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时前,黄昏下的诺森街区。
“到头来还是跑回这里了啊。”
特诺伊不爽的抱怨着。
“抱歉,其实你不用跟过来的,毕竟这是我一个人的失误。”
听到少年这话,特诺伊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我好歹也是你的搭档,而且……当时若不是我催你,你也能发现自己丢了重要的东西是吧?”
不,哪怕你没有催我,若是没人提醒的话,我也发现不了徽记被偷这件事……
修伊暗自握紧拳头。
对于“猎人”而言,这是不可饶恕的失误!那人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忒修斯徽记,自然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割断他的喉咙或者往他心脏处插上一刀。
修伊不清楚为什么荒墟城有这种棘手的强者存在,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要夺回忒修斯徽记的想法,不然他是没有办法进行任务的。
“现在回去那个诊所大概也找不到他的吧?要不我们到这座城镇的黑市去看看,也许会有意外发现也说不定。”
通常来说这种小偷在黑市上应该有专门的熟人进行销赃,细心去寻找的话也有很大概率找到。
但是修伊却是摇摇头。
“徽记的材料只是普通的铝合金,并不值钱,而且若我是小偷的话,我会等上几天,等风头过去了再进行销赃。”
“那现在怎么办……”特诺伊有些失落,“总不能一个一个的找过去吧……”
修伊思索片刻,随后说道:
“这样一个人在底层社会并不可能会默默无名,我们去找人问问吧。”
*
“你们说城里比较有名的盗贼?”
修伊点了点头。
“不需要非常有名,只要有一定能耐就行。”
“唔唔……”皮肤黑赤的大汉捂着自己生疼的脸,欲哭无泪的说道,“这种事情我哪清楚,你说有哪个扒手希望自己的名字全城皆知的,而且你好歹也给点细节,身高长相什么的……”
修伊想了想觉得也是。
“他穿着斗篷我没能看清他的长相,不过身材很瘦小,似乎有些营养不良,大概比我矮一个半的头;我不需要你提供他的名字,你只需要告诉我他的住所或者找到他的方法就行了。”
大汉摸了摸鼻子,有些犹豫。
见状,特诺伊举起拳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忙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城里有名的盗贼我也知道几个,但是没有像你描述这样的人……”看着特诺伊逐渐冰冷的神情,大汉赶忙补充道,“不过你若是想找人,去问另一个人或许比问我要更好……”
“谁?”
“‘医生’挪威斯。”
*
“到头来还是跑回这里了啊……”
看着熟悉的破旧牌匾,特诺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诺森街区的洛塔斯诊所是某些人士的驻留地,无论是城外的游荡者也好,城里的地下帮派、混混、扒手也好,一有钱就会到那里去度日,理所当然的,那里的医生挪威斯先生也认识很大一部分的底层社会的人员……要找人去那里的话准没错。”
这是那个大汉的原话。
修伊沉默,就连他都感到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平稳的心态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
他也不犹豫,径直的走了进去。
“请问,挪威斯医生在吗?”
正趴在桌子上打盹的挪威斯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
“我没有在偷懒!绝对没有……”
半晌,他意识到气氛不对,很快就从惊慌状态脱离,恢复了冷静。挪威斯仔细的看着少年的脸,随即醒悟。
“原来是你啊……”他重新坐下,恢复了无精打采的模样,“有什么事吗?”
“您就是挪威斯医生吗?”
修伊问道。
“你可以试着猜一猜……”挪威斯打着哈欠,“小提示:这里只有一个人上班。”
“懂了!”
特诺伊手锤掌心,一副明悟的样子。
“你是挪威斯医生的病人,因为犯癔症自以为是挪威斯,然后把真正的挪威斯关起来了……快说!你把真正的挪威斯医生藏哪去了!”
挪威斯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忍不住大声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修伊同样很好奇,把视线移向骑士少女。特诺伊表情认真,似是没在开玩笑:
“因为气质啊,你的气质太飘忽了,一点也不沉稳可靠,比起医生更像是个精神病人。”
“这……这样啊……”
挪威斯倒在地上失去了颜色,似乎是再起不能的样子了。
“好了好了。”修伊赶紧开口阻止事态进一步朝某个微妙的方向发展,“不管您是不是挪威斯先生,我都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挪威斯强打起精神,认真的听完修伊的讲述,随后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说道:
“这位修伊先生是说,你今天早上到这里来的时候,一不小心重要的物件被人偷走了是吗?”
“是的。”
修伊回答道。
“真是奇怪……”医生皱起眉头,“你也知道我这里会聚起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来,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纷和麻烦,他们一般会不约而同的遵守几条不写在纸面上的规则,比如说不要在这里打架、不要在这里偷窃、不要在这里挑事之类的……按理来说如果是城里人,应该会明白这个规定,而若是外来者的话也会被第一时间告诫……因此你所说的状况还是诊所建成以来的第一起呢。”
修伊点了点头,直接问重点:
“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或者说给出一些线索也行。”
挪威斯皱着眉头沉思,一只灰白色的鸽子飞了进来,停在了挪威斯桌前。挪威斯愣了愣,看着那只灰鸽,心中一动,刚想说些什么。
这时,一把小刀用力的插在他面前,同时惊走了灰白鸽子。
“呼呼~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找了过来!”
似乎格外稚嫩且甜腻的、宛若幼童般的声音响起。
相对矮小的身影拔起小刀,转了个漂亮的刀花。那黑袍下面是一张格外精致的脸庞,略带稚气的同时不时美艳,细碎的红色短发如火焰般让人印象深刻。
“你帮我一件事,我就把东西还你。”
她的声音中饱涵着满当当的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