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前,朔风凛冽,人潮攒动于偌大的庭院之中。
“欧阳修!事到如今,铁证如山,你还有何狡辩之词!”人群中央,蓦地传来一道雄浑而苍老的声音。
“欧阳修!你勾结外人害死我儿之时,可曾想过今日?你与那魔女诞下两个孽种,若不是念在你父亲的情面,你早被逐出家族了!”只见大厅主席台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怒目圆睁,满脸怒火。
“大哥,和这孽种废话作甚!来人,即刻将他处决!” 此地正是欧阳主家府邸,但见身着欧阳家族服饰之人,一列列排列得规整有序。从远处眺望,此地宛如一处神圣之地,然而这神圣不过是表象罢了。
此时,一个青年悲痛欲绝,泪眼朦胧地看着父亲即将被处死。他虽泪水潸然,却强忍着哭声,不让自己发出丝毫声响。
而他的父亲在临终之际,声若游丝地说道。
“我认罪。念在我欧阳修于欧阳家多年劳苦功高,恳请放过我的两个孩子。他们是无辜的,求家主成全!” 然而,欧阳家众人只是满脸不屑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之意。
“放过?无辜?哼!不过是孽种中的孽种,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来人,将他们父女一同送上路,也好让他们在黄泉路上有个伴,不致太过孤单。”白发老者依旧咄咄逼人,下达了冷酷的命令。
“谨遵家主之命!”
须臾之间,欧阳希月和他的妹妹欧阳曼被带到了处决台上。欧阳修看着子女被带到自己身旁,却无能为力。
“大舅!看在我们曾是亲人的份上,求您放过孩子们!”欧阳修言罢,立刻对着主席台上的白发老人磕头。
砰……砰……砰……声响不断,因用力过猛,欧阳修的额头早已鲜血淋漓。
“父亲,快停下!您何必向这种人低头下跪!”
欧阳希月抱着早已昏厥的妹妹,泪流满面地说道,然而,这一切皆是徒劳,显然欧阳家已下定决心处死他们父女。
“动手!”
欧阳家主一声令下,三名魁梧大汉手持大刀,猛灌一口酒,喷于刀上。原本锋利的大刀,经酒水浸润,更显寒气逼人。接着,他们毫不留情地挥刀砍去。
在生死攸关的刹那,欧阳希月强忍着泪水,望着周围熟悉却又陌生的一切,心中暗自思忖:若能活下去,我定要加倍讨回今日加诸于父亲的耻辱!
或许是神灵听到了青年发自肺腑的哀求。
“住手!”
一道稚嫩的女声止住了刀手的动作。只见一男一女宛如天降,男子约莫六旬,女孩年幼,与处决台上的欧阳希月年纪相仿。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我欧阳家放肆!来人,将他们拿下!”一名老者喝道,此人看起来比家主年轻许多。
听到高层下令,欧阳家众人正欲动手,就在此时——
“大胆!住手!”此前一直闭眼将事务交由弟弟处理的家主,突然睁开双眼,厉声喝道。
家主一声令下,欧阳家众人纷纷退回原位,随时待命。家主腾空而起,脚尖轻点,瞬间落在突然闯入的两人面前。
“我当是谁,原来是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家主连忙躬身行礼。
“欧阳修叔叔对我有恩,你们不可对他动手。”女孩说罢,径直走到欧阳修面前,将他扶起。
“欧阳修叔叔,灵儿来了,定会救您。”
欧阳修见到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灵儿……公主大人,我乃罪人。只求您救救我的儿女,如此我便死而无憾。将他们托付给您,我也能安心。这一切罪过,由我一人承担。”言罢,欧阳修再次双膝跪地,向年幼的公主苦苦哀求。
“可是……欧阳修叔叔,那您怎么办……”
公主话未说完,便被欧阳修打断。
“灵儿听话!”
