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m全世界只有你能想得出来逛街时买个鱼缸。”
戴某眉头皱在一起，嘴上说着吐槽，眼睛则一直半分不差地紧盯着我挑选的鱼缸，生怕出点差错。
“质量可以，就这个了。”我提起玻璃鱼缸说，“鱼嘛，不能娇生惯养。”
“我劝你直接善良给它们放咯。”
“达咩……我想养它们子孙七八代！”
“你会养鱼？”
“不会啊。”
“嗯？？？”
戴某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付了款，提着玻璃鱼缸从水产店走出。
一个小脸盆直径大小的鱼缸，玻璃被阳光透过，折射又折射，甚至色散出好几种色彩。
那是彩虹的胭脂，是霓虹的光亮，是天堂的色彩。
我能想象到浅安看着小鱼们在鱼缸里畅游时，眼睛里的喜悦和兴奋。
说到底……只是为了看她那开心的样子，才来买鱼缸的啊。
“接下来去哪？”
戴某毫不在意般打了个哈欠，为了保持仪式一般给压根没上锁的电动车开锁，问我道。
此时时针已经指向了下午三点半，集市里传来瓜果，香烟，以及煮玉米的混合香气，甚至还带着点爆米花的甜味，熟悉而陌生。
“你随便。”我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道。
“那……”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去夜市吧，等晚上。”
“行，走着，这位爷请上车。”
我立正挺胸，双手并在一起给他指引了电动车的方向。
他果真如老爷一样大摇大摆骑上电动车。
然后差点被车拽倒。
“wcnm这什么破车。”他一脸不情愿地把车扶起来。
“哈哈哈哈习惯习惯吧，改天我一定开车带你。”
“你有？”
“没有，等梦里。”
仰头看看太阳，轻松地抬腿跨坐在电动车座椅上。
死党认真地启动了车子，如老牛一样缓缓在马路上行驶，时不时还要骂你下飙到死亡速度的汽车。
我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要么就放声大笑。
卸掉一切负担——一切。
公交车响起一声鸣笛，如同遥远的鸡啼，偏偏在暖阳与喧闹里，高傲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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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过一些闲聊了解到了戴某目前的生活状况——听起来比社畜能好一点。因为在职高学习的数控，现在在某个企业做一些程序编制，钱钱也有，待遇也还行，只可惜经常跟领导对线拌嘴。也算是不骂不相识吧——领导挺喜欢他的，经常叫他撸串喝酒。
“好家伙你这啤酒肚。”我拍了拍戴某的肚子，“这不得喝点可乐改善下生活。”
“喝nm，没钱，爬。”
“我请你。”我又拍了拍他
“给爷来一箱，喝不穷你。”他笑道。
闲聊，涉及工作，XP，最近打的游戏，吐槽，抱怨，甚至是——骂街。
戴某说简单看了看我写过的小说，并毫不避讳地表示自己只喜欢《往日之苦》。
《云成灰，路成黑》和《蘑菇蘑菇蘑菇》属于是错付了。
还真是直接啊……剑魔一定很喜欢他吧……一定会跟他一起唱党卫军军歌一起看坦克吧。
“一会吃啥？”他忽然问。
“夜市有啥？”
“不知道，看看。”
“行。”
自行车扭扭捏捏地疯狂转头，神龙摆尾，把某个坐在后座的逗比差点甩出去。
也不知道是谁——哈哈哈哈哈——
我头差点飞了好家伙。
“你女朋友对你怎么样？”
在第二次装模作样锁上车子后，戴某问我。
这就开始操心起来啦？
“很好啊，我宠她她也宠我，她可会撩了，一举一动都戳我。”
“…………nb。”
“你勒？快找个对象吧。”
戴某听我说的话，犹豫了一会，没有做声。
夜市此刻还没开张，零星的小贩叫卖着刚出锅的热汤。
月球已经浮现在浩海深空之上。
“今晚什么安排？”
“陪对象。”
“你对象有那么好？不如来跟我击剑。”
“顾浅安你说好不好？”我笑道，紧接着跟小摊贩点了碗鸡丝凉面，“你去跟群友击剑吧。”
“哦我还以为是谁呢……顾浅安……那正常。”戴某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丝毫不感到惊讶。
