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起床了。”好像有人在摇自己的身体，王杰翻了个身，无视掉就好。
“……唉，那我先走了，你不要睡过头啊。”
关门声响起，王杰的睡意被稍微驱散了一些，但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什么啊，才六点，上学的时候都不起这么早。再睡会再睡会……
那是一个沉沉的，无梦的睡眠，再睁开眼时，王杰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昨晚熬夜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感觉，那种要成仙了一般的轻**，其实这是大脑产生的错觉，此时人体非常疲劳。睡得太死，身体也会感到疲劳。
因为刚刚睡完一个饱觉，睡太沉连翻身都没有，肩膀和脖子都有点酸痛……睡过去三个小时，怪不得身体飘飘欲仙——等等，三个小时?那就是说，现在是上午九点……比赛是多少点开始来着？昨晚王语织给他强行灌输的记忆现在已经忘在枕头上，好像是七点来着……
“哦你起来了，看你睡得好死就没忍心叫你，你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哟。”
“您倒是把我叫起来啊！”
王杰一边穿外套一边下楼，站在一楼楼梯口的刘静老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手忙脚乱的王杰。
“你周末还打算穿制服啊，真是好学生。”
“唔……可是我没什么衣服能换的……”王杰低头看自己，完全是之前上学时的装扮。
“上楼去，我帮你挑几件。”刘静老师拉住他的胳膊，又把他拽上楼。
“不用了吧……老师，耽误到你就不好了。”王杰挠挠脸颊，刘静老师在他房间的衣柜里翻箱倒柜，捡出来几件T恤，摇摇头扔到床上。
她今天也不用上班，她本来应该也在睡懒觉才是，但她似乎早早就洗漱梳妆好，穿着之前都没见她穿过的深紫色长裙，V型的衣领大胆露出，一条银光闪闪的项链轻轻点缀在她的锁骨之间。
“老师，你和他见面了吗？”
“那家伙一大早就来打搅我的美梦，我又把他赶走，重新约了一个地方。”她一边说，一边没有停下手中的事。
“老师你要冷静一点啊，不要又喝醉。”
“放心吧，昨晚是我不好，又给你们添麻烦了……要是他再惹怒我，直接甩他一巴掌走人。”
“不不不，这样更加不好吧——”
刘静老师突然转身，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左胸口还有一个口袋，完全就是一件很普通的衬衫。她展开衬衫举到王杰胸前，比对了一下才点头。
“你其实挺适合穿这种斯文的衣服，要不要试一下戴平光镜?显得你聪明一点。”
“不要，随便穿穿就好了……”王杰拍开衬衫，有种会被她当成洋娃娃玩弄的感觉。
“这怎么能随便呢，这可是你和王语织的约会，不能随便。”老师用手肘捅了捅王杰的腰，还对他挤眉弄眼。
“不要用那种奇怪的说法……”
“你想想，要是你穿着太土太难看的话，和你走在一起王语织岂不是很丢脸，她今天可是挑选了很久才选好自己喜欢的裙子。虽然比赛时要换运动服，不过你可以在比赛后期待一下哟。她的这份心意，你不做一点回应?”
“那……简单普通一点就行。”王杰偏开头妥协了，刘静老师立刻又开始在衣柜里翻起来。
话说自己的衣柜里有这么多衣服吗?王杰印象中自己都没逛过几次商城，更没有多少次买过衣服……难道，是以前王语织给我买的吗?她倒是经常大包小包地提着购物袋从商场回来，爸妈打回来的生活费里也包含买衣服的钱。
“就这些了，你快点换了，我开车送你。”老师把衣服丢到王杰床上，用眼神示意他快点换别等了。
“额……老师，麻烦你回避一下。”
“哦哦抱歉！”她愣了一下，摆摆手赶紧走出房间。
“对了，还有啊，”王杰正在系扣子时，门口传来刘静老师的声音，“我打电话给文雨萱了，跟她说你睡过头了，叫她不用等你。”
“哦……”完了，放别人鸽子后再见到别人真的很尴尬，虽然说完全是自己的错。
“真有你的啊，让别人在学校门口等你这么久，你却还在睡觉——噢，不错嘛，我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王杰开门走出来，平时看惯了制服那单调的颜色，现在换上了其他衣服反而有些不适应。
白色衬衫，淡蓝色薄外套，下身是黑色长裤……其实也没有鲜艳到哪里去，不过这也符合王杰简单普通的标准。
“这些衣服我是什么时候买的……”
“天知道，不过都蛮新的，也没有什么折痕，就这样出发吧。”老师用力一拍王杰的肩膀。她拿起挂在门口的大衣，踏着高跟鞋走出去。
王杰揉着被拍的肩膀，她其实还是很看重和那个男人的见面吧。从房间换完衣服出来时还看见她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确认自己脸上的妆，怎么回事……以前总是希望她能在三十岁之前能快点找到自己的幸福，但现在一发现她在慢慢走远了，反而感觉有点舍不得。
