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歌相信陈一金的话,毕竟他是混在皇上身边的人,对这些事情知道得清楚也是正常的,可心中不免替张文有些担心。
说实话,她虽然还不至于很喜欢张文,刚才甚至还刻意的想用张文给自己做挡箭牌,来度过梁炳正的危机。
可他毕竟是自己的恩人,在最危难的时候救了她的命,还不辞辛劳的救出了陈一金,就算这次被梁驰给逼上了绝路,也是因为要替自己出头,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自己,他又何必和梁炳正为敌?
她咬着嘴唇,脑子里飞快的想了想,终究还是抬头看着陈一金。
陈一金看着她:“你想帮他?”
曹歌点头:“要不是为了帮我,他也不至于惹上这个麻烦,而且,他还救过我们的命,你说是吗?”
陈一金不置可否,只是认真的看着她:“可要是帮他的话,我们就可能会暴露,到时候陷入绝境的就该是我们了!再说,人家也未必需要我们的帮助,说不定他真的就是朝廷的什么大人物呢!”
曹歌又犹豫了,毕竟别人的命是命,自己的小命更是命,她回头看了看房门,能隐约的听见脚步踩在楼板上的嘎吱声,然后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想必是客栈的掌柜已经到了张文的门前。
可是敲门声持续了好几下,都没听见走道上有什么动静,于是传来了客栈掌柜的哀求声:“大人,本府的府衙大人求见,求你下楼见见府衙大人吧,小人求你了!”
曹歌一咬牙扭头坚定的看着陈一金的脸,房间还算明亮的灯光下,他面无表情。
“帮他,如果这时候我们不帮他,只会让我恨自己一辈子。”
陈一金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不是惊讶,不是惶恐,而是缓缓的绽开了笑容,开心的笑容。
然后他点了点头,拍拍曹歌的肩膀:“看来这个张文真有问题,你呆在房间里别出来,我要跟梁驰一起走,凌晨的时候如果我回来了,我们就立刻出城,如果我没有回来,千万不要试着找我,跟着张文他们尽快离开。”
曹歌的心瞬间觉得冰凉,她慌张的拉着陈一金的手臂:“真的这么危险吗?”
他肯定的点了点头:“客栈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连梁驰也被引来了,龙神刺的人不可能没有察觉,原本我是想再过一点时间,乘着他们闹完了,悄悄溜出客栈,既然你坚持要报恩,就该我出马的时候了!”
走廊里的敲门声继续,再次传来了掌柜的小心翼翼的声音:“大人,府衙梁大人求见,还请大人一见。”
曹歌此时都已经有些反悔,虽然张文对他们确实有恩,可如果需要陈一金冒着生命危险来报答这份恩情的话,她还是觉得不应该。
陈一金倒是比她干脆,上去一把捡起床上的包裹递给曹歌:“一会儿我出去之后,悄悄的去张文的房间,我会想办法做出你跟着梁驰回了府衙的假象,那样你在这里反而更安全一点。”
他说着正要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曹歌:“如果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妨告诉张文一些实情,这个人,应该值得信任。”
陈一金拉开大门,外面没有点灯,显得朦朦胧胧的,应该只有梁驰的那队人马的灯光给照的,在这朦胧的灯光中,陈一金的身影显得是那么的高大而孤傲,给人一种一去无回的悲壮气势。
曹歌的双眼立刻湿润,忍不住在后面压抑着声音叫道:“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
陈一金愣了一下,没有回头,走出房门的时候,顺手将大门给关上了。
虽然还是春天的夜里,可客栈的老板已经汗水淋漓,他敲了好几下门,里面的人就是没应声。
房间里面明明亮着灯,甚至还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人在,这让他觉得恐惧而慌乱,梁驰他惹不起,这房间里的人他同样不敢去招惹。
就在这时,旁边的房门打开,陈一金关上房门,站在了走廊里。
掌柜的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立刻冲过去,什么也不管,一把拉住陈一金的衣袖:“大人救命啊,救命啊!”
他的双手捏的紧紧的,看样子深怕让陈一金给跑了。
陈一金面无表情,拖着他来到张文的房间门口,压低了声音朝房间里面说道:“这次陈某就帮张公子一回,但是你必须照顾好我家小姐,如果有什么差池,天涯海角也饶不了你。”说完他就拖着掌柜的朝楼梯边走。
掌柜的见陈一金确实是下楼去的,这才松开了他的衣袖,疲惫的擦了一下满额头的汗水。他的汗水还没来得及擦干净,陈一金就停了下来,转身对他说:“去把你那个跑堂的小二收拾一下,让他穿上姑娘的衣服。”
“为什么?”掌柜的想都没想就问道。
“别问那么多,如果不想大难临头的话就照做,另外给小二说一声,我们出去一趟就回来,不然的话,死路一条。”
门外的几十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尤其是梁炳正,不断的踮起脚尖朝里面张望,可是客栈里面只有几间楼上的客房亮着灯,偏偏门还关着,大堂里基本就看不见东西。
倒是梁驰人老心稳,任凭周围的人鼓噪,他就是端端正正的立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般。
终于,陈一金出来了,他的手上还拽着一个蓬着头发,浑身筛糠一样抖个不停,穿着一身普通蓝**裙的姑娘,只是她的头发太乱,太散,把个脸都遮住了半边,大家也看不清她长个啥样。
大家见有人出来,立刻嚷嚷了起来,有不满的,有唏嘘的,尤其是梁炳正,几乎是惊叫了一声跳到了他老子的背后。
梁驰这时终于有了动作,他抬起右手,立刻压住了大家的躁动,然后恭谨的拱手弯腰。
梁大人正要说话时,陈一金已经拖着身边的人两步来到了他的面前,抢先说道:“别废话,你不是想见我吗?看看认不认得!”
他说着摸出了一块腰牌,这是金甲勇士的特有腰牌,进出皇城的凭证,皇宫中所有人都有腰牌,只是代表的身份和作用不同,就连曹歌都有一块,只是她出京的时候没带上。
梁驰眉头一皱,认真的盯着那块腰牌看了看,然后突然醒悟过来,双手往下一捞,就要甩开官府的前摆下跪,陈一金立马扶住了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马上把你的轿子叫过来,我们去你府上仔细说。”
梁驰好歹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刚开始的那阵慌乱稍微一过,也逐渐清醒,他立刻抬手让手下把自己的轿子抬过来。
陈一金几乎是提着身边的人,一下子把他给塞进了轿子,然后自己也挤了进去。
梁炳正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这时候凑上老子的身边问道:“爹,这是怎么回事?”
哪知梁驰啪的一巴掌就抽在他脸上,浑身气的都有些打颤,他努力的压制着声音道:“混账东西,这次惹上大麻烦了,以后给老子小心点。”
说完他就几步跨上了梁炳正的轿子,把个儿子傻愣愣的丢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