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W没一把火把这个村儿烧了。
菲克被塔露拉扶回去的时候特意去看了一眼自己刚刚躺着的地方,早就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这绝对是我失血最多的一次…”
他呢喃着,旁边的塔露拉却是略微皱着眉头嗅着什么。
“菲克,这附近,有葡萄酒的香味。”
“啥?葡萄酒?”菲克诧异着也去闻了闻。
确实,空气中有一丝奇特的味道,至于是什么味,他说不清楚,因为他没喝过葡萄酒也没闻过,就算在前世也是个滴酒不沾的人。
难道可乐不比酒好喝吗?
“确实是…葡萄酒,只不过这附近不会产葡萄…哪里来的酿酒的村民呢…?”
塔露拉缓缓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空气中那一抹奇异的味道,搀扶着菲克往屋里走的过程中,她又特意去看了一眼他的脖颈。
没有伤口。
这怎么可能呢?!
她睁大双眼仔细瞧着,结果就是白暂的一层皮肤,就连划痕都没留下。
那是哪里出来的血液?!
“塔露拉?”菲克看着呆在原地的塔露拉,轻轻动了一下胳膊肘,好让塔露拉能重新聚焦精神,刚刚看见她眼神有些涣散。
这小妮子又在想什么呢?
“啊…嗯…我们走吧,我掺着你回屋。”
“哦哦…走吧”
菲克连连点头道,可是身旁的塔露拉明显是拉着他往屋里走的,就像是急着回家吃饭一样的急切。
可令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塔露拉和菲克都没想到的是,刚拽开门,奶奶的身影就出现在面前,像是个守门人一样,虽说身高不及他们两个,但眼神绝对充满了压迫力。
就像半夜你妈抓到你在屋里偷玩手机一样。
“呃…奶奶…晚上好哈?”
菲克带着一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举起自己的手跟奶奶打着招呼,同时另一只手去戳了一下塔露拉的腰好让她快点从待机状态中恢复过来。
“啊…!”
这声确实小到只有在她身边的菲克听见了,腰突然被那么戳一下估计是个人都得忍不住。
等塔露拉捂着自己的腰一脸疑惑加略微怨念的看向菲克时,站在他俩面前的奶奶突然开口道。
哎呀…在外面整的那么激烈,把腰都累成这样了?外面多冷啊屋里还有炕,咋不在屋整呢?
塔露拉很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奶奶说的啥意思,她无视了菲克想要阻止她开口说话的眼神,斩钉截铁的开口道:“奶奶,在屋里实在是太吵太麻烦了,我们怕打扰您休息,所以才出去。”
“哎呦哎呦真是个好孩子…”
菲克无奈的拍了一把脸,得了,这下洗也洗不清了。
“哎呀…这天也不早了,你们小两口可快进去睡吧…快去吧快去吧,还有你呀菲克儿,人家女孩子都那么开放了还不赶紧扶着人家好好回去休息?那么没眼力见呢?”
“是,好,谢谢奶奶了”
菲克脸上仍旧带着雅观而不张扬的笑容,反手搂着塔露拉的腰肢带着她什么也不说就往屋里走,塔露拉的眼神除了疑惑怨念现在还多出了惊恐,但脸上却带着淡淡的一抹红晕。
应该是刚刚捅她腰捅的。
走进屋后,菲克将门关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塔露拉站在他旁边,脸上仍然是疑惑不解。
“为什么…不说清楚?”
“奶奶至始至终都认为我们是一对恋人,这样的身份不是更好么?也免得我们在费劲跟他们解释什么。”
“可是…我们不是恋人啊…”
菲克突然感觉塔露拉说这话时有点扭扭捏捏的,倒不是他感觉错了,而是因为塔露拉这个贵族出身的女子还真是头一次听到自己和谁谁谁是一对恋人的话。
她也没经历过。
可是菲克经历过…也说不上是多正经的经历,这不就在刚才还被自己女友抹了脖子,诚哥直呼内行的那种。
“恋人这个身份不是挺好的吗…”菲克挠挠头,坐在床铺上,实际上他心里也在想着就这样让刚认识一天都不到的两个人在这儿用着虚拟的“恋人身份”是否有些不靠谱,但…既然都已经认为都生米煮成熟饭了,那还推辞什么呢,顺藤摸瓜也不错,更何况…塔露拉他还挺喜欢的,虽说内心里有点儿对不起那肇事逃逸的某个疯子。但是连他脖子都抹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好吧…”
塔露拉轻轻的叹了口气,像是妥协,又带着几分无奈,她整理了一下被雪沾上的衣物,就这么躺在了菲克身边。
“晚安?”
塔露拉就这么淡淡的吐出几个字,便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倒是她旁边的菲克一直在看着天花板,眼中闪着点点光亮,他眨了眨眼睛,摸了摸发酸的鼻子,泪珠就从他发红的眼眶里滚落。沿着他的脸颊一直滚下去沾湿了他脑袋下的枕头。
疼。
真的很疼。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像是伤口仍在上面没有愈合一般,他全身都痛苦地蜷缩了起来,他仍然能感觉到脖子上那火辣辣的痛感,以及那种让他生不如死的窒息感,血液貌似正从他的脖子里缓缓流出,温热的感觉传遍了他身体上的每处神经,还有那股奇异的味道,此时那种香味他闻起来确无比的反胃。
他确确实实的哭了出来,强制性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让身边已经熟睡的塔露拉听见,他张大嘴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眼眶仍在源源不断的流出着泪水。
他真的没想到W会下手那么决断,但心里有一个声音还在否认着他。
“W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还不明白吗。”
是啊,她是什么样的人,菲克很了解了,或者说很了解她的表面,她能做出来这样的事已经不足为奇。
真的…不足为奇?
自己陪伴了她那么久,只是因为一次事故,让她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了那么多?更何况特雷西娅并没有大碍…只不过现在并不是让她醒过来的时候,至于那具假的人偶,也不知道王室那边多久才能够查出来。
往事在自己的脑海中逐渐清晰,原先那模糊的轮廓也渐渐变的真实,她面带微笑,稍微歪着脑袋,面带着腼腆的笑容注视着他。
“我相信你。”
她只是说过这句话后,就再也没与菲克说过任何一个字,直到被菲克藏进那处沉睡的避难所之前,她躺在看起来很普通的床上,看着菲克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加油,你一定能和他让这里步入正轨的…”
“特雷西娅…”
菲克呢喃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黑日做梦”,他就朝着天花板伸出了自己的手,像是要握住什么东西一样四指略微用力,可最后什么都抓不到,只有空气而已。
黄粱一梦,也算不上是,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珠,正想翻个身去睡觉时,身旁的塔露拉突然说了话。
“有什么…让你很痛苦的事吗?”
“…没有的…没事…”菲克赶紧擦了两把脸,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抱歉打扰到你睡觉了,快睡吧塔露拉,我没事的”
“真的?”虽说自己是在背对着菲克,但就他刚才那哭的程度来看,怎么说都不是什么“没事”的样子吧…
“和我说说吧,拜托了,我不想让自己的朋友把事都在心里憋着,告诉我吧。”
她不知怎么的伸出手去握住了菲克那颤抖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