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没有繁星看起来黑的可怕，只有一轮弯月孤零零的悬在头顶。明明才七点时代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不知不觉中又弥漫着雾气。
“顺辉过来，那个玫瑰和蛋糕准备好了吗?”
“妥妥的啊，我办事情老大就放心吧。”
“你小子别整出啥幺蛾子，不然以后保证你没好日子过来。”
“放心放心，这次老大弄的这么浪漫。嫂子一定会被感动的彻底爱上了老大的。”
“这还用你说，去花店里藏起来。”
“等会我招手的时候你再出来。”
“得嘞。”
龙泽靠在小电驴座椅上，微微觉得有些冷，但是内心感觉到暖暖的。
今天他要正式的跟苏宸表白，表白就该要有玫瑰和红酒的，这次龙泽把身上所有的家当都拿出来了。
可以吃不上饭饿肚子，但是不能丢了面子。
等到跟她看完电影去已经预定好了的香格丽酒店。
开一瓶三千多的红酒在奢华的包间里面，互相看着对方微醺的脸庞。
意乱情迷之中相拥相吻。
手机发来消息打断了龙泽的幻想，是夏顺辉发来的一条短信。
“一切准备就绪，老大。”
看着消息的龙泽想了想早上的苏宸，一时间觉得苏宸的变化有点大。以前知道自己追求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像今天这般对他，不过好在答应他今晚会来。
在身上摸索着想要抽烟，摸出香烟的时候往嘴里递的时候。看见黑色小轿车停在了自己面前，透过黑色的车窗看见苏宸那精致而冷漠的脸庞。
“你来了。”
“龙泽。”
“怎么了。”
“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
一时间龙泽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一下子扯到苏宸的妈妈身上去了。
“因为我父亲赌博全家欠下了还不清的债务，追债的人来到家里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乱刀砍死。”
“好在我的哥哥被外征部选上，我们搬到北城之后再也没被人骚扰过了。”
听到这里龙泽知道苏宸为什么那么讨厌自己来，大概是知道自己经常去南城赌博的事情了。
“我以后不会去了。”
“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龙泽点点头心里如坠冰窖似的，不知道解释什么东西就不反驳了。
苏宸转头对坐在驾驶位的男人温柔的说，“哥，我们走。”
那个龙泽跟那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看见他身上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领带，握着方向盘的手腕上戴着名表。眼神里透着对自己的鄙夷，但是脸上却充满着笑容。
一时间龙泽有些自惭形秽，自己根本比不上苏宸的哥哥，苏澈。
他是从外征部回来的，从骨子里面就透出一股子的傲气，自己在他面前看起来就像个街头的小混混一样。
苏澈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是苏宸的哥哥，是拯救了苏宸一家子的人，是在走出过罗札的人。
难怪以前听见苏宸提起自己哥哥的时候眼里会泛起那般爱慕，在一次夜里也有意无意听到她说。
“要是他不是我亲哥哥就好了。”
苏澈很礼貌的对龙泽一笑，缓缓关上了车窗。车一下子窜了出去，看着车渐行渐远的，很快消失在时代广场的尽头。
自己好像与这一切格格不入，像苏澈这种人才适合出入那些高档场所。自己像是赶鸭子上架，掏空自己的一切才装的像是个上等人。
空气中好像还弥留着苏宸身上的香水味，还夹杂着汽车尾气的味道。身后突然夏顺辉抱着一捧玫瑰花跑了过去，不解的拍了拍龙泽。
“怎么了啊，车上的那人不是老大的梦中情人吗?”
“滚开。”
推开夏顺辉的龙泽骑着小电驴冲进啦黑夜里面，只听过后面夏顺辉老大老大的喊着。这一刻真的觉得自己很肮脏很丑陋，自己也想像苏澈一样。
一下子他想去莫河看看，去看看那个可怜的乞丐。只有看见别人比自己更痛苦更没用，自己心里才会觉得舒服。
桥下的乞丐老人在眯着眼微微的酣睡，身上裹着破旧的军大衣。看着乞丐莫名的来气，龙泽过去大声的骂他。
乞丐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到了，一脸惊恐的看着龙泽。然后起身想要逃跑，跑了一段路又回来，试探的拿起来收音机立马撒腿就跑了。
他在害怕龙泽，龙泽感觉到心里一阵畅快于是在昏暗的桥下哈哈大笑起来。有人比自己更惨，他是个无家可归的乞丐，他的死活也没人会管。
依靠在路灯身边的龙泽感觉到一阵揪心，手机里面有几条消息。夏顺辉和李悦的消息，心想夏顺辉肯定没发什么好消息然后看了看李悦的消息。
“龙泽你怎么没来啊。”
“苏宸的生日你都迟到了。”
“邀请了全班人，都来了十几个人了。”
“你小子不会是要给她来个大惊喜吧。”
“哇。”
“苏宸的哥哥来了！”
“好帅！”
“喂，你真没来吗。”
“有个十几层的蛋糕哦。”
“还有铺满玫瑰的舞台。”
“你不来这次真是亏大了。”
......
依靠在昏暗路灯下的龙泽越发觉得愤怒，抓住栏杆都手越来越紧。突然喘不上气来了，感觉到窒息。恨透了自己，怎么就沾染上了赌博。
越发的觉得难受，现在不敢去回忆以前的苏宸一颦一笑。现在苏宸一定很开心吧，在大家的祝福声中度过这次全班人的生日聚会。
“我在期待什么啊。”
嘟嘟嘟电话响起来了，香格丽酒店的电话。
“喂?是龙先生吗。我们酒店的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时都可以过来。”
龙泽就静静盯着莫河，漆黑如墨的河上缓缓浮出自己的脸。一股暗流冲散自己渐渐倒映在河中的脸庞，形成了一股漩涡。
河中龙泽的脸从讥讽的笑容逐渐变凶狠和狰狞，说不清是在嘲讽还是在鄙夷。
扭曲而可怖。
“今天我生日。”
“可以请我吃一顿饭吗?”
不知道何时身后出现了身穿墨色长裙，打扮精致的像是上世纪的公主一般的少女。夜风拂起来他那烟灰色的长发，那一刻龙泽发现她真的像是童话中的公主。
也许龙泽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河中那副狰狞可怕的脸并不是被水流冲的扭曲变形，而是活生生的刻在自己脸上的表情。
墨雨蝶就待在他面前，小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的平静的等待他回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