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高跟鞋的脚步声在我脚下响起,感觉路过的每一个人都会回头看我,今天选择这深紫色的长裙果然是最好的选择。
停好车之后换上高跟鞋,前往约定好的地点——突然好紧张啊,早知道把王杰拉过来当电灯泡,至少能缓解尴尬……不过我怎么说也是大人了,总该自己面对一些事情。就让那些还懵懂无知的年轻人一边玩去吧,不对 我也还是年轻人……只是三十岁而已还算年轻人吧?啊?你有意见?
手上拿着小手提包,里面没装什么东西,只有钥匙和钱包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个必须要带来的东西,本来想来的时候直接戴在手上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免得给那家伙长脸。
“啧,他还没来啊?”走近约好的咖啡店,却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挑了一个靠窗能看到街道的位置,坐下来静心等候——
不对,完全静不下心,我转头看向店门的次数应该不下十次,但每次开门进来的人都不是他——眼看离约定时间越来越近,他该不会还是像以前一样,做什么都准短准时才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
“是啊,我等很久了。”故意稍微提高音调,让我的语气变得有些尖锐。
但不知道他是察觉不出来还是毫不在意,竟然还能微笑地看着我……结果因为不好意思而把脸转开的人是我。
“我们继续昨晚的话题吧,我希望你能同意。”
“同意了又能怎么样?你不是还要回英国吗?”我小口啜饮一口咖啡后说道,没想到他选的咖啡这么好喝,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是的,但希望你能通融一下,一段时间后我会提出把我的工作部门转到这里来,不过——”
“不一定是这座城市是吧?那这样还有什么意义吗?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异地恋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我斩钉截铁地说,他沉默地看着我。
“不,是有意义的,”他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开口,“因为对象是你所以才有意义。”
幸好咖啡先一步喝下,要不然我一定会被呛到:“喂,别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啊!”
我好想拿手提包砸他,但碍于咖啡店里客人还是很多的,所以克制住了双手。
“以前是我太草率了,没能好好回应你就离开,现在我想,向你提出这个任性的要求。”
你说这种话好歹也给我脸红一下啊,这家伙脸上的表情就像一潭死水一样,说好听是处事不惊,说难听是面瘫。
“我们都已经不是那个年纪了……”我“铛”的一声放下杯子,双手抱胸向后靠在椅子靠背上,“也许你们男人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我们女人对时间的流动是完全敏感的。而且,我也不太想提起以前的事。”
“你还在计较以前的事吗?那件事完全是误会——”
“我没有计较,我和罗伊依至今仍是最好的朋友,我才不会就这样舍弃她。”我玩弄着发梢,眼睛盯着发梢看。
他叫来服务员,再给我点了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他自己的咖啡反而没怎么动过。
“那么……”我试探地开口,“你在英国就没有再找过?”
“有,但对方是希望能与我交流技术上的问题而选择地和我确定关系,现在已经分手了。”
“哦、哦……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他这样直接地说出来反而让我不知所措,“那,是谈了几个?”
“十五个。”
“噗!”喝着服务员倒的凉水,结果一口气全都喷出来。
“多少个?!老实地说!”
“果然还是骗不过你吗?准确来说是十六个,有一位因为工作原因离开了伦敦,我们只能分开。”
“你、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长得是还算不错,但是只要仔细了解他的为人,就应该会觉得他很离谱才是,怎么就这么多女孩看上他呢?
“真的没骗我?”可能只是想要骗我吃醋的鬼把戏。
“真的没骗你,我还保留着照片,给你看——”
“不,不用看了!”我伸出手制止他拿出手机的动作,我已经做出决定了。
“再见!”抓起手提包站起来,我马上就要离开。
“不过,她们也都知道我有一个在这边的前女友,所以,在我和她们分手时,她们都说我和你才更般配。”
紧紧抓着手提包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他直视着我的脸,我实在是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回应他那平静的神情,还总是莫名其妙蹦出来一句触碰心弦的话……怪不得那么多女孩对他有意思。
服务员送来蛋糕和咖啡,我这样站着也不好,扭过头去坐下。
“我和她们都只是想要互相从对方身上学习一些东西而在一起的,每个人时间都很短,最短的只有一个星期。”
“什——那、那你就没有和她们做、做过那种、那种事?!”我含含糊糊地问道,成年人应该都懂我问的是什么。
“做过,但仅限于接吻,我们都是分居,没有在彼此的家里留过夜。”
“你、你讲那么直接做什么?!”
