了些，在周围随意丢下的几个作为视野的「地狱眼睛」能看到黑影掠过，看来是来偷袭后方的了。
我的身边有二十四枚「地狱眼睛」悬浮起来。
盔甲缓缓覆盖了我的身躯。
没有关系的，无论是谁来了，我只要击倒他，然后渊水遗民会帮我杀死对方。
我不必沾一点鲜血。
我看到在我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疾掠而过的影子。
尽管我并不会用什么大剑啦。
“唰！哐！”略有些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对方的武器在与我挥动的大剑碰撞的那一瞬间我就能感觉到，我的大剑在瞬间失去了阻挡。
「深渊毒素」！
这家伙大概是在那瞬间就撤开了。
我在顷刻间感觉到了那人的方位，目光直接锁定那里。
「鬼之瞳」！
十三双鬼之瞳盯住了一个双目已经失去高光的人类。
我看见一个黑影在那人类身后出现，连忙闭上了眼睛……
安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