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失败了。
现在这一群愤怒的小混混把我们两个围了起来，我不得不去面对最糟糕的情况。
“呜……啊——！”
被粗暴地抓住手腕像只鸡一样的提了起来。本想用双脚支撑一下的，但其中一只因摔倒而受伤了的脚踝让我只能靠另一只脚酿酿跄跄地站着。
“啪——”
随后就是感到脸上火辣的疼。毫无疑问是被扇了一巴掌。
应该是有些耳鸣了，听见的的净是尖锐的声音，连陈汶的叫喊和那帮混混叫骂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
意识也差点跟着一起飞走，不过还好还是稳住了，只是本就难以维持的重心再次崩塌，若不是被拉着手腕我可能又得摔一次。
“呜噗——！咳咳咳——”
感觉肚子上又挨了一拳，但意外地没怎么觉得疼，只觉得肚子里有东西在涌上来。可能是因为意识已经快消失了吧，只有身体随着本能作出了反应，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逐渐已经要听不见声音了。紧接着只感觉自己被扔到了墙边，有人围了上来，衣服被人撕扯着。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谢天谢地我马上就要晕过去了，可以不用去切身体会那种感觉。
最后，只能用自己最后的力气看向陈汶那边。但眼前已经一片模糊，朦胧地只看见陈汶被人牢牢抓住了手臂，还被揪住了头发，强迫她看向我的方向。
……所以，是打算先只对我一个人动手吗……
……那就好……
这是，我大脑中最后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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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体不允……用观星术……除非我在……楚的吧？！……”
“……我自……体我当然清楚，但……”
意识朦胧中听见有人在争论。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这……会失明的！……”
“……我……”
张了张嘴，试图发出声音，但哪怕只是尝试，小腹处都会传来疼痛的感觉。只能暂且放弃。
耳边的争吵愈演愈烈。不知是因为我的意识在逐渐回归，还是因为争吵的声音在逐渐变大，传到耳朵里的声音变得愈发清晰。
“现在至少还有我在你身边……可几年之后呢？！等到你彻底脱离次界之后，还有谁能做你的眼睛？！”
“那样的话，看不见就看不见好了……！”
等等……这声音，是学姐？
“就连你最喜欢的星空也能轻易放弃吗？！”
“我……！”
“咳咳咳——”
想开口说话，但有些着急了。疼痛再次袭来，我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刚好打断了两人的争论。
“啊……你醒了！”
“呜，唔。”
小腹传来的疼痛感让我没办法坐起来，只能这样平躺在床上。
睁开了眼睛，在看见学姐那张熟悉的脸的同时，心中有股莫名其妙的安心感。
“……陈汶呢？”
喘了两口气，大概适应了一下疼痛的感觉，我开口询问道。
“在房间外面，因为我给你用的药有些不能让世人看见。说起来，有没有觉得奇怪的地方？”
我这才感觉到身上有点别扭。不是疼痛，反倒是清凉的感觉，有点舒服，还有点痒，好像能感觉到身体在迅速恢复。
“啊，那些是用次界的原料制成的药品。效果比现世的好很多哦。”
“你还会这些啊……”
“战场急救是我们必备的技能哦。话虽如此，因为太久没打过架所以我也忘的差不多了。咳。”
她清了清嗓子，紧接着摆出了一副得意的样子。
“总而言之，学姐最后还是及时赶到了！”
我既然会躺在自己家的床上，那我大概也能猜到这些。只不过……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保密哦。”
回答得真果断啊……不过我也算个次界人员了吧？事到如今也不能让我知道么。
算了……虽然不知道那帮流氓最后对我做到哪种地步，但最后平安无事就好。
“要睡一会儿吗？”
“不用……现在是什么时候？”
阳光从窗帘间的缝隙透了进来，只能知道现在不是晚上。我因此开口询问道。
“十一点左右哦。嗯，肚子饿了吗？学姐给你做点东西吃？”
“那就，麻烦了。”
“诶，不像你啊，很干脆的就接受了嘛。”
“反正，拒绝的话，你也不会听的吧。”
“唔，这倒是。那学姐我就先忙活去啦。”
不知道她为什么是一副精神满满的样子。
本来以为可以安静一会儿了，但她推门出去的下一个瞬间，陈汶开门走了进来。
“听，听白……”
是这家伙吗。
八成要跟我道谢之类的吧……唉，好麻烦。要不直接就当作这事没发生过好了，这样倒还轻松点。
我把头撇了过去，有点尴尬，现在真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她那张写满了自责的脸。
“嗯，那个……”
