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竣瀚也察觉到了这个问题,重重的特殊条件加持下,“完美的大小姐”已经成为了一个伪命题的称号,本身“大小姐”就是不完美的,相互融合后,数不尽的矛盾点就出来了。
然而,问题也出在这,在女仆眼中,苏晓静是完美的,是无可挑剔,无懈可击的大小姐,要不是对方主动向自己暴露个性,楚雨也觉得会被一直傻傻的骗下去。
“我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我们手中这份收到的简历,恐怕是真的——苏晓静是一位完美的大小姐,是真正的毫无缺陷。”
回到手中的这份简历,楚雨似乎明白,这可能是出自他人眼中的苏晓静,资料理论上是正确的,本质上又不符合楚雨的要求。
想要进一步推动推理,则需要见证“不完美”的苏晓静的人了。
楚雨抬起头,将手中已然无用的资料放于桌上,目视这位与自己同样陷入推断的施竣瀚。
“你需要你回忆你的记忆,最近我们这段时间的认识中,苏晓静的状态符合大小姐的标准吗?”
“你的意思是....”施竣瀚还没立刻跟上他的思路。
“我们先假设一下,假设苏晓静是一位完美的大小姐。”
“然后,她找你谈恋爱,你认为她应该怎么做?”楚雨双手摆开,在空中做着抽象的引导动作,宛如指挥家挥动着指挥棒。
“怎么做...就是以她所认为的恋爱方式进行恋爱啊。”
“说的很对,她是以自己所认为的方式去进行。”楚雨点了下头,没有否认,照着他的思路继续说了下去:
“你应该还记得,我刚才说了,她的举止不符合大小姐的风格...意识到了什么没有,这是我们所认为的角度而判断出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在她眼里,这是大小姐完美的方式。”施竣瀚感到极为诧异,全新的思考角度,带来了既然相反的答案。
如果说“完美的大小姐”一词定义者不是别人,而是她本身,并带着自己的理念做了修改,那么这个伪概念就成立了。
尤其是在有足够的能力去维持,达到自圆其说,符合逻辑的条件下,谁都不会轻易发现,而且,就算发现也没用,因为定义者就是她本身。
“恐怕不只是这样,在我的猜想中,她是在原本的“完美的大小姐”理念上做出了微妙的修改——意识到大小姐的恋爱风格,却故意做出不是大小姐恋爱风格的方式。”
“也就是说,故意知道‘完美的大小姐’是不可能完美的认知下,故意装出一副‘完美’,从而在双重反转下,在女仆的眼中符合了‘完美的大小姐’,又在我们眼中,否决了我们原本以为的完美的“不完美的大小姐”。”
“她一次性把我们所有人骗了,为了达到欺骗的目的,使用了不同的方式,要不是各自的信息对照,这套‘完美的大小姐’称呼可以一直用下去。”
“她是知道的,知道什么是世俗观念中的‘完美’,要不然她怎么骗过女仆和父母兄弟姐妹的,要不然在我们原以为她是‘不完美’的条件下,又在他人眼中达到了‘完美’,从而再一次欺骗了我们。”
楚雨越说越兴奋,与苏晓静不断交际的过程,从而一点点疑惑的积累下,在见面与这位女仆后,终于猜出了始终困扰他的问题。
“按照你的意思,姐..苏晓静,实际上和欺骗他人爱情的白莲花没有区别?”
“不,有区别,而且是非常大的区别!”楚雨中断了这种说法。
“我问你,白莲花的目的,是不是为了骗取爱情这一目的?”
“是。”
“苏晓静欺骗他人的目的,你觉得是什么?”
“什么...愉悦?”
