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些我，臣妾也做不来啊！”男生苦着脸说道。
录影带经过机械仪器运转，投射到幕布的画面上是一场舞台演出。
一个端庄典雅的女人，一袭黑色连衣长裙端的是庄重严肃，她迎着观众的掌声从幕后款款走来，走到了早已设立在台子上的钢琴边。
“我是男的啊，我做不到她这样的气质啊，你们——你们不会要让我穿这身长裙上去吧？”男生指着幕布上的画面说道。
画面中的女人在坐上钢琴面前之后，一系列神经质般的搞怪动作引观众阵阵发笑，打破了她开头那几步走出来的高雅形象。
这场演出打一开始就告诉了观众，它是诙谐的，是轻松愉快的，是要放松心态来欣赏的。
“她动作太多了，我学不来，学不来，真的。”男生连忙摆手，他对于上台时除了演奏以外的任何事情都感到麻烦棘手，像画面里这样主动做一些动作取悦观众的事，他绝对做不到。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弹琴的，他懂个P的舞台表演。
社长对他的表现很失望，尤其是自己准备了这么多之后，把指导老师都拉来了，这个人却在老师面前说做不到，砸了场子，打击他们准备此次表演的积极性，甚至有可能让老师对这一提案失去信心。
“放心吧，不用你了。”音乐社社长说道。同时他内心开始考量，如何用乐团的其他声部代替钢琴旋律。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定格在门外大型活动室的角落。
璃言发现琴键上的灰尘，掏出手帕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擦了个遍。擦完了用魔术净化了一下，这才收回手帕。
然后她又把手放在琴键上，酝酿了半天。
既然大小姐这么怀疑她了，那她怎么也得弹出点动静来。
......有了。
就弹一首《一闪一闪亮晶晶》吧，这曲子的主旋律清晰明了，也不必要左手和旋伴奏，一个八度不到的距离，只用一根右手手指头就能弹下来，连黑键都用不上。
钢琴声开始在活动室内回荡，那原本古老淳朴的声音，在璃言一根手指的跳动下发出清脆又轻柔的动静。
音乐社长本来以为有外行人坐上了钢琴面前，怕她弄坏了钢琴，还打算出声阻止一下，现在听着这道声音，有那么些许的惊讶。
璃言弹到快结束时，后悔自己选的难度太低了，忍不住俏皮地加了一下简单的装饰音。
这下不只是社长，连那个男生都目露喜色。
他忙指向璃言，对社长说：“我觉得她就顶顶合适！”
璃言弹完了，听到里屋的动静转过头去，发现里面几人都在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尤其是那个刚才看了一眼就略过她的芭蕾舞团社长，现在看着她的眼神，跟看着大小姐时的一模一样。
“......怎么了？”
音乐社社长，弹钢琴男生，舞蹈社社长姐姐，都顶着一副够格去写吃人日记的表情，就连辉霜老师，也板着张脸看她，几个人出了门之后就往她这里走来，一边走还一边散开队形，呈半圆状把她包围得死死的。
“......怎么了？！”璃言慌了，她站起身，下意识地躲到大小姐后面，一手攥住人家的衣服下摆，生怕这挡箭牌捣腾起大长腿跑了。
同时，她另一手悄悄召出魔杖，彻底躲在大小姐的背后，偷偷打量另一侧的墙壁，思考着进来时过了几道门，能不能估算出这墙壁有多厚。
继璃言上次逃课时对教室窗玻璃产生危险的想法过后，如今音乐社活动室的墙壁也面临它墙生中最重大的危机。
舞蹈社社长率先抵达两人面前，她柔声细语地问道：“这位同学，请问你有兴趣加入音乐社团吗？”
璃言：“......不要！”
璃言一开始是拒绝的，拒绝的非常干脆。
当两位社长同时给出诱人的社员补贴政策时，璃言十分动心然而还是拒绝了，因为她不想上台演出。
当辉霜老师凝眉注视她，并且说这是礼仪训练的一部分时，她发出了弱弱的抗议，因为她讨厌被胁迫着参加活动。
当那个会弹钢琴的男生指了指空碗，说这每天自选的三餐是当钢琴师的额外福利之后。
璃言咽了一大——口口水，决定拒绝当一个每天只能吃干硬面包的饿死鬼。
签字的时候，璃言只觉得身体好轻，仿佛已经躺倒在久违的夹心面包上，一压就露出大片的奶油，舔一口就能品尝满满的清甜。
签好了字，对面的社长以抢命般的速度把纸收了回去，生怕她后悔。
怎么可能会后悔？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入人家社团就能完美解决温饱问题，还能彻底满足她美食欲与财产的尖锐矛盾，这种好事上哪去寻？她现在，甚至都想把寒酸的助教身份给辞了。
一回头，发现大小姐也在一张纸上签了字，舞蹈社的社长也以同样抢命般的速度收了纸。
大小姐把笔收了起来，对上璃言的视线，温情地笑笑。
自此，璃言除了助教的本职工作外，做辉霜老师的学生做了不到两节课时间，做老师的跟班不到一小时时间，现在摇身一变成了音乐社钢琴手，甚至要担起半年后纪念日舞台表演里的重要位置。
曾经连上台演讲都能紧张得要死的人，现在为了每天吃的面包里能带点儿奶油，都要上台表演了。
真可谓是人为财死——
璃言为食亡。
...
两天后，就是新生基础概论课的第五学时了。
摸鱼了整整四节课的主讲老师希莱娜，终于在上课的前一天被璃言和沈茹同时发现她在两头使唤人，说自己要为高年级上实验课于是使唤璃言替自己给新生讲课，说自己要为新生上课于是使唤沈茹去给高年级学生代课。
然后自己得了空，去专门的美容场所，给自己好好保养保养这一个多月来折腾得难看的皮肤。
璃言和沈茹老师这一天恰巧下课碰了面，两人一问一合计，就知道中了希莱娜老贼的奸计。
沈茹毕竟是跟希莱娜合作多年了，立下判断此人躲在何处，便带着璃言飞出院区，直奔首都市中心。
两人像一对前来捉奸的怨妇怨女，板着脸飞到了美容院门前，她们在两层高的楼房外盘旋了几圈，可算是从一扇窗户里看到希莱娜脸上涂满奇怪面料，惬意地躺在软床上。
沈茹叫璃言到楼房正上方，用魔术召出藤蔓荆棘完全围住美容院的任何出口，同时布下禁飞结界，而她要冲进去打得代理院长满地找牙。
璃言照做了，召出两人高的茂密荆棘围住整个楼房，同时用藤蔓制成一柄柄锤子形状躲在高耸的荆棘丛中，只等希莱娜老师出来时，再锤得她满肚子牙。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两人出来。
璃言干脆自己走进屋里，却见两位老师都已经敷上了面膜，惬意地躺在两张床上。
璃言：“？？？”
希莱娜头也没法抬，知道是璃言，就道：“璃言啊，你也找个位置躺下吧，明天我会去上课的。”
“......沈茹老师.....”
沈茹没有作任何回应，只有平缓的呼吸声。
希莱娜：“沈老师睡着啦，不要打搅她啦——你也得好好保养皮肤啦璃言，就算你现在看起来水嫩嫩的，可你也已经快二十啦，是时候开始对自己的皮肤负责啦。”
“......不务正业。”
“我知道你们找上门来的由头，所以作为赔礼，这次我请客好不好？”
“......”
十五分钟后，三个人躺在美容院的床上，发出悠长绵延的呼吸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