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也愣了一下,看了看曹歌的样子,她梳着普通的盘头,头上插着一根很普通的木簪子,衣服也很朴素,关键是她用黑布遮住了面容,这分明是一副良家妇女跟着丈夫出门时的打扮。
陈三在旁边呵呵的笑了两声,康立人上前收起药箱小声说了一句:“倒是蛮配的!”
曹歌狠狠的瞪了张文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她快步回到马车边,陈二还老老实实的守在那里,见曹歌过来,立刻捞起了帘子:“小姐回来了!”
张文跟在后面,也想钻进去,曹歌却立刻板着脸说道:“不许进来!”
于是原本张文的车子就这么被曹歌给硬生生独占了去,张大夫自己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一会儿,康立人已经把板车连着那匹驴子给买了下来,于是陈二赶着马车,旁边坐着张文,陈三赶着驴车,后面坐着康立人,两辆车又沿着官道,继续往前走。
官道一直出城,走了几里路就开始出现分岔,张文想了想,还是捞开了帘子对立面正在出神的曹歌道:“前面道路分岔了?你要去哪里?”
曹歌原本正思绪飞扬,一会儿想到刚才的难民,一会儿想到陈一金,还有远在京城的张墨英。
偏偏这时候脑海中正出现刚才张文治病救人时的样子,他就捞开了帘子,她愣了一下,然后一股子莫名的邪火就开始往上冲,真有抬起一脚把这个男人踢下去的冲动,她好容易压下了心中的冲动,于是鼓足了力气对张文叫道:“去镇阳!去抚山!”
张文吓了一跳,那是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把这个大小姐给得罪透了,他立刻放下了帘子扭头看向陈二,陈二一脸的纳闷,看样子他比张文更迷糊,然后张文看向前面驴车上坐着的康立人道:“我们去镇阳!”
康立人立刻扯大了嗓门故意叫道:“好嘞!去了镇阳好坐船哦。”
镇阳是回原郡的郡城所在,地处宛国西方偏南,从那里可以坐船入澜江,沿江而下过了梁郡就到凌八郡的郡城抚山城,再继续往东就直入大海,是宛国最重要的一条水上交通要道。
陈一金根据曹家的指示,原本的计划就是走这条路,曹歌的二哥曹聚仁在抚山水师担任漕都,应该已经派人逆流而上接应来了,所以这条水路相对来说应该是安全的。
两辆马车不慌不忙的沿着官道继续往南,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太阳已经升起来,只是天上云彩有些厚,时不时的挡住了太阳。
曹歌呆在马车里面,摇摇晃晃的有些腰痛,不过比起在森林里的那几天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所以也没有抱怨。
陈二是个闷葫芦罐儿,属于那种敲一下响一声的主,张文开始觉得无聊,就没话找话的和陈二摆着,可这个陈二倒好,专心的驾着车,只有实在躲不掉了才哦,一声,至多再换成嗯一下,听得马车里面的曹歌都忍不住想笑。
张文渐渐也失去了兴趣,于是马车上的三人就都闷着不开腔,倒是前面驴车上的陈三和康立人看起来聊得挺来劲的,只是两车毕竟隔着一点距离,曹歌也听不真切他们聊的什么。
一切都很平静,直到后面响起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
大家都回头望去,宽敞的官道后面,十几匹马正载着它们的主人飞驰而来,这些马本来就高大,两匹并行就能占用整条官道,加之他们骑得又飞快,惹得路上寥寥的几个行人慌忙的躲到路边的树林里去了。
曹歌也听见了狂乱的马蹄声,忍不住捞开车帘:“怎么了?”
张文回过头对她苦笑了一下:“麻烦来了!”
话才说完,冲在前面的马已经超过了马车,随着骑马人希律律的勒马声,那匹马停了下来,曹歌打眼一看,登时就愣住了,这不就是昨晚被张文给吓跑了的梁炳正么?没想到他会追了上来。
十几匹马这时都围了过来,官道不宽,好在道路两边的树林之间还有些空档,十几个骑手迅速的将两辆车子都围了起来,把个路上原本就稀少的几个路人都给吓跑了。
骑手围上来时,康立人已经跳下了驴车,抽出战刀靠近了张文,一副全神戒备的样子。
而骑手们停下之后,外围也有两人拿出了背上的弓箭,对准了康立人。
张文无奈的一叹,伸手放在了康立人的肩膀上,示意他放松,然后才跳下马车对梁炳正道:“不知道梁公子这是何意?竟然舍得出动军伍里的人来追在下。”
梁炳正骑在马上,俯视着张文,又忍不住老是去瞟曹歌,她刚才一直呆在车中,自然不会戴着遮面的黑布,这时候探出头来,伴着怀里的小狐狸,就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清秀感。
梁公子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然后强行让自己看向张文:“昨晚的事情,小生失礼了,尤其还未请教大人贵姓,今天便特地前来给大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