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看你们这样子,是刚从泥潭里爬上来吧!”康钠拖着一行李箱走来:“辛苦了,你们教官呢?”
沐令诚瞄了一下,迅速把眼珠子挪了回来。太辣眼睛了,不忍直视。
康钠如今正穿着一件粉红色可爱睡衣,头上戴一顶大大的小猪花纹遮阳帽。整个人都显得粉嫩可爱了不少,当然,忽视掉他那身肌肉的话。
“教官不清楚,醒来就没见过他了。”沐令诚忍不住发问:“你们今天逛街买东西……穿的都是这身衣服?”
“对啊,没错。”康钠不明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绝对没有!”沐令诚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您开心就好!”
很奇怪,他现在对比起早上那会,精神百倍,感觉自己又能再蹦跶两小时了。
“噢,对了对了!”康钠拍拍狩司的臂膀,欣喜地说:“怎么样怎么样,这一身哥特服是我们今天在市场里淘到的好货哟,很好看吧!”
沐令诚用尽全力,维持住自己脸上诚恳的笑意:“超好看的,没想到寿司学长穿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呢。”
“啊,谢谢啊,没想到会获得这么高的评价呢,有些受宠若惊了。”狩司像是害羞似地挠挠脸。
康钠接着说:“看起来你很满意呢。”
“对,我非常满意!”
“好,这件衣服就送给你了。”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个毛线球啊!”
沐令诚开始方了,他最怕遇到这种非人类的话题展开:“学长,不要强人所难了,我对女性服装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是这原本就是我们打算给你买的啊。”康钠头疼了:“明明导购员也说了,穿这套衣服的人可是会变得在男性学员里非常受欢迎哟。”
沐令诚观摩了一下那哥特服饰的精细纹路:“嗯~~~如果是女生来穿的话确实会非常亮眼。”
“对吧对吧,所以你穿这件衣服肯定也会受到大家赞赏的。”
“不,你重点划错了……”
沐令诚无语凝噎,隔了老半天才如实说来:“学长,我不是很喜欢女装。你还是把这衣服送给别人吧。”
“这怎么行呢,身为女装协会的一员,起码要拥有自己的一套常用女性装束啊。”
“女装什么?”
“江大的女装协会啊!”康钠自豪地拍拍胸肌:“我可是女装社团的副社长噢,对于加入的每一位社团成员都会认真负责到底的。”
“……学长,在我印象里,可不记得我加入过这些奇奇怪怪的社团。”沐令诚摆手,死命推脱,猛地又想起自己常用的惯用套路,了然于心:
“学长,要是你想说我是在你梦里签的入团协议,就算是武力威慑,我也不会认可的啊。”
“没有噢,这是现实里的事件。”康钠搜寻行李箱,亮出一份档案协议:“你看,上面有你的签字。”
沐令诚定睛一瞧,确实是自己的签名。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看过这玩意?这是哪一天发生的?”
事关尊严问题,沐令诚不得不慎重。
“学弟真健忘啊,明明是昨天才签的字。”
“啊?”
“解释起来太麻烦,看回放吧。”
……回放开始……
“有人吗?”
“喔~有的。”
一个慵懒的身影从别墅侧面走了过来,是个栗色头发的女学生。
“新人?”
“是。”
“签字吧。”
“哦。”
“这里也要签。”女学生指了指一份被遮掩了大半的文件书。
“哦。”
“你可以走了。”
……回放结束……
“看,没错吧!”康钠抱胸颔首,理直气壮。
“哇啊啊啊啊啊啊,那个碧池啊啊啊啊~~~~”
沐令诚仰天咆哮,掺杂着辛酸的血泪,抱头痛哭。
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他就见过一面!就一面!
一分钟不到!
连人都不认识就被人给卖了。
还有没有天理?
讲点规矩好不好,哪有人一上来就对啥也不懂、诚实守信的大学新生下手的啊!!!
“你们也太狠了……”沐令诚的眼神里,藏着无尽的怨气与悲愤。
“过了过了,哈哈,过了过了。”康钠大方一笑:“我作为副社长,在这里隆重欢迎沐令诚同学加入我们女装正义协会,大家鼓掌欢迎!”
啪啪!
