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伴随着蝉鸣,一同揭开了庄园的神秘面纱。
辽阔的四百米标准操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小型的水泥舞台。泛黄的灯光从四周围墙亮起,搅拌着婆娑树叶,吹向两座三层高的独立教学楼。
“简直就是个小型学校啊,这里。”沐令诚轻飘飘地望过去,率直地说出了感想。
“教授很喜欢小孩子嘛。”康钠走在前头,话语中仿佛多了些温柔的韵味:“这里确实是小学,是教授为附近大山里头的居民建造起来的学校。”
沐令诚一愣,停留在原地,半张着嘴,一时半会有些说不上话。内心隐隐涌现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情感。
“噢,不用担心。这小学开学时间还早着呢,你们的悲鸣除了我们是不会有人听到的”
“……”
好吧,这是错觉。
沐令诚左右打量,没发现操场上有人影,教学楼里倒是有几间教室开着亮光。
“不是说有三名新人吗?除了我,其他人在哪里?”刚说完话,察觉到奇异之处,沐令诚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我们学院只有三名新生?”
“那是因为啊…”康钠正准备说话,庄园外便传出了汽车鸣笛声,看样子是有车辆停靠了过来。
“我们是最先到的啊。”康钠自然地大笑起来,向着刚下车的人影大喊道:“狩司,记得请客!”
“知道了知道了。”对面看来也是个豪迈的大嗓门,隔着很远,沐令诚都能清晰地听见对方那粗犷的声音。
康钠跟沐令诚就在操场跑道上站着,原地等候对方的到来。
来人同样是二人组,凭借昏黄的灯光,沐令诚大致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长得比康钠还要高壮的那位估计就是‘狩司’了,体魄还真是夸张啊,拎一个男人简直就跟抓小孩似地,腿部估计比他家老弟的腰都要粗,更别说身上密密麻麻扎实的肌肉了。这种体型,沐令诚只在健身房某些夸张的颜艺广告里见过,没想到现实真的存在。
至于那个当小孩来拎的,应该是他的倒霉蛋同学了。
光线暗,看不太清脸,只知道是男的,头发是暗沉的褐黄色短发,衣着跟他差不多,都是休闲T恤牛仔裤。
难能可贵的是,这货现在还没有放弃挣扎,仍然在这位‘狩司’学长的臂弯里扑腾着,上下扭动小腰子,企图挣脱出去。
“真是奇怪呢,阿钠你那边的新人好安静啊!”狩司学长迈着大跨步,看了眼沐令诚,向康钠询问:“是有什么诀窍吗?”
“喔,我只是把他绑在了驾驶席上,也没做什么啊。别猜了,现在年轻人的世界可不太好懂。”康钠双手作抱状,煞有其事地感慨着。
不好懂的是你们才对吧!
沐令诚扯了扯嘴,也没出声。他现在心态极其平和,正所谓是生死看淡,听天由命。
至于不服就干?别妄想了,不说‘狩司’,就连弱一个层次的康钠都能把他摁在地上摩擦生火。
“你们啊,不要以为就这么算了,这是绑架,诱拐,诈骗!是犯罪行为!”新同学还在闹腾着,喋喋不休,然后他看到了个头比康钠矮上一截的沐令诚,就像遇到了希望之光,眼睛蓦地发亮:
“喂,你也是被敲晕抓过来的吧。赶紧去报警啊,傻愣着干嘛!”
“……”
这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滴滴!
第三辆车在门外鸣响,最后一名学员到了。
来的还是二人组,有个穿着迷彩服的瘦高个子,体格一般,并不壮,手臂外露的肌肉曲线很平滑,看来是内敛型的。走路的步姿很正,腰椎跟身板挺得很直,与他们这种随意迈步的普通人有着相当显赫的差异。
另一位……
沐令诚颇为难得地眯起了眼睛。
是近视了吗,怎么好像看到了一只熊猫?浣熊?
光线不充足,他还真分不清对方是熊猫还是浣熊。
“人都到齐了吧。”走在前头的迷彩服男人来到沐令诚四人跟前,向另外两位负责人确认情况。
“喔,齐了齐了。”康钠举双手回应。
“我这边也是,人没弄错。”狩司只举了一只手,他的另一只手仍在忙活着。
是的,即便此时,那位褐黄头发的同学也没有放弃希望,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对比起光速放弃的某人来说,着实是精神可嘉。
“你也是不容易啊。”迷彩服看到现状,对狩司摇摇头。随即指挥着跟上来的浣熊生物:“你,到那边,跟那安分守己的小子站一块去。”
“哦。”浣熊发出了声音。
沐令诚皱起了眉头,目光凝重,像是突然间遇见了一个世纪大难题:
真奇怪呢,明明是只浣熊,居然能够发出人类的正常声线,太奇怪了。
……
等到某位死死防住城池的勇士终于被一拳攻破阵地,双眼无光地站在沐令诚身旁,不再闹腾后。
迷彩服男人站在三人眼前,开始讲话:
“我是你们的学长,李解壳。你们可以跟康钠、狩司一样,直接叫我的花名‘解渴’。我本人并非是在意这些东西,不通情理的人,请不用担心。”
“喔,明明当年这样叫你花名那阵子,你都要直接冲上来跟我拼命的啊。”康钠悠闲地坐在水泥舞台的台阶上,对着操场不解风情地念叨了两句。
沐令诚离这位‘解渴’学长最近,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侧脸上暴涨的青筋一闪而逝,随后复原。
这些人,都是些暴力的危险人物啊,就没有个能欺负的正常人吗。
李解壳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架,无视了同级的话语,对沐令诚三人继续说着话:
“你们先来作段自我介绍吧。不会的话就按姓名、性格、兴趣、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这样的格式来讲。”
他指向正中间的沐令诚:“你最听话了,就你先来吧。”
沐令诚对天发誓,他这辈子做梦都想不到居然会有人把‘听话’这两个字放在他身上。
莫名地有些感动呢。
为了回应学长的期待,沐令诚打算用最真诚的语言来表述自己的真心。
他原地立正,耿直地大声喊道:
“大家好,我叫沐令诚!兴趣是研究如何让,一个男人的弟弟,因为爱上自己的哥哥,决定去泰国曼谷做手术,性转然后嫁给他哥哥,给他任劳任怨当牛做马,让他安心窝在家里,做个三级残废!”
“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新生招待处,安排了一位学长!欺骗我幼小的心灵!还把我绑死在驾驶室里!不让我跳车逃跑!我迫于生计才出此下策!”
“我的自我介绍,就此结束!谢谢大家!!”
沐令诚开心地挥起了手,扬起舞台表演般灿烂的笑容。虽然他也不明白要跟谁打招呼,总之先做点表示再说了。
空阔的操场幽幽寂静了一小会,针落可闻。
随后,唯二的两名观众爆发出了极致强烈的咆哮喝彩声:
“好样的,新人!勇敢去追寻自己的爱吧!你康钠学长我永远是你背后的男人!!!”
“哟!别忘了还有你狩司学长啊!”
“喔,喔!!!学长们原来很懂嘛。我之前看错你们了,不好意思啦。”沐令诚感动地鞠了个躬,眼角隐隐有些泪花。
“这么多年来,没有人理解你,很辛苦吧。没事的,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你的战友!”
“学长~~~”
沐令诚跟康钠深情对视,冰释前嫌。要不是不能随意走动,他真想和那两个人来个激情拥抱。不为别的,只为这些年他过的那些‘苦日子’。
“……”
李解壳面无表情,翻过了手里的档案。犹如机械般,无情冷血地发话:“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