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审问之怎么还没有回来？”我站在将军府门口朝南城方向望去，来来往往的只有运送伤兵的人和从南城撤出的百姓，始终没有审问之的影子。
“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了未时了。”丁春说，“三门阵，要等到夜里才能发挥作用吗？”
“不过，陈客也真厉害，手下明明没有多少人，却能够顶这么长时间。”
“是啊，已经三个时辰了。”
你一言，我一语。我和丁春没话找话地聊着，排解着心中不安紧张的情绪。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和鲜血的味道却在时刻提醒着我们，不要放松警惕。
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审
“一切准备就绪。”粟珍珍走到我面前，报告道，“包括你要求的隔离地带，我们也已经弄好了。”
“那么，就让陈客扯下来吧。”我说，“让后援队作为接应，命令陈客撤出战场。”
粟珍珍说：“我这就去告诉陈客。”
“让陈客演的像一点，让对方感觉我们是顶不住才撤的。”
“没问题。”
“然后就是把敌人引进来的问题了。”我站在城中，莫名有几分无奈，再等一会，这里就将付之一炬。突然想起张养浩的《潼关怀古》，“宫阙万千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审小兄弟，在想什么呢？”
“司将军。”我连忙转身施礼。为什么每次都会有司国雅将军眼睛很好，没有瞎的感觉呢？
“用不着向我施礼，主帅哪有向副将施礼的道理。”
“哈哈。”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司将军怎么知道是我？”
司国雅说：“我眼睛虽然不好，但是耳朵可灵了。你长吁短叹地在这里叹了有一阵子了，我还不能发现你吗？”
“原来是这样。”
“作为副将，我可要提醒你一下你。”司国雅郑重其事地说，“作为主帅，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让你的手下看出你的紧张、害怕。那样他们会更加紧张。要时刻打起精神，不要松懈。”
“多谢司将军教导。”
“还有，你刚才已经命令陈客撤退了，那就不要站在这里了，以防万一，先撤到路障后面去，在那里等，比较安全。”
“是。”
我来到路障后面，静静地等待着。不一会，陈客带着人出现了。
“怎么样？”
“我认为我已经演的足够像了。”陈客半开玩笑地回答道，“你还有什么指示吗？”
“好好休息，接下来看我的。”我说。
“明白。”陈客一挥手，喊道，“抓紧时间！”
陈客离开了。我看了看司国雅。司国雅将军指挥着士兵将陈客等人通过的路口重新封堵。
“还要再等一会。”我小声对自己说。
又过了一会，粟珍珍和他带领的后援队也撤了下来。
“怎么样！”我急切地向飞身跳过障碍的粟珍珍问。
“快了，敌人重新冲击城门了。”
“好，等会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此路不通！”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正门被冲破了，挥舞着大刀的飒国士兵争先恐后地冲了进来，有的则是从城墙上爬进来。久攻未开的城门被打开了，这种胜利感让大多数士兵找不到北，忘记了可能的埋伏。而我们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就是这种状态。
但是……
“现在还不到时候。”我告诉我自己。
不多时，先冲进来的士兵发现了路障，开始对路障发动进攻。可他们没想到的是，本以为已经丢盔弃甲的敌人，却在路障后面发动了反击，让他们一时难以接近路障。
“还不到时候。”我继续告诉自己。
敌人发现，路障后面的敌人并不太容易对付，准备聚集更多的士兵进攻路障。敌人一步一步地逼近路障，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蹲在路障后面，抬头问正在观察的粟珍珍：“粟珍珍，敌人距离我们还有几步？”
“八十步。”
“还不到时候。”
……
“还有几步？”
“五十步。”
“还不到时候。”
……
“还有几步？”
“二十步。”
“还不够。”
……
“还有几步？”
“十步！”
“够了！放火！”我突然站起身大声喊着，“快放火！弓箭手放箭，长矛手就为。把敌人赶出去！”
一声令下，南城顿时化作火海。我闭着眼睛，不敢看眼前的景象，但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却在告诉我，我的这一条毒计，让多少人再也看不到家里的父母儿女。
“审问之，敌人中计了，中计了！审问之？”
粟珍珍摇了摇我。我恍如隔世地看着他。猛然想起司国雅将军刚才的劝告……
“你没事吧。”
“嘿，我没事。”我说，“事实证明，我还活着。”
但是有太多人死了。
后面的半句我没有说出口。等到某天我想不起后面这半句的时候，我或许就彻底麻木了吧。
飒国营帐
一个将官打扮的人跑进营帐之中，报道到：“将军，不好了，我军前锋攻进灵关，敌人放火烧，将攻进去的士兵和南城一起付之一炬。”
康玉成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但是谁也没有看到。他问道：“也就是说，南城没有攻下来？”
“现在没办法进攻。”
坐在康玉成身边的一个将领问道：“将军，现在怎么办？我们是等火灭了，重新进攻，还是……”
康玉成没有丝毫犹豫，说：“传我命令，命令驻扎在西城的部队迅速进攻西城。他们已经烧了南城，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西城一起烧了。你们几个继续守在南城，拖住司国雅的军队，绝对不能让他们支援西城。”
“遵命！”
审
“审问之，审问之，你慢一点！”粟珍珍跟着我身后，“我们刚打了胜仗，干嘛那么着急？”
“敌人可不会给我们庆祝的时间。”司国雅将军说，“第二阶段应该会马上开始。下面……”
“下面的时间，就交给艺枝了。”我说，“整场战斗的胜败，就看三门阵和小丫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