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那一年,普法战争爆发了。
开战的原因简单而幼稚,一个普鲁士农民在边境打猎的时候不小心打死了一个法兰西的边境巡逻士兵。
法兰西叫嚷要给那个士兵报仇,普鲁士国王则称为了保卫祖国而发动战争。
两边的军队都宣称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 但是谁都知道,战争没有正义,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流血受伤的,永远是人民。
后来,我十岁了,旷日持久的战争终究还是因为普鲁士崩溃而结束,据说,双方的皇帝为了扩充兵员,让全国所有十三岁以上的男性参加了战斗。
当然,这不包括那些南方贵族和有钱人。
直到今天我都还记得,当法兰西的宪兵队和警察挨家挨户的搜刮人口抢劫商铺的时候,一个老人跪着哀求他们不要抢走他的戒指——那是他对过世的女儿的唯一的思念。
于是老人被士兵用枪给打死了,罪名是叛国罪。
当时,我问爸爸,爸爸你为什么要躲在床底下?我没有等到爸爸的回答,因为警察已经踹开了我们家的房门。
法兰西最终还是赢了,普鲁士割让了工业重镇巴伐利亚,普鲁士的海外殖民地全部由法兰西继承,莱茵河以西五十公里为非军事区,不允许出现普鲁士的军队。
在战争胜利之后,法兰西的皇帝宣布,巴伐利亚为皇帝的个人财产,包括土地和人民。
我们家住在巴黎的一个普通街区,父亲回国后来没来得及和我们分享活着的喜悦便染上了革热病,不久便死了。母亲没过多久也跟着父亲一起去了。教堂的教士做完祷告后还顺便拿走了我们家里唯一的铜壶。
那时的我,愿望很简单,只想成为一名医生,去拯救脆弱的生命。
于是,在我十八岁那年,我进入了巴黎王国大学攻读医学,毕业时,我的同学们有的进入了待遇颇丰的凡尔赛宫成为了宫廷御医,有的去了美洲大陆寻找金矿。只有我,选择回到巴黎的贫民街区开了一家小诊所,为穷人看病。
有时,我只会象征性的收半个铜币,但更多的时候,我是无偿的为他们治病。不过遇到稍微有钱的病人我还是会多收一些。往年的时候,诊所还能勉强的撑下去。但是在今年的冬天,不管是纱布还是面包,似乎都不太好买到。上面的人似乎更有兴趣将钱投入到军队、 大炮和战舰上去,而不是生产面包或控制瘟疫。
有时,我会在想,这个国家是不是也需要医生。
最近的病人太多了,政府为了保证工厂开工的需要,迟迟不封锁巴黎。革热病没有特效药,只能靠大量的营养物来缓解病情, 但是教会和国王的农业税一年比一年重,在黑市上,甚至连黑面包的价格都炒到了半个金币,这对那些穷人来说,无疑是判了他们死刑。
每天我都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我面对死神的镰刀,作为一个医生,我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营养液已经用完了。我只能每天晚上去森林采些草药。我忘了说了,那片森林,是奥尔良伯爵的个人财产。在这个国家,法律是如此的严苛,以至于偷一片面包就要坐十年的牢。
在一个忙碌的夜晚,我做完了最后一台手术,然后和原来一样,把今天最后送来的病人装进裹尸袋,在房间里的沙发上瘫坐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点,应该没有人会来找我,因为最近治安不好,经常有流民纵火伤人。所以我先把门上了铁链, 然后才慢慢的打开了一条小缝。
"是谁?"
"您不记得我了吗?"
