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白色的加长加高版面包车停在家门前，刘静老师绕到后面打开后备箱。里面东西还挺多的，一个小灭火器、一个小千斤顶、一块应急停车标志牌，还有一个手电筒。
“行李箱放后备箱里，背包和行李袋可以带上车放座位上。”刘静老师摘下墨镜，挂在T恤胸前的圆领上。其他女同志都穿着好看的小裙子，只有她白T恤加黑色中裤。
把行李箱扛上车，妈妈最后关好门来到面包车：“这辆车还是挺不错的嘛，小静如果你开累了，可以换我来开一段路。”
“老师你会开车？”刘静惊讶地问道，“我记得以前老师你都是骑自行车上课的，是最近刚考的驾照吗？”
“额……其实已经考了很久，还去换过一次驾照——只是以前很少开而已。”
“欸……行啊，那上高速之前老师你来开吧。”刘静说完拿出车钥匙准备递给她。
“不、不不……我找一个人少车少的地方再开吧，我还是有点不熟练的，毕竟很久不摸了。”妈妈推辞道，刘静老师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车里。
算上驾驶员一共有六人，这辆面包车除去驾驶座和副驾驶座有两排座位。最后一排可以坐三个人，中间则是两个人，核载七人，绰绰有余。
那么该怎么分座位？行李包占了最后一排座位的一个位置，而王语织和文雨萱也抢先一步推动车门坐到最后一排座位上。中间一排有两个位置，王杰妈妈先坐了上去。
“陈环宇你坐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刘静老师说道，那么王杰就坐在妈妈旁边。
妈妈坐在靠门的位置，王杰坐在旁边靠通道的位置。中间那排只有两个位置，就是为了留出通往后排座位通道。车厢内还挺宽敞的，挺直腰板后，头顶到车篷还有很远的距离。而那两个位置，其实挤一挤是可以坐三个人的。
“你想喝水或者吃东西就和我说一声，我喂你。”
“噫，不需要你做这些多余的事。”刘静老师厌恶地说。
“那你让我坐这个位置不就是想让我为你做这些嘛，要不然你怎么不让王杰坐这里？”
怎么又cue到我了啊？王杰还没坐稳，前面就开始争吵起来，想必这一路应该都会是这样吧。热闹一点也挺好的。
“没什么原因，只是因为副驾驶座是事故死亡率最高的位置而已。”
“喂，出远门之前说这种话不太好吧？”
“唔……那、那你先闭嘴！我需要你做什么事的时候你再做，不要做多余的事！”
王杰苦笑着听他们两个的拌嘴，然后发现妈妈也在偷笑着看向他们。然后王杰和妈妈的视线撞在一起，她移开视线往后靠在椅子靠背上。
“以前我和你爸爸也经常这样一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虽然每次都是我赢。”妈妈微笑着淡淡地说，听到她的声音，前面的两位也安静下来。
“老爸是这样的，英雄难过美人关。”王杰吐槽道。
“哈哈，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妈妈笑着揉了揉王杰的头发，“分开一段时间，才觉得身边没一个能拌拌嘴的人，有点寂寞。虽然语织跟在我身边，我每天都很幸福快乐，但果然还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妈妈……”在后面的王语织听到，往前探出头，“以后爸爸回来了，我们全家都一起出去玩。”
“嗯——哎呀，说这么多话耽误出发时间了，快走吧。”
晨间广播响起，放着很有活力的歌曲，刘静老师开动汽车，缓缓开出小区。妈妈向旁边看出窗外，王杰无聊地往前看着路面。后排的王语织在小声地和文雨萱闲谈，车内开着空调，她们一起盖着一张毛毯，这样的穿着在车里确实比较凉。
“雨萱，把你们家别墅的定位发给我。”
“哦好。”
准备上高速之前，刘静老师拿出手机打开导航。而文雨萱家的别墅居然可以直接在导航地图中显示出来，地名就叫做临海别墅，标记着所属单位——文氏集团。
“嗯……大概要开四个小时，你们出来之前都上好厕所了吧？”
“唔——我忘记了……”王语织一拍脑门说道，刘静老师轻笑一声。
“那你少喝点水吧，中途到服务区我停一下——继续上路咯。”
看惯了平日里的混凝土楼房和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上高速出了城区后，路边都是比人还高的灌木丛，再过一会就是小山丘，道路也开始变得弯弯曲曲。开过一座跨江大桥，路边的景色又发生变化，大规模的农田和待种植的土地往后快速飞过。后排的王语织趴在紧闭的窗边，时不时发出“哇”“噢”的声音。
