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陈环宇刚到机场，所有手续都已经由那边的人办好，飞机票也是，我就陪着他候机……这时，突然有几个人走出来围住他，有东方面孔也有西方面孔，要他临时转乘私人飞机飞回伦敦。”
听到这，似乎还没有很清晰地看到危机在哪里，王杰耐心地等老师喝一口热汤后继续说：
“他们的态度很强硬，陈环宇乖乖听他们的话，而且感觉他早就料到这些人会出现一样——而我又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了他们上衣内袋里放着的证件，似乎是警察之类的——”
“警察?！”听到这两个字，王杰也瞬间感觉不太妙……可是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没有必要怕警察。
“看证件的模样并不是我们国家的警察……我当时就想，他们会不会其实完全没有许可就想要把陈环宇带走——然后我就叫了机场派出所的民警来。”
“啊这……怪不得回来这么晚。”刘静老师看似很贤淑安静，但其实是个非常较真的人……
“然后两边就冲突了起来——但因为他们确实没有得到这边的许可，但是他们也没做什么违反规定的事。机场的航班改签、行程报备，他们都是按程序给陈环宇修改了的，而且……那家伙还是那种态度。”
“什么态度?”
“‘没事的，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他就这么把我打发走了。”
“哦，很有他的风格。”
说到这，刘静老师愤愤地大口吃面，王杰也动起筷子。这时王语织哼着歌下楼，两人暂时停止了讨论。
“对了静姐，你的高跟鞋是不是少了一双?”王语织问道，她正在门厅玄关处找袜子穿，可能注意到了什么。
“哦对啊，她还没有拿来给我诶，王杰，有空你去帮我拿回来。”刘静老师筷子一挥，下达最高指令。
“我不要，拿着双高跟鞋走在路上，太招人视线了……”
“那你就提醒她一下，在游戏里还是路上遇见，说一声。”
“哦……”在游戏里吗……
王语织穿着宽松的淡粉色睡裙，踩着拖鞋来到餐厅，坐在餐桌旁。她找了一双黑色的长袜，夜晚的气温低，会不会着凉？
“哥哥……那件事你问清楚了吗？”
“啥？什么事——”
老师起身离开餐桌到冰箱前拿啤酒时，王语织拉了拉王杰的袖子问道，王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嗯，问清楚了。”
“是吗……静姐，可以也跟我解释一下吗？那个离职信的事——咿呀！”本来一本正经地发问，但因为老师突然将冰凉的易拉罐贴到她脸上而发出怪叫，王语织现在满脸通红。
“你们两个小家伙，都太替我操心了吧？我可是比你们大十几岁的大人了，做决定当然会经过考虑的——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我提前把信写好而已，大概等你们都抱小孩了我才会辞职吧。”刘静老师说着一把摸向王语织的头，另一只手放下啤酒，伸向王杰，但王杰躲开了。
“是这样吗……”
“是啦，不用替我操心。”她用力地揉王语织刚洗完澡后柔软的头发，王语织也低着头默默接受。
“老师，把今天的事也和语织说吧，她有权利知道。”王杰说道，他早就察觉刘静老师在有意回避王语织，他也明白这是对她的保护，不让她担心，但是作为一家人，她有权利知道。
王语织疑惑地抬起头，老师收回手，沉默着喝下一口啤酒，脸上一副苦涩的表情。然后，将前面交代过的事和之后的发展一并娓娓道出。
“之后，陈环宇上了他们的飞机，我还扒拉着民警同志，希望他们能向上级汇报这样的情况，至少还能在飞机起飞之前拦住他们。但是民警同志说他们没办法管到这方面的事，他们的上级也同样管不到，因为对方没有任何不符合规定破坏公共秩序治安的行为。只是没有许可就带走人而已，但当事人都愿意跟他们走，就更加没有拦下来的理由了。
“走官方的没有用，我打电话给罗伊依，她很惊讶但又不感到奇怪，她应该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把陈环宇带回去，然后她让我直接打电话给老师问清楚。”
“所以静姐，你打给我们爸爸妈妈了吗？”王语织问道，看到她一直紧紧攥着裙摆的手，王杰轻轻拍一下她的肩膀，让她放松一点。
“我的手机可打不了国际长途，但是我有老师的社交软件好友，就发信息过去问问。结果不到一分钟马上就回复了。
“人工智能开发的项目被政府监管部门盯上了，那个部门专门监督实验室是否有违反伦理道德的实验行为，在英国的实验室被暂时查封，相关人员陈环宇也要带回去调查——”