“欧阳修叔叔,灵儿明白了。您放心将他们二人交给我,我定会悉心照料。”
“公主殿下,此事毕竟是我欧阳家的内部事务,如此恐怕不妥。”欧阳家主看着公主,眼中渐渐燃起怒火。
“剑叔。”公主只是淡淡地唤了一声。
只见一直闭目站在公主身旁的六旬老者陡然睁开双眼,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瞬间释放。
欧阳家主只觉一股冰冷、森然、霸道且强大到令人颤抖的杀气扑面而来,仿佛一头狰狞的巨兽。他只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在这强大的杀气中变得迟缓,甚至身上流淌的汗水似乎也凝滞了。
欧阳家主心中涌起一股熟悉之感,此人正是当今两大剑圣之一的剑来风。
更让他惊愕的是,这实体化的杀气并非只针对他一人,在场众人,除了公主和那几个“罪人”,其余人纷纷倒地,口吐白沫。
“不行,这杀气太过强大,唯有我能勉强抵挡。再这样下去,必出大事。看来只能服软了。”
欧阳家主长叹一声,为了大局着想,决定先放过这两个“孽种”,日后有的是机会。
“公主大人,孩子您可以带走,但欧阳修必须留下,我已无法再做让步。”
“灵儿,你能来,我已心满意足。”
公主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看着欧阳修说道。
“剑叔,收手吧,我们走。”
公主最后深深地看了欧阳修一眼,便让剑叔带着早已昏迷的欧阳希月和欧阳曼转身离去。
而此时的欧阳修望着渐渐消失在远方的身影,心中默念:“父亲!孩儿为您报仇了。我这就下去陪您。静儿,你还好吗?希月和曼儿已平安无事,我要去找你了。若你尚在人世,还望保重……”
欧阳家主见家族子弟纷纷倒地昏迷不醒,怒火中烧。他怒视着欧阳修,却见那家伙竟面带微笑。
“混账!你还有脸笑!去死吧!”欧阳家主雷霆震怒,挥刀砍下,顿时鲜血飞溅……
“这是何处?我怎么了?”欧阳希月悠悠转醒,只觉脑袋昏沉,迷迷糊糊地看着四周。
“哥哥,你终于醒了!”一个身影从床边扑入刚刚睡醒的欧阳希月怀中。
“哥哥……父亲他……呜呜呜……”
欧阳曼泣不成声,泪水如决堤之水。欧阳希月感受着妹妹滚烫的泪水,紧咬嘴唇,强忍着悲痛,轻轻拍着妹妹的后背,轻声安慰。
待妹妹情绪逐渐平复睡去,欧阳希月再也忍不住,泪水悄然滑落他那精致的脸庞。毕竟,身为兄长,在妹妹面前他必须坚强……即便落泪,他也强忍着不让哭声溢出,因为父亲曾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良久,欧阳希月渐渐平复了心情。此时,他的心中燃起一团怒火,犹如星星之火,即将成燎原之势。上天让他活下来,他定要为父亲报仇,他必须变得更加强大!
次日。
“多谢公主大人救命之恩。”欧阳希月由衷地感激道。之后,公主向他讲述了他昏迷后的事情经过。
“我说过,别叫我公主,叫我灵儿就好。以后我也叫你希儿。”灵儿俏皮地笑道。
“这恐怕不妥,公主金枝玉叶,我不过是一介平民。”
“住口!我说叫我灵儿,这是最后一次警告。若你再不听,我就罚你不许吃饭!”
在公主的再三逼迫下,欧阳希月只得苦笑着答应。
灵儿乃是圣灵大陆的公主,深得国王宠爱。她与欧阳希月年龄相仿,甚至还小他一个月。
某一日,灵儿狡黠一笑,说道。
“喂,希儿,你的银发太过耀眼,日后易惹麻烦。从现在起,你留长发、穿女装。我会帮你把一切安排妥当,让你更像个真正的女孩子。”自那以后,欧阳希月的女装生涯便拉开了帷幕。
哇!当灵儿看到欧阳希月那副模样,不禁惊叹:“卡哇伊!希儿呀,你分明是个男孩子呢。可瞧瞧你这精致无瑕的五官,真是令我满心嫉妒呀。正所谓‘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这一句古诗从灵儿口中轻轻吐出,让一旁的欧阳希月瞬间愣住。
“你……你太过分啦,人家可是如假包换的男孩子!”欧阳希月娇嗔着反抗。
“是是是,我可没说你不是男孩子呀。来,再去试试这条裙子。”说着,灵儿笑意盈盈地将一件洛丽塔小裙子递到欧阳希月手中。
“啊!饶了我吧,这真的太羞耻啦!”
常言道,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时光流转,几年过去,欧阳希月在穿女装的道路上越陷越深。
起初,哪怕只是穿上一件普通的女装,都会让他羞愧不已。然而随着岁月的沉淀,无论是甜美的洛丽塔、灵动的百褶裙,还是俏皮的短裙,他都能完美且轻松地驾驭。如今,他已然对女装爱得无法自拔。
在与灵儿相伴成长的这些年里,欧阳希月拜剑来风为师,并立下宏愿:在未来的某一天,定要超越自己的师傅,成为屹立于大陆巅峰的强者,为父报仇雪恨。
于是,他开启了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之间,欧阳希月已步入十四岁的青葱岁月。
看着希儿每日与剑叔早出晚归,有时一去便是数星期,甚至数月之久,归来时还总是伤痕累累,灵儿心中满是心疼。
可欧阳希月他深知自己身为男儿,表示这些苦难都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