看她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我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的……干脆算了吧，别在这里折磨自己了。不用道谢也没关系的，倒是你别觉得我多管闲事就好。
结果最后还是得我来接这个话头吗。
“我有点困了。”
“诶？啊……”
“可以让我先睡会儿吗？”
“……”
想把身子翻过去，但动起来的瞬间便感觉到了疼痛，想想还是算了。
“那，我在旁边陪你。”
“……”
“别，别那么看我。我不说话，不会打扰你的。”
她就这样坐在了地板上，两只手撑着脑袋趴在了床边。
虽然有点别扭，但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能破罐子破摔地把眼睛闭上了。
……
……
“……想说什么就赶紧说吧，反正我现在也跑不了。”
我认输了。抱歉，但这也太折磨了。
被人这么近在咫尺地盯着，实在是心里发怵。
“……”
她这时候反倒又一句话不说了。唉，拜托你别折磨我了。
她就这样静静坐在我的床边，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五分钟？还是十分钟？不知道，也没办法确认，只觉得背后开始发热了……唔，好想逃掉啊。
“你的头发真的好长了。”
她突然伸出手，摸着我的头发，说道。
……半天下来只憋出这一句话吗。
“为什么男孩子要留这么长的头发呢？”
“——？！”
等等，什么？
我变身的事情，我应该没跟她说过的才对……难道是学姐吗？不，如果这件事都已经能跟她说了，那刚才治疗的时候为什么还不能让她看见次界的药物？……
“果然呀。”
“你，你怎么知道的……？”
“嗯……怎么知道的呢……”
她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但没有在思考，而是继续用手玩着我的头发。
“我，从小就觉得你是个很厉害的人。”
“因为，明明当时我们两个都是小孩子，但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就像一个成熟的大人一样，能一个人把事情处理得很好。而且，每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你总会站出来帮助我，伤心的时候也会安慰我……我觉得你就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后来，那起事故发生了……我，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你不会对那样的打击无动于衷，但，但是，之后的事情，我就怎么都想不明白了。”
“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但是，直到最后，除了让你受伤之外，我什么都没做到。”
“……”
听她说完，我叹了口气。
“想知道什么，问我吧。”
“诶……？你，你愿意，告诉我了？！”
“免得你哪天又干出这样的蠢事。”
她一边笑着一边用双手握住了我的右手。整个手掌都被她握住了，传来的温暖却让我感到有些心虚。
“那，”
她盯着我缓缓开口了。我忍不住把头转开。
“为什么要来救我？”
“啊……大概是以前的坏习惯还没改掉吧。”
……嗯。
她这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心中不安，所以忍不住扭头去看她，却发现她还是那副表情。纯洁的目光盯着我，仿佛已经看穿了我的谎言，在等着我说出事实，或是下一个随口编出的谎。
被盯得心里发毛，这死寂一般的沉默也让我感到如芒在背。
“咳。毕，毕竟还是朋友，遇到危险的话，当然想要出手相助……”
“……”
还是沉默，还是盯着我，对这个答案也不满意吗？
那，
那……
没办法。
“……因，因为，”
……我只是想用一个她能接受的答案应付她而已。
“我还是想……保护你……”
对，这不是真心话。这是她最能接受的答案，我只是想用一个答案过她这一关罢了……
可是……呜。
这股在胸口不断汇聚起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
我明明早就能面无表情地说谎了。
感觉到热度不受控制地往大脑处传递，最后还是忍不住把头转了回去，再也不敢看她。
啊啊……如果之后的某个时间我再次回想起现在的画面，那时的我一定会尴尬得满地打滚的。
真不是我的风格。
然后听见了笑声。
感觉，有点像是如释重负的笑声。
“太好了。”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也感觉到床上突然多出了份重量。
一只手调皮地从我的脖子下方穿了过来，另一只手则配合着，把我环抱在其中。
“太好了……你还是当初的那个听白。”
声音是从耳朵后面传来的，我甚至能感觉到有气流吹到我后颈处的皮肤上。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喂，靠得也太近了。”
她好像完全没听见我说话，只是这样抱着我傻笑，就像……
就像……以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