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的来宾渐渐多了起来，我和浅安一起陪着她妈妈接应来客。
今天浅安妈妈穿的很华贵，首饰外套一应俱全，眼睛一直很温柔地注视着来宾，嘴角的笑容总令人能放下忧虑。
浅安的额头和眼睛很像她妈妈。我想。
“平时和安安她相处的愉快么？工作的时候。”
阿姨用手拂过头发，趁着浅安去洗手间补妆的时候问我。
我原本不停搓着的手更加颤抖起来。
“很愉快的，顾浅安她工作很负责，骨子里的那股认真劲始终没变呢。”
我特意没叫浅安小名。
“哈哈哈，你们相处愉快就好。”阿姨笑了，眼睛很和蔼地眯在一起，“真巧啊，你们还能遇到彼此。”
“要不是浅安在公交站等我，我还真不知自己敢不敢去主动找她。”
我的嗓音因为扁桃体未完全痊愈，还有些嘶哑。
所幸喉咙里的痰并不多，给对方的初印象还好。
“喜欢嘛，可要鼓起勇气去追求。”
“是……阿姨您以前有想过浅安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吗？”
我把晚会大厅的大门缓缓关上，说道。
“哼哼~我大概知道吧……可她总不让我拆穿。”
“哈，她确实是那样的性格。”
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阿姨一直在看我。
“反正你一定是她喜欢的那种，可别让她和我们失望哦。”
她笑起来，类似于鼓舞的话语竟对我有出奇的激发作用。
“嗯，我会好好努力争取的。”
阿姨朝我又走进了几步。
“浅安那晚喝醉……多亏你照顾他了，她爸爸总想向你说声谢谢，但那人总放不下面子。”
…………
早已对那件事……哎算了。
“那是我该做的，感谢就不用了。”
顾浅安妈妈笑笑，没再说什么。
我觉得她兴许还挺喜欢我做浅安男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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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和恋爱可一定要分开哦~不过你们都这么大了，心里都有数的。”
在做到各自位子前，顾浅安妈妈拉着我和浅安说，随后优雅地转身走向她丈夫身边的座位——浅安坐在她的一旁。
张凌看样子的确很得顾浅安爸爸看重，还被安排在后者一旁。
我则坐在张凌的另一侧——于是就有了一个非常令人困扰的局面：主家座位上是顾浅安父母，浅安妈妈一边是安安，浅安爸爸一边是张凌……
嘶……好家伙。
浅安妈妈也发现了异常，看样子不想让我难堪。
她贴着浅安耳朵说了些什么，浅安看了眼张凌，立刻明白了，起身坐在我身边。
“你干嘛坐那里？”
浅安爸爸抬头看我和浅安道。
“妈妈想跟别的阿姨聊聊，让我坐锦焕旁边。”
浅安妈妈紧接着又跟浅安爸爸说了些什么。
“唔……行吧。”顾浅安爸爸看起来不太愿意，宽阔的肩膀活动了下，下巴微微低下看着我。
我试着直视他并表示自己只是个老实人没有坏心思，可惜并不奏效。
张凌坐在我一边，看样子很期待晚会。
“手。”
浅安把手放在我大腿上。
“咩。”
我把手放在她手上，两人五指相扣。
别人在桌子上看我们都一切正常，漂亮。
张凌一直在侧眼盯着我们，但没说话。
我也不想让他看这种场面，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尤其是他说过那些话之后。
红酒被端上来了，张凌献殷勤般给桌子上的所有人倒上了半杯，却唯独在我双手递过高脚杯时，给我多倒了一点。
“那个……我扁桃体发炎就不喝那么多了。”
我在意识到自己杯子里的水位线有些危险后，赶忙微微举起被子示意张凌。
张凌迅速地给我倒满了酒，明知故问道：“啊？你扁桃体发炎吗？”
还说的很大声。
“不要紧，谢谢啦。”
浅安拽了拽我的裤脚。
“你能喝吗？”她贴着耳朵问，毫不在意她爸爸那边传来的威压。
“应该能，我会注意的。”
“你……别勉强。”
“嗯~”
一把小提琴被人演奏起来，是圣诞适配的欢快曲子。
奶油面包，浓汤，豌豆炒肉，圣诞火鸡之类的菜被陆续端上餐桌。
大家在主家表示可以动筷后，都纷纷吃了起来。
张凌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的舞者，手中的红酒随音乐节奏缓缓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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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锦焕，听说你擅长小提琴？”
顾浅安的爸爸忽然问我。
舞台上那名圣诞老人缓缓退到幕后，前一秒还在用小提琴演奏的人已经漫步在餐桌之间。
浅安也侧脸看着我。
“只能说熟悉，小时候学过一点。”
“不知你是否愿意给我们演奏一下？”
心肺骤停……
同桌的人都抬起头看向我，目光里的确没有任何恶意。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位女孩的父亲，想看看女孩的男友才艺水平如何罢了。
“爸爸，现在吃饭呢。等饭后再说吧。”
听浅安话里的意思，她也想听我演奏一下。
上次她听我演奏还是在……初中。那回已经是我的巅峰时期了，如今许久不练手法生疏啊。
“我这么多年没练，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技艺还是在脑子里的，随便演奏下就好。”
顾浅安的父亲微微笑道。
…………行吧。
“我现在就来吧，顺带给大家助助兴。”
就在我起身的一刹那，一杯红酒洒在我的右大腿上。
是张凌的酒……我不知道他的酒杯为何要放在桌子边上。
浅安被吓了一跳，赶快去包里拿纸巾。
“啊抱歉抱歉。”我赶快道歉道。
“嗯？”张凌看向我，立刻发现了我裤子上的酒渍，“哎呀对不起，我不小心……”
“是我碰撒的，先给你再倒一杯，稍等。”
张凌不知为何僵住了，眼神里都是疑惑。
我也来不及再多解释，去隔壁的空桌拿了新的酒杯，给他倒上。
“锦焕，喏。”
浅安把干燥的纸巾递给我，让我擦一下大腿。
“谢谢~”
我简单擦了一下，把湿润的纸巾放进桌角处的垃圾桶，还顺带又用了张把自己的手擦干净。
一把带着麦克风的小提琴随即递到我手中，麦克风联通着舞台的音响。
…………好家伙挺高端。
咱从没打过这么富裕的账。
“对不起对不起。”张凌一直在跟我道歉。
“明明是我碰到的啊，再说黑裤子看不出来，不要紧。”
弓子搭在琴弦上，我漫步绕过自己的椅子。
浅安的视线一直在盯着我，嘴唇微微抿着，看样子相当期待我的演奏。
“还请不要对我的演奏抱太大期望。”我歪了下头，拉动了弓子。
演奏的曲子……叫《Rather Be》。
我在一个月前就把这首合成曲扒谱，编成了小提琴演奏用的五线谱。
右大腿处的湿润感的确挺让人心慌，我也不知来客们是否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那片被红酒浸湿的地方。
既然顾浅安爸爸想听。
那我就演奏下。
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