稀疏的两道鼓掌声在这空旷的操场里略显单调。
“呜呜……”沐令诚是真要哭了,加入这玩意,就意味着他那精彩斑斓的大学生活自此会蒙上了一层褪不去的乌云,前景堪忧。
“衣服我先帮你保管噢,等以后有机会再用。”
“随便你。”沐令诚还沉陷在悲痛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李解壳抱着最后一位泥巴人走进庄园:“咦,阿钠你们回来了!额,二号,你为什么在哭?”
“教官,别管我。让我好好静静。”
“……只要不影响接下来的训练就成。”李解壳扔出一瓶矿泉水,抛给沐令诚:“喝吧,刚才不是说很渴吗。”
“……”
沐令诚感动了。
果然,人都是对比出来的。
对比起表面笑哈哈,实际吃人不吐骨头的康钠,这位不善言辞的解壳学长简直就是个天使。
“教官,考虑去曼谷做手术吗?”
“你小子想挨揍是吧。”
……
“噗哈!”扁昂一鼓作气喝了整瓶矿泉水,终于喝了个饱。
“你不是口渴吗?怎么喝这么少?”他看见沐令诚只是寥寥抿了几口水。
“怎么说呢,从刚才开始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现在解渴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跟女装比起来,确实不值一提。
“是吗?”扁昂也不晓得沐令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反正与他无关。
李解壳走在他们前头:“先去吃饭吧,下午再做一些简单的体能恢复训练。”
“好~~”三人应声。
“还有,不要坐在凳子上吃饭,站着吃。”李解壳嘱咐道。
“为什么?”三人有些不明白:“这是要训练我们什么?”
李解壳望了眼这三个光膀子,浑身是泥,连头发都沾满泥浆的泥巴人:
“锻炼下你们的自知之明吧。”
“嗯?!”
午饭地点是在教学楼旁的一间小屋子里。
屋内装饰很简朴,没什么需要特别留意的东西,都是些被人用剩下的残旧木凳桌椅。
“这里的桌椅有点烂啊,都是歪歪扭扭的。”扁昂俯下身子,晃了晃一张椅子的木腿,上面缝补了相当数量的铁钉。
“哦,这些都是学校孩子替换下来的废旧桌椅,教授觉得勉强能用,就自个打钉子,放家里自用。”狩司把相对较好的几张小木凳挑出来,出声提醒:“小心点哦,有些铁钉不牢固,偶尔会漏些钉子头,被刮伤就麻烦了。”
“那个教授……”扁昂率真地直言:“莫非是个很伟大的人?”
“比起伟大,这位教授的另一个特质貌似更引人注目一些。”沐令诚掀起一片布帘,从墙壁角落里搜出一堆使用之后剩下的管道口物件。
“学长,这个学校的那个会出白酒的白痴管道系统是谁建的?”他问了一句。
狩司大眼一眨,神情紧绷。
思索了一小会,他做出答复:
“Professor。”
“别以为换个语种我就听不出来这是同一个人。”
“好了好了,快过来吃饭吧。”康钠提着两只红木桶从厨房里出来。
李解壳跟在他后面,拿一手碗筷。
“给,这是饭。”康钠把一桶子白花花的米饭放地面,然后指向另一个漂浮着野菜叶的木桶:“这是菜,要多少自己装。”
李解壳在一旁,警示道:“记住了,谁碗里有剩菜饭粒,下午训练就加倍。”
“好~~~”三人应诺,只是兴致不是很高。
要问为什么……
“这卖相,有点惨啊。”赤向礼捞了一勺饭菜盖进碗里,有点下不去口:“让我想起了乡下老家给猪喂的…”
“别!千万别说!不要再勾起人无谓的联想了,行行好吧,我从昨天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上。”扁昂赶紧堵住这丢人胃口的发言。
沐令诚干嚼着蔬菜叶,眼神平静:“赶紧吃吧,虽然有点斋,但也总好过没有。还是说,你想去那边?”
他目光投向康钠跟狩司。
这两个人正吃着大鱼大肉,痛饮那从水龙口流出的白色酒水。
“……不了不了。”赤向礼打了个激灵,连忙否决。他可没忘记今早沐令诚二人凄惨的下场。
那模样搁他身上,与死刑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