从地下车库飞驰上来的黑色身影就是刘静老师的爱车，王杰坐到后排座位上，一进车就闻到烟草的味道。
“抽烟会扣分的……”
“我知道我知道。”她摆摆手说，从储物盒中拿出一小罐喷雾，朝车内喷了两下，又朝自己身上和王杰身上喷了两下。窗户打开，轿车飞快地在周末无人的十字路口穿行，那股味道果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和你们年轻人一起去玩啊。”她自言自语地说着，轿车拐过一个路口，可以看见体育中心那造型独特的建筑。
“应该不会有人会想和班主任一起出去逛街……”
“哈哈那倒也是。”
轿车减慢速度，因为今天有规模比较大的比赛，体育中心外面也有很多人，大多都是样子比较像爸爸妈妈的人。
比赛面向的是南城的初、高中学生，这些应该都是家长吧……王杰望着一个个身影，忽然有一个熟悉的人影闪过，但马上被轿车甩在身后，找不到了。
“她怎么也来了……”
“王杰，喂，别看窗外了……给你，仅限今天使用，等等给文雨萱打电话让她出来接你。”停在临时车位，刘静老师解开安全带，转身丢给王杰一块黑色的东西……是手机！
差点没接住掉到地上，王杰低头确认是自己那台被她在学校没收的手机。再抬起头来时，她已经转回去，不过从挂在挡风玻璃前的后视镜可以看到她的神情。
“谢了。”
“不客气，快点下去，记得打电话。”
轿车扬长而去，引擎声渐渐消失，总感觉它的背影好寂寞……王杰挠挠头，手机开机后，再次看到令人舒心的壁纸，点开电话簿——联系人，零。
啊，我都没有她的电话怎么打给她?意识到很严重的问题，王杰愣了几秒钟，点开社交软件。
不过她似乎是两个社交账号分开用的，一个用在现实中的朋友家人，一个用在网络游戏世界，不知道她会不会看到信息……姑且先问候一下。
“早上好，我已经到了。”仔细斟酌了很久，删删改改后才写出这么一句话几个字，写语文作文都没有给女生发信息那么纠结。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不到半分钟，绯红战姬的回复迅速发来。
好快，她不会是一只手抓着手机一直盯着看等信息吧……王杰环顾四周，看看有什么标志物，发现自己站在西门的位置，告诉她。
忽然感觉肚子有点饿啊……在等她过来的过程中，没吃早餐的肚子开始抗议，体育中心附近的街道有很多小吃店，但是都离这里太远。王杰只能无聊地刷着手机消磨时光——
后腰遭到撞击，王杰一个趔趄向前走两步，回头看去，是双手叉腰提着手提包的文雨萱，她鼓着脸颊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抱歉，我——”
“懒得听你的解释了，刘静老师都和我说了……你真是欠打！”
“喂等等啊，很多人在看啊，别打了。”
一见面就被她用手提包疯狂暴击，那只别在上面的羊玩偶撞到王杰身上还是有点疼的……不过也幸好有这段时间，王杰可以好好欣赏第一次见到的她的假期限定便装。
纯白色的连衣裙，有蓝色缎带装饰，一件红色的针织披肩，裙摆下白皙的小腿，脚上穿着一双清凉的凉鞋，露出十只脚趾。
“别打了对不起我真的在反省了，都是李高鹏的错，都怪他昨晚害我熬夜了。”
“你根本就没在反省，只是找借口而已！”
啊好麻烦，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应该直接跪下磕头求她原谅，还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拖进怀里让她安静?不，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办法，好孩子千万不要模仿。
“那个……挺合适你的……”
“哈?”她停下攻击，扬起的手臂停在半空中。
虽然因为在持续对王杰输出的时候有点弄乱了，但还是可以看出她废了不少心思——两条扎在脑后的马尾辫，在殴打王杰的时候也在一起轻快地跳跃着，细细的刘海左右摇摆，现在早已弄乱。
“别、别看了！”她从手提包里找出一面小圆镜，一手举起镜子一手左右拨弄整理刘海。
呼，总算停下来了……王杰正松口气时，忽然和她锐利的视线相撞。
“迟到、惹我生气，扣十分。”
“喂，这个分数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对你说的补偿的评分，要是你不及格，下次周末你还得补偿回来。”她收起镜子，刘海精致了许多，不过也掩盖不了她不开心的表情。
上一次被自己搞砸了，所以之前说过要给她补偿一次……没想到还有评分这种说法，那岂不是要无限补偿制?
“不过……知道夸一下我，加十分……”
“你说什么?听不清——”也许是被她打得脑子不太清醒了，听不清她低头轻声说的话语。
“没事，我姑且先原谅你了，接下来我会更严格地打分！快点进去吧，你不是还要给妹妹加油吗？”
“哦哦，对哦。”王杰被她抓住手臂，往体育中心内拉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