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爽朗的呵呵笑了起来:“那好,在下就先给姑娘介绍一下,本人张文,来自西北,出身商人世家,这次南下,是想看看中土的人情,另外找一找有没有可供发财的门道,我介绍完了,现在该你了。”
曹歌没急着回答,反而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只是她的身体太虚弱,笑了一下又没了力气。
张文好奇的看着她:“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就是觉得你刚才说话一板一眼的,就像在背书一样。”
张文也呵呵的轻笑:“没办法,我很少出门,又经常有人问我同样的问题,所以就提前记在了心里。你呢,你也和我一样吗?”
曹歌摇了摇头,想要说说自己的事情,可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说自己的身世吗?还是把这几天的经历都说一遍?
这几天的事情,生动的给曹歌上了一课,世界太危险,完全不是自己原本以为那样的简单。
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她自然不能实话实说,万一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把自己卖了也未可知。
她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我叫芸儿,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没骗你。”
“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还有其他的吗?”
“其他的?那我是一个富人家的孩子,这行吗?”
“当然行,就你身上这件衣服,就够换来一座庄园了。”
曹歌低头看了看云锦霞衣,经过那么长的路途,那么多枝桠的擦挂,它依然崭新,她欣喜的抚摸了一下衣服上的那只彩鸟,可是手心里却传来阵阵的刺痛,她不得不抬起手看了看,手心里满是破掉的水泡,难看得一塌糊涂。
张文轻柔的握住了她的手背,翻过来看了看:“别担心,我这里有一些上好的膏药,我帮你敷上就不会留下伤疤。”
曹歌的脸红彤彤的,终于努力的让自己坐了起来,可是手还是被张文握着,她被迫面对面的和他坐着。
张文从车厢旁拿出一个箱子,里面装着一些瓶瓶罐罐,他拿出一张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她的手心把破损的皮肤和泥土给擦掉。
手心里传来刺痛和酥痒的感觉,尤其张文低着头,粗重的鼻息扑打在她手心上,让她忍不住浑身燥热的颤抖了起来。
曹歌死死的咬着牙,不停的在心里呐喊。
曹歌你个笨蛋,有点出息好不好,有点出息好不好!你不但是重生大宛的男人,更是曹府的千金!一个男人摸手而已,抖个屁啊!
张文将手心擦拭干净之后,又上了一些药膏,再缠上了布条,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一脸红扑扑的曹歌:“尽量不要沾水,这样会好得快一些,知道了吗?”
曹歌乖乖的点了点头,很不好意思的扭开了头:“你为什么帮我?”
张文终于放下了她的双手,背靠在车厢上,目光灼热的看着她:“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有什么区别吗?”
“你先说先听哪一种。”
“嗯……那就假话。”
张文呵呵的笑着:“因为我是一个助人为乐的好人,见不得有人受苦受难,遇见需要帮助的人,就会出手帮助,你信吗?”
曹歌不置可否,又歪着头看着他:“那真话呢?”
张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邪魅的笑了起来:“因为你是一个女孩,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一个见了就让人心动的女孩,你觉得这是真话吗?”
曹歌被说得哑口无言,原本就红扑扑的脸更是红得快要滴血,她真想直接一拳把他那难看的讨厌笑容给打烂,可是心里却莫名的又有些痒痒的奇异感觉。
她终于抵不过张文那热情四射的目光,扭开了头,不满的道:“油嘴滑舌!”
在这样狭窄的马车中,对面还坐着一个英俊而带着邪性的公子,曹歌就算再困,也没那个胆量去睡觉,总不能刚逃出死胖子皇上的魔爪,下一个就莫名其妙的被另一个路边的男人捡了尸体不说,还捡了清白吧。
这种只会出现在传说中女频小说的狗血桥段,曹歌才不想亲身体验一下是否爽快呢。
于是她就和张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张文来自西北,对西北的风土人情以及风光很是了解。
曹歌听得倒也有趣,毕竟二叔一直呆在西北,三哥和张玉清也经常跟她说起西北的情况。
虽然她足够咸鱼,那是因为不想做事,这不代表她不想知道天下事情,就好像前世的宅男,大门不出,也是可以在家里讨论国家大事,宇宙洪荒的。
现在对面就是一个愿意和她聊聊这些事情的男人,她自然愿意多了解一些。
和他聊得越多,曹歌开始那种局促也渐渐的淡了,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他很善言辞,而且条理清晰,他为她讲述西北草原上奔放的男人女人,那里有马,有狼,更有自由而快乐的爱情。
在那里,大家自由的爱恋,不用忌讳那么多的礼仪,不用在乎那么多世人的目光,只要喜欢的人,都可以热情的去追求。
曹歌听得目瞪口呆,这玩意儿也未免开明的有点不像是蛮荒的旧社会了吧。
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自由恋爱,聘礼要的高不高。
下半夜时,壮汉背着陈一金回来了,他右手举着火把,左手扶着陈一金的背,肩膀上还挂着一根藤条,藤条上一个布袋子,从里面露出了一小撮洁白的毛发。
当曹歌看见陈一金的时候,两行泪水再次止不住的滚落了下来,虽然她觉得自己男人的内核,不该这么动不动的就流泪,真是丢了男人的脸,偏偏就是眼泪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都是这该死的眼泪!
一点都不听话!
她想起身来,却被张文一把按住:“你的手不适合用力,还是乖乖的坐在这里吧。”
曹歌抬起手擦了擦眼泪,看着张文下了车,帮着壮汉将陈一金放在了车厢里。
陈一金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只能算是还活着,曹歌低着头,看着脚边这个虚弱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只希望陈一金能扛过这一关。
自己欠他的,都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他可不能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