“这里的风景好美——”
“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边城外的景色。”文雨萱说道，王杰稍稍回头看向她们，两人一个扶着一个的肩膀往窗外看去。王杰揉了揉脖子闭上眼睛准备小小地打个盹，早上还是起得太早了。
“咳咳，陈环宇，帮我把空调扇叶往上抬一点，不要让空调直吹我——喂，你听到了吗？啧，居然睡着了？！”
听到刘静老师的声音后，车上的人这才注意到那轻微的呼噜声。陈环宇歪着脑袋靠在椅子靠背上睡着。如果不是系着安全带，他可能已经歪倒在一边了。
眼看着犯下愤怒之罪的刘静老师正准备腾出一只手给他一巴掌，单手握方向盘很危险的啊。王杰赶紧往前探出身体，伸手把空调扇叶往上拨。
“老、老师，专心开车、专心开车……”
“这个家伙，还说什么都为我做，现在睡得比猪还沉！”老师重新握好方向盘，稍微平复一下心情。
“就让他休息一下吧，”妈妈也来解围道，“有什么事，就交给王杰来做就好。”
其实只是把任务甩给我而已……王杰叹了口气点点头，你做上梦了，我连睡都没法睡。
不知道又继续在高速路上过了多久。周围的景色又变成人造林和灌木丛，而且持续了很久……因为到了郊区，收音机的信号变得忽强忽弱，刘静老师关掉了收音机。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现在王杰耳边，除了外面的风声就是大家的呼吸声。
“都睡着了吗？”
“嗯，大概吧。”王杰看着旁边的妈妈，她的头靠在左边的门框上，安静地睡着。后面的两个也没发出声音，回头看才发现她俩靠在一起睡着了。
“那你也睡一下吧，再开个四十公里就到服务区。下车舒展一下身体吃点东西。”
“我就不用了……”王杰和刘静老师说话的声音都比较轻。外面的太阳慢慢升了起来，车里还挺凉爽，确实很适合睡觉。
“那你帮我开一瓶水，拧开就行，放在旁边，我自己拿来喝。”
“OK。”王杰看向四周，记得之前妈妈装了几瓶水到零食袋里，现在放哪里了——放在妈妈的左侧，她的腰旁放着那个袋子。王杰探出身子，伸左手往那边摸了摸。因为角度问题，自己拿的时候看不到塑料袋。
摸了好一会才抓住塑料袋，而这时妈妈迷迷糊糊地嘟哝了几句，王杰赶紧把手收回来。
“还没好吗？”
“马上、马上……”
妈妈只是忽然动了一下，头摆正靠着靠背继续睡。王杰换了右手去拿，这样可以看着塑料袋去摸，但是这个姿势有点令人尴尬——王杰转身正面对着妈妈，要够到那边的袋子，还得再靠近一些……
“呼，拿到了——”
“拧开放中间那个凹槽里就行——”
“额，老师，我现在动不了，够不到那个位置。”
“动不了？什么意思？”刘静老师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王杰全身僵硬地坐在座位上，而他的妈妈正靠着他的左肩。
“嚯嚯，那你就先拿着吧，我等会再喝也行。”刘静老师笑着说。
“唉，这样有点累啊……”王杰转头看了一眼妈妈，鼻尖闻到洗发水的香味，又僵硬地把头转回来直视前方。
刘静老师移开视线，轻轻地“啧啧”两声，因为她刚刚在后视镜里，看到在偷笑的杨老师。
“嗯——啊，到了吗？”
车停下来，感觉到异样的文雨萱先醒过来，然后王语织也一起醒了。
“还没有，刚过一半的路程，休息一下上个厕所吧。”刘静老师熄火拔钥匙，用力推了一下旁边的陈环宇，把他弄醒。
“我靠了很久吗？辛苦你了——”
“不，也不是很久……下车走走吧。”妈妈先下了车，王杰揉揉僵硬的肩膀。
服务区人还挺多的，看着很多外地车牌，大概都是外地游客吧。现在是五号，属于长假的末尾，这些游客应该都是返程的。
现在是早上九点，开了两个小时左右。服务区的早餐店比较火爆，尽管价格是正常的两倍。众人上洗手间陆陆续续地回来，王语织拿着零食袋分发每人一点吃的，妈妈给大家都倒了一杯薄荷茶。
“你再睡着的话，我马上把你打醒。”
“好好好……我已经睡饱了。来，给你揉揉肩。”
“这还差不多——你、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大家笑着移开视线，反倒刘静老师脸微微变红了。又恢复出发前的热闹，短暂休整后继续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