“这……这是什么意思?”王语织歪着头表示疑惑，她对这些事情可能了解不多。王杰的脸已经阴沉下来几分。
“罗伊依之所以会猜到……因为她知道以前陈环宇就已经向她请教脑学科的事，这可能在目前的实验中发展为有违反伦理道德嫌疑的项目——”
王杰又不禁想起老爸所说的“改变世界”，忽然感觉自己就身处于一个全是大大小小齿轮的世界中，自己也作为一颗小齿轮，转动着为老爸推进改变的进程——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的爸爸妈妈都是老油条了，会想办法解决的——行了，时候不早了，王杰也早点睡。”
说完刘静老师站起来，但这两个人没有一个人跟着她站起来，她苦笑一下，喝完啤酒后走上楼。
“哥哥，你说他们不会有事吧？”
“……我不清楚，但我觉得老爸肯定不会在这里就放弃——”王杰站起来，王语织的视线追着他向上看。
“你早点睡吧，今晚就别玩游戏了，我也要处理一些事——”王杰说道，拍拍她的头，她有些不满的样子，但还是乖乖照做。
“那你自己收碗，我去睡觉了，晚安。”她说完也上楼了，刘静老师刚好又走下来，两人互道了晚安。
“老师，如果我现在想说我要去英国，您会拦着我吗？”王杰站在厨房前向抱着衣服经过的刘静老师问道，她站住并回头：
“不会，我从来不打算拦着你，但是你在这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吧？”
“那些事我……”原本想说把这些事往后推也行，但这样，就会把先前所积累的一切推翻——没有人知道，离开再回来以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他忽然有些抗拒回到从前的自己。
“你自己做决定吧，老师那边应该也不会拒绝——”
“不了，还是算了——”王杰立刻用力摇头，老师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真是好懂的家伙，没事就去睡觉了，我先洗澡咯。”
回到电脑前，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唤醒电脑，看到的是游戏主界面和歪着头打瞌睡的小叶——
“小叶，醒醒。”
“嗯?主人早上好……啊！我睡着了？！”
“你可是superAI啊，连睡没睡着都不懂吗？”王杰轻笑两声问道。
“唔，小叶知道错了——主人叫醒小叶有什么事吗？”她也许注意到了王杰笑脸下那阴沉紧皱的眉头。
“小叶，你知道我爸——管家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王杰问道。
“还不清楚耶，主人知道了吗？其实早在主人下午放学之前，小叶与终端的联络就断开了，现在小叶是寄宿在主人家的设备和云平台上，数据也没办法连接上。”
“是人为切断的吗？”
“是的，是管家那边用更高权限切断，还把工作日志都删除了，小叶没办法自己修复和调查——所以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没什么。”王杰闭上嘴，小叶歪头看着他，王杰咬着下唇，“小叶你老老实实待在我们这里就好，最近这几天一个星期内，先不要连接到网络还有那边的实验室。清楚了吗？”
“哦……可是不连接到网络，小叶就没办法为主人提供更多的服务了——”
“不要紧，只要你还在就行！”王杰声音有些颤抖，音量也稍微提高了一些。
“小叶一直都在啊……主人，你怎么了?”
“没事……我可能，有点太激动了——”王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视线落在屏幕之外漆黑的某处——还不知道对手是什么人，但是从老爸那边的应对手段来看，目标应该是小叶——伦理道德监督可能也只是个幌子，老爸那边确实遇上麻烦了。
想起老爸和陈环宇最后托刘静老师带的话“好好照顾小叶”——王杰顿时感觉身上的重担一下子变沉，小叶在此之前已经多次连接上网络，很难不留下蛛丝马迹。自己这边会不会也已经被盯上?家人们的安全会不会受到威胁?现在不是头脑一热跑去英国的时候，自己身上带着最关键的一把钥匙，不能落入不知名的敌人手里。
“主人主人，您有一个好友申请！”小叶呼唤道，王杰回过神来，转换一下心情，点开看向申请列表最新的一行——
一个名为“零”的人添加自己为好友，点开查看，一身新手装备，好像是刚刚才创建角色的样子……但是，那小披风牛仔帽工装裤的装扮和腰间的手枪双手拿着的双短剑，有种熟悉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