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归玩,闹归闹,坐下来之后还是得好好思考。
毕竟还是要和这狐狸长期共存的。
黎白樱气呼呼地扔掉了手里最后一件能扔的东西,然后坐在地上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她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册子,翻到最新的一页,在上面又写下了一条:
“假扮叶宫主的转世。”
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叉,然后写上注释:“大失败。师父觉得咱被邪秽的东西附体了。”
写完之后,她仿佛又被抽空了力气,瘫在阳光下,用着和凤凰同款的慵懒姿势晒太阳。
看着远处的风景,黎白樱心想……
这世界上美好的东西通常都是又大又圆的,比如太阳。
而世界上不美好的东西都是尖尖的!比如狐狸耳朵!
……
小狐妖凑过来看她的时候,她还有些余怒未消。
“哼。不理你。”
“好呀。不理就不理。没事的哦。”小狐妖温和地回答道。
“真的不理了!绝交!割席!”
黎白樱说着这气话,手指之间真的涌动起真气,化成一把手刀。
手起刀落,把两人躺着的一块席子割为两半。
看上去十分狠戾,绝情,断然决然。
然而就在她割席的时候,趁着她不注意,小狐妖居然把她记笔记的册子顺走了……
……
其实鹿嘉宁以前就偷看过师姐的这本册子。
册子最前边几页,还有着正经的修行笔记。
大概是在马车上行路的时候、有些无聊,就把这些感悟记下来。
上边写着各种各样的真气运转法门、还有修炼心得。
零零散散地记录着师父的语录。
不懂的东西就记下来,准备日后细细翻看。
在这中间偶尔有一些涂涂画画的内容,画的都是师父的侧脸。
过了二三十页,字迹变得越来越狂乱。
也不知道是不是修仙修成了酒中仙……
紧接着,从某一页开始,似乎是来到幻想乡之后的某一天……这册子上边就再也没有修炼笔记了。
全都是对师父“发动各种进攻”的尝试。
什么“假装不经意跌倒在师父身上”,什么“师父洗澡的时候不小心跌入浴汤”……
有一页上还用大字写着:“师父说了!修行只是工具!工具就要为达到目的而存在!不能为了修行而修行!”
——师父确实说过这个话……但不是为了让你馋着师父的身子而修行的啊!!!
这些各种各样的条目后边,每一项都画了个大叉叉。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失败的理由五花八门。
比如跌入浴池的那一次计划……后边的注释就写着:“师父洗澡洗得太快了!怎么能洗得这么快,我还没准备好用什么姿势跌进去呢!师父就已经洗完澡出来了!我都没注意到,白跌了!”
……
又过了一会儿,一人一妖全然无话。
“黎姐姐,要不出去走走吧!闭门造车也不是办法啊,去看看外边的世界吧!”鹿嘉宁打破了寂静。
“不去。”黎白樱趴在地上。
“散散心也好呀。”鹿嘉宁继续提议道。
“散心!散心!还不是因为你出卖了我!所以才烦心!”黎白樱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用力揉搓着眼前的这颗狐狸头,简直是要把师妹搓成用来踢的蹴鞠了。
“如果这能让姐姐开心一点的话……就请姐姐尽情地揉欧欧欧~吧!”鹿嘉宁的声音都走样了,变得像一滩烂泥。
今天的太阳实在太好了,把人晒得暖暖的。
黎白樱嘴上说着不去,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走到了屋外。
凤凰并没有在干活。
它慵懒地趴在石头上,晒太阳。
旁边晒着鱼,也和它一样肚子朝上。
一排望过去,特别喜感,
天气很好,凤凰那火红色的羽毛晒得干燥而鲜艳。
好几个西域少年围着它,啧啧称奇……就好像是在庙会的时候、观赏着那些用于表演的狮子或者大象一样。
没见过嘛,总是好奇。
看到两个小祖宗来了,凤凰也不起身,还在那儿拍肚皮。
“懒鸡!还真就睡一天啦!”每次看到这呆头凤凰,黎白樱总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咕。”凤凰表示今天是休息日,我凭什么不能咕了?
像这样的交流实属常态。
然而新来的移民们感觉十分新奇。
“哎呀!这神兽凤凰居然不拴着锁链,也不用符咒禁锢起来……什么禁制都没有呀!”
“反倒是这人脖子上,为啥有个套环哩?”
经大家这么一说,小狐妖忽然想起来自己脖子上还套着个环……
一瞬间,小脸涨得通红。
支支吾吾地想要辩解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二位是凤凰大人的跟班儿吗?”甚至还有不明事理的人在这么嚷嚷着。
一片吵吵闹闹。
黎姐姐还在试图纠正那些围观群众们的错误言论,小狐妖却早就已经发动了她的固有技能——开溜了。
……
远处又传来一片叮叮当当的声音,是幻想乡的新移民们,在建造自己的房子。
一些新造的墙上还写着大字。
定睛一看,是草书的“大干快搞”。
大、大干!快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和黎姐姐待在一起,导致鹿嘉宁立刻把这些词汇全都想歪了。
还有一面墙上写的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最近这些日子里,幻想乡基本上就是一个大工地,到处都在建设,到处都在挖坑,路上堆满了石料、木料和翻开的泥土,还有各种各样用途不明的堆积物。
她小心翼翼地走在那些东西的旁边,沿着初步成型的街道超前望去。
在一片清开的泥地上,师父好像正在和几位年迈的移民们探讨着问题。
黎姐姐这时候总算气喘吁吁地跟上来了,还对鹿嘉宁说:“唉、嘿哟,你这个臭、臭狐狸!都不等等我!害我在那里跟他们斗嘴了好久!一转眼就看不见你到哪儿去了,好尴尬啊……”
远处传来师父的声音,好像是在说什么要紧的事情。
黎白樱不说话了,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你们以前没有常备军?没有职业部队?怎么可能?那你们打仗靠什么?”是师父的声音。
“是这样的,咱们那时候人少,基本上平时都有做别的活儿……俺是鞋匠,战友们基本上都是耕田的……要打仗了的时候,俺们就上战场,保卫家园。”
这个声音是黑军的一位军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