门口站着一个奇怪的男人,他操着普鲁士口音,头顶上黑黑的绅士帽似乎也很久没洗了,穿着的大衣虽然沾满了尘土但是从材料上能看出来,是件价格不菲的大衣。他浑身上下,充满着市侩、流氓特有的酒味。
"一年前,我从普鲁士来巴黎这里讨个生活,因为我是个普鲁士人,被当地的小流氓找了碴,您知道的……这个国家对普鲁士人并不友好……当时我快被打死了,是医生您救了我……"说完,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现在我做鸦片生意,从印度进口材料再把鸦片卖到清国,最近赚了不少钱,我想, 医药费这么多应该足够了。”
我打开信封,发现里面装着100个金币"可是……这也太多了吧!"我惊讶的说到。
"这点礼物,算是我报答您的救命之情,不过,有件事得麻烦医生您"说完,他从身后拉过来一个小女孩。
"前几天,这里乡下的一个豪绅破了产,我假装成他的远亲过去和政府一起分了他的房子和土地,但是作为代价……”他指了指那个小姑娘"作为代价,我必须向政府官员保证,会妥善的处理好他的财产。"
在法兰西,由于巴伐利亚成为了法皇的私有财产,因此只要上缴了一定的费用,法兰西人就可以在人口市场上买到任意一个巴伐利亚人做奴隶。
"我本身不排斥人口买卖,但是如果是个男孩,可以卖给矿场,女人可以卖到妓院去,可以这个东西不仅发育不好,身上,还有脸上甚至有硫酸烫过的伤疤,连巴黎最下等的妓院也不会要这种货色。砸在我手里这不符合我作为商人的价值观,但她毕竟也是普鲁士人我不能对同胞见死不救。所以……"他看了看我"医生,你还是一个人吧,不如让她陪你度过寂寞的夜晚,她只是个奴隶,喂她点剩菜剩饭就行,医生,我知道您是个好人,这附近的人都这么说,那么,您愿意收留她吗……"
我看了看这个小姑娘,她那么小,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在这么冷的夜晚, 她只穿了一件单衣,就像一只瑟瑟发抖的被寒风吹乱了羽毛的麻雀.
"可是……"我犹豫了一下,现在的状况,诊所已经三个月没有任何收入了。就连我自己都已经吃了上顿没下顿, 更何况再多一个人呢。
"我明白了,毕竟这么突然”男人整了整他的帽子,拉着那个女孩的胳膊上的绳子,离开了。
小女孩回头看了我一眼。在视线相遇的一瞬间,我发现,她的眼睛真漂亮啊,任何人看了一眼都会想起自己的初恋。但是她的眼神是灰暗的,是没有生命的,是死的,是没有希望的。我太熟悉这种眼神了,我的父亲,每天在我诊所内死亡的穷人,还有在教堂外那些徘徊的难民。每天面对死亡的我,也许也已经对这种眼神麻木了,但我始终觉得,我有责任,我有责任不再让这种眼神出现在一个孩子的眼睛里。哪怕,我知道,我一定会后悔。
我冲出家门,可是他们已经走远了,法兰西的冬天还是那么的寒冷,可是我却觉得很热。关于那天的记忆,我记得很模糊,我只记得我像发疯了一样,在街区里面狂奔,嘴里不停的说着些什么。
巴黎圣母院的门前,那个男人准备把她推到河里去。
"等一下,我愿意收留她。"
“是吗,那太好了医生。不过您要记住,她只是个奴隶,和我们这样的体面人有些天壤之别。”
“好的,谢谢你的忠告。但是,在那之前……”
我没有给自己再犹豫的机会,把这个男人从桥上推了下去。
夜晚的巴黎很安静,安静到你以为,这座城市里面没有人。
我和那个小女孩就这么静静的走了回去,路上的风很冷,于是我把我唯一的外套给了她。我感觉不到寒冷,因为我的心是热的。
“小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希尔薇……主人,谢谢你收留了我。”
(未完待续)
(作者的话:没有哪一款游戏像希尔薇一样,让我不能忘记,我是如此的喜欢希尔薇,是因为什么呢?或许,是因为游戏里面人性的光芒吧。游戏最初的三十四天里,面对一个奴隶,你能否做到让她和你吃一样的食物,睡同一个房间,面对他的请求你是选择无视还是和她一起,更别提要片刻不离的照顾她,不触碰她的身体了。我知道,这个游戏只是一个黄油,但是,一个制作包含**内容的游戏里的作者很明白自己要追求什么,比很多每天把人权挂在嘴边,但内心拒绝付出的人好太多了。说到底,所谓y乱度只是很表面的东西,x欲也不过只是人类低级的欲望,但是人类追求的,应该是更为本质的东西,对苦难的关怀,对弱者的同情,这才是人性最伟大的部分。我希望,在我的世界,或者说我的故事里面,她可以忘记曾经的痛苦,活在一个光明的,幸福的世界里。同时,为了致敬《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我将背景选择在了法国(历史还是架空的)谢谢大家的观看呐~新人创作不易,多多支持一下啊ヾ(❀╹◡╹)ノ~爱你们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