哇塞至少给我点反应吧……我好不容易才追到她的。
“你吃啥？”我回头看向他。
“我不吃，晚上叫几个朋友撸串，在这带不了几天，等再参加个同学聚会之类的就又要回去工作了。”
“那不得多交几个喝点？”
“一共就两个朋友，其中一个是你，草。”
戴某无奈地看看我，一脸“你tm跟别的女人跑了不要爷了”的表情。
我已经开始想安安了。
鸡丝凉面被老板浇上了两大勺辣椒油，就像汤面一样，让我有些打怵。
忘记说不要辣椒了……
“吃吧，吃完我带你回去。”戴某也跟着点了碗面，坐下来说。
小木板凳，小木桌子，两碗特别辣的凉面，甚至还是在冬日里，雪还未融化几分。
我吃了口面条。
头差点辣飞了。
“霍……好辣。”我捂着额头说。
竟然在冬天出汗了……真是罕见。
“的确挺辣的，汤还咸。”
戴某也满头大汗回应道。
“你和你对象什么时候认识的？都没看你在空间秀恩爱过。”
“我俩十一假期前认识的，秀恩爱——不太想分享给别人，私下有记录过，照片啦Vlog啦都有。”
我挑起一根面条，闭着眼吃下去。
老板！不要这么多辣椒啊！
“反正……祝你们幸福，顾浅安那女的……我记得人挺好。”
戴某盯着我看了一会。
“你长得还行，别自卑什么的。”
然后他继续对付他的那晚凉面。
天色变暗，浅安大概已经忙完活下班了
“我的确需要很多勇气。”
占有欲……还是占有欲……真的好怪，有时候满脑子都是她，根本没有空余出来的思想来考虑别的事情。
可能是她太可爱了，可能是我太怕失去她了。
有时候多想抱着她抱一晚上……甚至更久。
“等结婚了我去喝喜酒去。”
“掏钱，不掏钱不让去，请帖都给你撕喽。”
我哈哈笑了一会，紧接着被辣椒呛到了。
“没关系爷带着RPG把现场轰了。”
一点雪被拌进了面里，渐渐融化，晶莹地挂在面条上。
"你俩没吵过架吧？"
“没有……但她有时候……会表现得不在乎我。”
“正常，都有各自的生活嘛。”他直接把没吃完的面推到一边，表示自己吃不下去了。
“嗯……你感情呢？看样子你谈过？”
“爱过，也就那样，啥也不是。”
“你还真会有喜欢的人啊。”我盯着他笑道，尽管额头上全是汗珠，但我相信自己此刻依然满脸老父亲的笑容。
“会……但她看不上我。”
“那你觉得她喜欢你吗？”我兴致勃勃地接着问道。
戴某脸上露出一点难堪。
“…………”
“听好哈……”我放下筷子，“任何一个个体的魅力都会在自身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去干涉到另一个相宜个体的行为，心理，感情。而我们要做的是什么呢……不是自我感动，那是没意义的。”
吃口面，思考一下准备接着编。
“你继续。”他盯着我，方框眼镜下的瞳孔少见地有了些目的性的光。
“提高自我，放下怨念。别人的选择是别人的，我们不能强求。但是，你的选择只属于你，不要胡乱猜忌或者是自卑，保持自我。”
他想了一会。
“说人话。”
“不说，我不会。”
“反正……我大概明白了……你成为作家后一天天跟谜语人一样。”
然后他毫不掩饰地冲我比了个中指，高高地在没吃完的凉面碗上翘起，直指天空。
我没比中指，低头笑着吃面。
低头看下手机，搞不好安安会叫我接她。
之前我还给她发消息，说今晚要带她跟出版社的其他编辑们出去玩——
一条冰冷的消息把我的热汗憋了回去。
【安安（特别关注）：今晚不叫你了，我们自己玩玩挺好的，顺带看看渡口先生，墨染以及那些新人作家打篮球。可帅了呢。】
【安安（特别关注）：怎么样？】
…………
“怎么？你脸色不太好？”戴某没往我这边看，只是嘴上问问，貌似不太感兴趣。
“没事。”
心跳莫名扑通扑通的，是紧张了吗……
我这是怎么了……心里什么感觉……
被讨厌了？
我发了个小企鹅捂脸哭的动图。
【所以是因为我太憨了所以不带我吗？】我回复道。
明明身为我编辑的她最清楚……我这几天很闲，几乎相当于有个小长假。
【下次再说吧，我们先去玩了。】
…………
我看向鱼缸。
有一瞬间，想要让它就碎在这片雪地里。
很想。
可我显然不会干这种事。
“走，喝酒去。”我拽住戴某。
“嗯？”他手机从手里掉了下去，却被我一把抓住还给了他。
"喝tmd，走，喝！"
“你不是陪女朋友……”他一脸疑惑，眉毛又又又拧在一起。
“她有事我不打扰，现在你最重要，走，鸡排也买点带上。”
我点开通讯录，看了看墨染和渡口先生的电话……
不。
没必要打。
深呼吸一下。
差点想把自己憋死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