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遍，离我和她远一点。”
我竖起一根食指，坚定地指向天空。
怎么没有陨石来砸死张凌这个色痞。
“锦焕，这录音到底怎么了？”浅安也有些不知所措，拿起我递给她的手机正要查看。
“抱歉!”
张凌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走了浅安手中的手机，快速删掉了录音。
我原本想拦下他。但转念一想，毕竟是顾浅安父亲看中的所谓“人才律师”，就给他个台阶下吧。
张凌也不顾的什么绅士利益了，瞪着眼睛把录音一一删掉。
“喂，那里面还有我编的曲子和翻唱，你全给删了？”
我已经给不了他什么好脸看了。
“抱歉抱歉……”
张凌含糊道，又开始翻回收站。
“差不多得了，都在看你呢。”我把手机扯了回来，说。
“顾浅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
张律不停的弯腰道歉。
“你们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扔下一句话，拉着顾浅安就走。
身后一直传来张凌的道歉声，在冬风中淹没了嗓音。
“这样不太好吧……明明他叫咱们出来吃饭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你这么大脾气？”
“这不能叫脾气，换做你你也会气炸的。”
我把回收站调了出来，把录音塞给浅安。
“等会回家听。”
“回收站里的？……那我先去你家吧。”她手拽了拽我，说。
“……嗯。”
看在他给浅安解决案子的面子上——我也只能看在这份面子上，不在大庭广众下让他亲眼看着浅安听完录音了。
但我得让她知道，她的父亲到底看上了什么样的人，来让她去多多交流。
——一个盯着女性部位看个不停还张口就跟别人发表意见的人。
……朋友？我见过一堆自认为是我朋友的人，然后大难临头各自飞。
更何况张凌这种对我的安安身材大肆评论的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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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在窗上粘附在一起形成白幕，浅安趴在我身边阴着脸，听着手机录音器发出的声音。
录音是从张凌问我浅安有没有男朋友开始的，记录的内容大体详细。
——倘若他没说那些恶心的话，我只不过会把录音在饭后悄悄删掉。明明最初的目的不过是保存下记录，看看他对浅安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好在日后用相应的态度对待他。
怎知那样帅气而认真的人，还背负着律师的职业名号，私底下却是这样，还敢跟我分享。
浅安带着我借给她的耳机，趴在我的被子上听完了录音。
整个过程，她的神色从好奇到奇怪，再到恶心厌恶，最后是愤怒和无奈。
“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呕……”
“以后离他远一点。”我看着浅安厌恶的神情，别过脸看着桌子上墨染给我的黑呆手办。
“我原本还以为他是跟你一样正经的人。”
“…………”
“啊锦焕，我不是说……”
“我知道，先这样吧。”我又抚了抚她的头发，“他刚刚给你发了一堆道歉的东西，不看看。”
“不想看。”
“……至少回绝一下吧，让他死心。”
“他会死缠烂打的……”浅安貌似真的受到录音的影响，跪在被子上转头看着自己的臀，然后又观察了下前胸和大腿。
“你不要听他在那里胡说。”
“嗯……锦焕，谢谢你。”
“谢什么，我就是把实况告诉你。”
我往她身边挪了挪，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我今天真的很生气，也不管什么礼仪了，突然拉你回来……抱歉。”
“你做的对，要是跟他吃完饭再知道这些事情，会更令人反胃。”
她抬起眸子看了眼我，接着说：“多亏你告诉我这些。”
“我只是不愿意让他背着你评论你的身材而已。”
浅安把身子正坐朝向我，头发柔和地从我肩上拂过。
“那你觉得我身材怎么样？”
她怎么忽然在意这件事了。
“很好啊。”
“说具体点，哪里好。”
“你是要我夸你？明明张凌那样……”
“你和他完全不同，我喜欢你夸我而不是他对我的隐私部位着迷。”
浅安她好会撩啊……都搞的我不好意思了。
“快说嘛。”她刻意扯了扯衣角，好把上半身的身材显现出来。
不像张凌那样对隐私部位着迷……也就是要夸处了那些部位以外的咯？
先从外貌开始吧……
“额头好看。”
“怎么好看？”她没想到我先从额头开始，赶快整理了下发梢，好把额头露出来给我看。
“就是曲线很好看啊，给人感觉很温柔的印象。”
“哼哼~”她有些得意地翘起嘴角，又靠我更进了些，“继续。”
看起来她被我夸真的很开心。
“下巴很俏皮。”
“俏皮哈哈哈……怎么俏皮了？”
我斗胆伸出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嗯……说不出来嘛，显得你很可爱。”