“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在西方,接吻是很普通的事,况且,我也和你接过吻——”
“呜哇闭嘴闭嘴闭嘴我不要听!你就能不能露出一点羞愧的表情啊,渣男!”我像要挥去什么一样双手在身前挥动,脸好烫,结果他轻笑一声——好久没听到他的笑声了。
“从以前你就这么叫我,尽管别人都说我除了学习研究以外没什么特长,泡妞没有技术,你还是这样叫我。”
“怎样?难道你不是吗?”
“那就让我们来讨论一下吧,所谓的渣男,其具体的含义和深层内涵所指的是——”
“停!我不想听你的长篇大论。”
我将蛋糕拿到面前,精致的装饰和可爱的造型,让我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还得和它合个影才行——我转成自拍角度,但是后面那一尊佛一样的臭男人实在是煞风景。
“喂,你来帮我拍。”我把手机递给他,他乖乖地接过,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又不是小屁孩了,谁还会在意这个?
我还是飞快收回手,他疑惑地看向我,我摇摇头,将蛋糕托在手心,微微举起到脸颊旁。
他举起手机,我稍微做一个表情出来,立刻拍好一张。
“让我看看。”我拿回手机后,想再直接把手机砸他脸上。
“有你这样拍的吗?!我人呢?!”
手机上显示的照片,是一个占据整个画面的蛋糕,而唯一出镜的,是我的手指。
“你不是要拍蛋糕吗?”他还一脸无辜地反问我,我TM——冷静,冷静……今早答应王杰了,出什么事都要冷静。
“你过来。”我向他招手。
“什么?”虽然嘴上疑惑地问着,但还是乖乖走到我这边。
我像闸刀一样的手臂迅速夹住他的后颈,把他往下一勾,压低到与坐着的我肩膀同高的位置。
“笑一个。”我举起手机再次准备自拍,这次干脆把他也拉过来。
“这样的姿势我笑不出来。”他微微转头说道,这时我才察觉我们两人的脸很近,他说话时的吐息都能拂过我露出的脖子——
“那就滚!”我一把推开他,他好像有所准备一样,轻松地跳开,然后走回他的座位。
感觉脸有些滚烫,我连忙端起咖啡,喝两口安定神情,他也终于把第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喝完。
最后是叫来服务员帮忙拍照,让他远离镜头,终于拍出完美的的照片,立刻传到社交软件上。
“我们要去哪里逛逛吗?”
“随便。”我含着叉子在嘴里,将最后一点细腻绵滑的奶油送进嘴里,喝完咖啡,他买了单,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蛋糕高热量高卡路里,不多运动一点的话会——”
“知道啦知道啦!走,去公园转两圈。”
星期六的公园人还是很多的,大片的绿地上都是奔跑的孩子,和在树荫下准备便当的母亲。我们闲逛了一个小时左右,已经快要中午了,太阳有些强烈,不过有大片的云遮挡,阳光被削弱了几分。
我撑着遮阳伞,脱下高跟鞋让他给我提着,踩在柔软的草上,有些痒痒的,但还是很舒服。
“这里还是没变啊。”
“不,变了,人变老了。”我背着手,低头看着脚尖一边走一边说道。
“是吗,我感觉人也没变——”
“你少来。”轻轻甩我的手提包砸到他的后背,他没有怨言地继续跟在我身旁。
“我问你,为什么突然想回来了。”
“因为想你了——”
“认真回答。”
“真的是想你了,当然也很想念其他同学。”
“然后呢?”
“想和你说说话。”
“你没有电话哦。”
“打来你肯定也不会接吧?”
“确实,所以呢?”
“所以,我想得到你的谅解,为以前的事,向你说一声对不起。然后,我们重——”
我快步向前跑两步,然后转身站在他前面两步的距离,他也停下来,我们面对面站着。
“你不怕我生气?”
“不怕,你再怎么生气我也会把你哄开心。”
“那,你不怕我揍你?”
“不怕,我已经抗性拉满了。”
“你不怕我拒绝你?”
“……怕,但是我会接受。”
我们这一问一答告一段落,我嘴角微微上扬,慢慢走近他——仿佛此刻我们之间存在某种吸引力,使我们两人不断靠近……靠近,靠近——然后遮阳伞的伞架撞到他的额头。
“哈哈,”我轻笑着退后,他苦笑着揉揉头,“去吃午餐吧,这次轮到我给你推荐餐厅了,不知道你的钱包还撑不撑得住。”
快乐,开心,很久没有找回这样的感觉了。多么希望可以一直持续那段吸引力不断将我们吸在一起的时刻——
“其实,我回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什么事?”
“关于王老师的研究,王老师想要王杰回伦敦,想要问你这个临时监护人兼班主任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