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久远的曾经
当阳光日复一日得洒在南天门的土地上,还能看见无数龙蜥跃出岩隙,充满力量与野性的身躯在大地之上舒展,孕育着无数可能。
后世调查得知,若是一只幼岩龙蜥能够得到足够的时间成长,那么它最终的成就甚至可以比肩龙种。
龙,整个提瓦特大陆之中最顶尖的物种,哪怕刚刚诞生也拥有绝对的力量与元素力。
它们是居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它们的牙锐利如剑、它们的爪摧金断石、他们的鳞坚不可摧,它们可以发出灭世般的突袭,也可以不眠不休地在空中翱翔无数个日夜,哪怕是摧毁一个国家,亦是轻而易举。
这也是人们对于岩王帝君封印若陀原因的,最大的猜测。
除了忌惮若陀的存在,世人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他会向这个“挚友”发起攻击。
残破的树木没有被泥土侵蚀,岁月抹杀败者,且一并埋掉血色
可伏龙树的主干却犹如长枪般刺入地心,无物可摧。
当古树倒下,已然被侵蚀的面目全非的答案浮现在人们眼中,对与错,已然不重要了。
……
“父亲~父亲~”少女急切地呼唤着至亲之人的名字
那个让她来到世间,又将她弃之不顾的血亲。
人世的纷扰总是杂乱,类似在困难时期,抛妻弃子的情况并不少见。
在那个时期,放任子女自生自灭都还算好的,之所以没有被无限的贩卖压榨,还归功于阿鸠年幼。
太过幼小的孩子,无论是扶养还是贩卖,都无法创造价值。
少女无数次向远方祈祷,依旧没有等来父亲的回首,她意识到了自己被抛弃的事实。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仅仅只是一个小孩失落于野外,哪怕死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
正如那伏龙古树下深深埋葬的巨龙一般
伏龙树的根须深深地扎入身躯,若陀动弹不得,若非因此获得了部分地心的恩赐,它早已湮灭于岁月之中。
终于,在迟暮之时,那个了无依靠的少女出现了。
她失魂落魄地游走在荒原上,仿佛随时可能倒下,又好像什么也无法阻止她的前行。
并不是被抛弃就会死去的,她在内心呢喃
自始至终,对那个自己冠之以“父亲”之名的人,她都没有丝毫怨念。
在那个时代,一人的口粮,真的弥足珍贵。
只是就这样死去毫无意义啊
孤苦无依的少女活活饿死于荒原什么的,哪怕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回忆起的人生…
“我问你,如果你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你是否会选择向这个世界复仇?!”庄严古朴的声音在少女内心回荡
阿鸠只是摇摇头,她没有开口回应。
固执地前行在荒原上,寻求着可以食用的物资。
“我可以赋予你权柄!”若陀的声音再度响起
阿鸠无动于衷
“我可以给予你力量。”
少女依旧缓缓前行
“我可以让你活下去…”这次它提出来一个微不足道的条件
少女却是缓缓转身
琥珀般的瞳孔无比清澈,不含丝毫怨恨。
那不是被舍弃之人应有的眼神,少女仅仅只是,想活下去…
“我有我的欲望和执念…但你无需背负任何欲望与执念…”
这是若陀刻印在少女心间,最深的烙印。
……
“你陪了我多少年~花开花落~一路上起起跌跌~”少女与原野讴歌不知名的歌谣。
那迟暮的古龙沉沉睡去,泯了曾经震慑天地的瞳,不留丝毫怨念与愤怒。
“如果是我被关在一个地方千百年不得动弹,我出来之后也会想毁灭世界吧?!”
这是少女预料的状况
可那救赎她生命的长者
却未赋予她丝毫枷锁
“您恨这个世界吗?”
“您渴望复仇吗?”
“需要我用这股力量将那些僭越者的臣民撕得粉碎吗?”
她是阿鸠,是人类,却是选择了龙的阵营。
若是在璃月的邻邦蒙德,她应该会被称为龙的卢皮卡。
这个在被至亲之人抛弃也未曾怨恨的人,此刻却是深陷怨恨的深渊之中。
为什么不向那些人报复呢?
为什么不让我替你复仇呢?
为什么毫无要求给予我力量呢?
那属于若陀的力量在四肢百骸间流淌,一同伴随而来的还有伏龙树的禁制。
仿佛是力量附带的诅咒,少女被伏龙树硕大的枝干包裹,层层环绕。
“你没有任何欲望与执念,也无需背负欲望与执念……”这是那古老的巨龙,最后的低语。
虽然龙的时光远比人的更为久远,可千年的光阴也足以在任何生物身上刻下不灭的烙印。
那个本应该愤怒的龙王,从始至终也没有将愤怒强加于她的身上…
所以……她出奇地愤怒!
你没有愤怒,这反而使我更为愤怒,因为你本该愤怒的!
没有人应该为他人牺牲,那个本应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可以选择抛弃自己……那个名为若陀的古龙可以选择对自己见死不救……那个被岩王帝君镇压千年的魔兽,理所应当报复整个世界的!
它千百年的自由,就是为了一群渣滓般的人类吗?
……
庄严如神祇的少女缓缓抬手,
皓日般的眸子内仿佛有赤金流淌,
“子语,你是认可我的,对吧?”
阿鸠问向子语,问向那个从始至终都没有抛弃她的少年。
“嗯。”这是子语仅能做出的回答。
“可是她们啊~”阿鸠看向漫山遍野的人们,千岩军,志愿军,七星八门,应有尽有。
众人看向阿鸠的目光或是仇恨或是恐惧,对此阿鸠只是不屑一哼。
“这个世界是没有办法被讨好的,当你选择了退步,就会被步步紧逼!”
“璃月的安危?与我何干?!”
“若陀的仇恨?它根本不曾施加于我!”
“瑶光滩也好,孤云阁也罢,从始至终,她们璃月七星都只是在自己的恐惧之下,践行所谓‘正义’的事情……”
“你看这漫山遍野的千岩军,他们是来杀我的,所以我有资格杀死他们,对吧?!”
“每一个执起利刃的手肘,都要有被砍下的觉悟!”
“想象着其中甚至可能存在我的血亲,或是父母亲朋或是兄弟姐妹……”
阿鸠的身躯不住颤抖,似哭泣似激动
“我都止不住想高歌一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