“这都是外貌啊……身材身材，你也说说。”
说了身材真的不会被你觉得变态吗！
“瘦瘦的超苗条，上半身的线条很好看，还怎么吃都不胖！”
“噗……好了好了，再夸我就要脸红了。”
浅安把听完录音的我的手机安安稳稳地放回桌子上，注意到了那只黑呆。
“诶？没见过的手办诶，你才买的？”
“墨染抽彩票中奖送我的，那天傍晚我们都疯了。”
“哈哈哈……你们关系真好啊。”
她抱着我压着被子翻了个滚，我很顺从地随着她的意思。
两个月的打情骂哨，我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连初吻都还没给对方。
“那个是……黑呆？HF线我还没看过，不太了解。”
浅安熟练地把脸埋进我的锁骨，看起来已经忘掉了张凌带给她的种种不快。
她的手机屏幕不停的亮起，是张凌发来的一条条道歉，她都没有回复的意思。
“HF线感动是感动，惨是真惨，不太建议你看。”
“但我想看黑呆嘛……改天我来你家一起看呗~”
怎么又来我家啊……这丫头就这么喜欢来我家？
“你这么喜欢来我家吗？”我打算把心里的吐槽问出来。
“你家好啊，有舒服的床和被子。”她把手从两人之间抽出来，拍了拍身下的被子，“还有旺盛的盆栽，以及好多好多有意思的书。”
我瞥了一眼卧室阳台上那株长疯了的金枝玉叶，感慨的确如此。
“有意思的书……你指《挪威的森林》吗？”我想要打趣下她。
"不许提那本！"她撒娇道。
“都说了你看那些情节被发现也是件普通的事，没必要那么在意……”
“不 行！”
浅安一直很在意自己看两性情节被我发现……除了我写的以外，都很介意。
“好好好~不提了。”我求饶般轻咬住她的耳垂，哈了口气。
她立刻在我怀里发麻了一阵，脸埋进衣服不肯让我看到她的表情。
一分钟后——她看起来终于从酥麻感中缓过神来，小声地靠着我说：
“你今天交的那片《红豆生南国》好厉害啊。无论是女人的性格形象塑造，乡村生活的描绘，还是最后蝉归乡的指代，都特别特别好！我读了好几遍还意犹未尽。”
“嗯~蟹蟹~”我笑笑，亲昵地蹭蹭她。
“现在把你编辑抱在怀里什么感受？”浅安看起来也想打趣我一下。
“软乎乎的，很舒服。”
“你在说我胖吗？”她看起来并没生气，嘴角满满的笑意正说明了一切。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抱着你。”
以及……我爱你——这句话我却没在此刻这样绝佳的时刻说出口。
有点遗憾，哈。
“今晚……可以留在你这么？”她把声音压到最低，试探着我。
“你是不是赖着我这床舒服的被子不走了？”我笑道。
“赖着你了。”
“我还赖着你勒。”
我们注视着彼此，鼻尖靠得越来越近。
也许此刻交给彼此初吻的时机还太早，今天被张凌恶心了这么一下，我想与她第一次接吻也不会有最完美的体验。
但……她要是想要，我就给她。就是这样。
风声小了，似乎在期待我们做些什么冬日里最浪漫也最唯美的事情，我想街道上会有狗爪印一直延伸到无人可见的彼方。
就在即将吻上的时候……
“嘟嘟嘟！嘟嘟嘟！”
“电话。”我轻声说。
“讨厌！”浅安气急败坏般钻出了我的怀，抓起手机挂断了电话。
“接吻什么时候都可以，但你还是先把电话接了吧，万一是急事呢？”
我翻过身拍拍她。
“张凌打的。”她撇着嘴没好气地说。
“哦，那没事了……”
她给我看了看张凌发来了69条道歉信息，打字效率堪比我以前一个混祖安的朋友。
“我怎么回他。”浅安趴在我身边，把脚叠放在我的小腿上。
还征求我意见啊……
“你就说忙工作，以后说。然后QQ设置成离线。”
“我更想直接屏蔽他。”浅安原先脸上的可爱一点也没剩下，取而代之的仍是厌恶和无奈。
“给他的台阶吧，毕竟是你爸爸看好的律师……以后离他远一点就好。”
浅安点了点头，给张凌发了条【我在忙】，然后迅速下线。
“我在场是他一直强调他法学博士毕业，搞得跟自己学历高就是人上人一样。”
啊……张凌的确全程就会重复他是博士毕业，搞的人有些烦。
“你不还是中文系博士毕业嘛，烦什么。”我用肩膀轻碰她一下。
“然后他还搞得跟在学校一样抓着人问学历！一听你说你是硕士毕业，就满嘴'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我是博士'，就像自认为他学位比你高就伤你自尊了一样。真的好烦。”
当时张凌问我学位，我就答：“硕士。”也懒得解释专业了，可他倒是立刻像伤我自尊一样，双手合十道：“对不起对不起，让你难堪了。”
正当我还诧异时，他满脸自豪的说：“我是法学博士毕业，只比你高一点点。抱歉抱歉。”
世界上最蠢的人之一，就是把自己的学历代入社会作为与人交谈的本钱。我很难想想张凌这种人眼里的工人是怎样卑微的存在。
这种人的观念与我的作品以及思想都是彻底冲突的。我还是认为职业平等，认为所有人都应当被尊重。
没有普通人，他这个博士又算得上什么。
“别生气了，我给你揉揉肩？”我问浅安道。
“嗯……好吧，这段时间的确肌肉好酸。”
浅安撒娇般趴在床上。
我吞了口唾沫，忍受住扁桃体发炎后严重溃疡带来的刺痛，把手轻轻放在她肩上。
“我给你全身按一下吧。”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