“那她为什么愉悦,如果说真为了愉悦,就不该在我们面前主动暴露个性,而是继续欺骗我们,在将要爱上她的时候,再告知这自始至终都是谎言。”
语气加重,察觉到真相已被自己所触碰,却又存在一层朦胧的隔阂。
逻辑来讲,楚雨推断的很合理,问题在于缺乏动机,一个符合常理,符合逻辑的动机。
楚雨始终想不明白,苏晓静这么做的缘由是什么,如她所言是为了愉悦的话,那愉悦的根本也存在明确的目的,每一次的愉悦,也代表她达到了,或者接近了那个目的。
可惜,这方面楚雨一点头绪都没有,一股莫大的沮丧,快将要压垮他的肩膀。
他越来越清楚感受到要被对方支配的命运了,明明现在还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突变,但他总觉得当被对方宣告要被彻底征服时,胜负就已落定。
“常理而言,苏晓静是用着以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方式,从而能更好的到达目的。”
“愉悦的感觉是她追逐的目的,得到愉悦的瞬间,先前是触发了什么按钮?”施竣瀚十分同意这套说辞,也同样和楚雨陷入了逻辑的陷阱,紧皱的眉头,和加重的语气,表达着内心的无力...至少楚雨看来是这样的。
“不知道,要是能这么简单,苏晓静就不叫苏晓静了。”楚雨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了身,从沙发处离开。
时间已晚,现在已是半夜两点,即便家离学校再近,睡眠不足依然是个不可避免的问题,再者早上有课程,眼下睡觉才是最好的选择。
临走前,楚雨的心态也不是那么差,来此行的结果已经是超越想象,只不过是在揭开一个难题后,发现了一个更加费解的难题而已。
“这次也算没有浪费,很有价值,至少我们明白了,苏晓静是一个抱着某种目的,掺杂着愉悦,喜欢做违反常识的人。”
“就这样吧,我想还是有可能找出来的。”
说罢,楚雨就走出了大门,正如他单人前来一样,单独又坐着出租车离开了。
而在高楼上远远注视楚雨离去的施竣瀚,一直绷着的脸总算放松下来,旋即,又被莫名的紧张代替。
他回到原先的房间,在简略的检查屋内没有楚雨留下来的**后,拿出手机,决定要做什么。
碍于苏晓静的影响,最终他还是谨慎的换了个房间,关上房门,拨通了某人的电话。
“姐,出问题了,我要和你汇报一下状况。”施竣瀚话语透露着紧张,所拨通的电话,正是楚雨刚才所一直讨论的苏晓静。
没错,在楚雨毫无防备下,在楚雨眼中最好的朋友认知下,施竣瀚一点都不犹豫的选择了背叛。
也许,这种行为举动是有苏晓静本人的威胁加持,但更多的是发自内心,一种主动愿意背叛的意志。
废话,苏晓静手中一定要有一个玩具,现在目标转向了楚雨,自己也难得挣脱了,还善心大发的让楚雨逃脱,肯定是背后捅刀子,疯狂告密给苏晓静啊。
“不需要了,我在你那装了监控,一直都听着。”
懒懒散散的声音,还有漫不经心的语气,好像知道一切,不需要他人刻意提醒...确实如此没错,刚才的声音,早就被苏晓静所监控下来了。
嗯,为了保证稳定定,还不止放了一个。
“什么?我怎么找不到?!”施竣瀚大惊失色,明明刚才为了寻找楚雨可能留下来的**,把整个房间被他翻了个遍。
“呵呵,你还记得灯具是谁负责装的吗?”
“...你的人。”
“墙壁是谁安装的?”
“你的人。”
“杯具是谁放的?”
“你的人。”
“还记得你衣服谁送你的吗?”
“姐姐大人....”
“所以?”
“...对不起,不该在背后说你坏话的。”施竣瀚面露难以遏制的恐惧,他低着头,将面容藏于灯光的阴影下,即便如此,空无一物的地面下,他也觉得有什么高精密的监控监视着自己。
这个女人,对付自己的手段从来就没变,最多就是换了个形式而已!
“不过,他快要猜出来了,真的不要紧吗?”希望转移话题,来掩盖自身的恐惧,而且拨通电话的目的,也是这这方面的原因。
话从口出,施竣瀚下一秒就觉得不太对劲,能监视自己到这种地步的苏晓静,自己所担心的,应该是楚雨本人才对。
如他所料的那样,之后与苏晓静的每一条对话,都未曾感知到任何的危机性,这也代表着,楚雨在自以为正确的认知下,井然有序的陷入苏晓静亲自为他所准备的泥潭陷阱。
“呵呵,这才是乐趣所在,相反,时机合适的时候,我反倒会亲自告诉他。”
“你也不用替我担心了...游戏结果已然落定,等待坐享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