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神与神子的会面

作者:S.W.T 更新时间:2021/4/11 1:07:41 字数:6694

柱市在去年全国宜居城市排行中位列第六。它拥抱千年水源童子湖,北倚终日寒冷的冬朱山,历来被认为是中部地区罕见的桃源乡。在环境宜人之外,由于近年酒店行业巨头ATB集团的集中开发,这里也有着匹配旅游所需的优秀硬件建设。这是它在一片以淳朴自然为卖点的宜居城市中独树一帜的卖点。

尽管酒店的度假与疗养配套设施大多集中在经济区中央路,但在冬朱山脚下,还有一片鲜少有人出入的别墅区——这里是ATB集团执行官的私人土地。这里的别墅所有者大多为执行官私人社交圈的友人,是他们旅居柱市时的住所,其中也包括执行官一家。而在这片别墅楼交错的视野里,位于最深处的那栋便是巢笼未冬司的“冬之巢”。

冬之巢是他买下后,为他联系上执行官的友人秋山赤石给起的名字。不知何时便成为了别墅的正式名。虽说是别墅,但也不过是三层的小洋房,由于环境限制,这里很难建造占地面积较大的建筑。这样的大小对独居的未冬司而言却又有些空旷了。他将三层分为底楼的会客区,包括用餐区,客厅,客房,厨房,公用厕所与半露天的温泉浴室;二层的工作区,主要是他的大型图书室与茶室、休息室等;三层的私人楼层,则是卧室、个人卫生间和浴室。幸好他成天都待在这里,只要有时间,就算只有一个人也总能打理。

他并不适应和别人一起生活,因此除了好友秋山和负责采购与清理垃圾等工作的羽入两个大男人,还有偶尔的工作合作人外,他这里不会有其他客人——理应是这样的。

如今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两位少女,并且在她们身后站着一位少年。而后,从厨房那边走出了一位短发的年轻女性,像是这三人的监护人一般端出了茶水来。

“怎么会有人私闯民宅还擅自泡茶喝的!”

即使是自认很少生气的未冬司,也不免带着训斥的情绪对他们喊道。出于习惯,他在下楼发现了这几人后本能地摸了摸自己针织外套口袋里的钢笔,这好东西能让他平静下来。

“很抱歉擅自动了秋山老师您的厨房,但我想这事交给您亲自来显然也不合适。”短发女性如她的外表那样说话干练稳重,边向他致意,边轻松将茶壶与茶杯摆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并且熟练地倒了四杯茶。茶叶的颜色散开的瞬间,未冬司发现对方还自带了茶叶,这说不出的主动让他心生怪异。

对方竟然称呼他为秋山,那么显然是冲着他小说家或是剧本作家的名声而来,秋山未冬正是他的笔名。

然而,他向来让责任编辑与那些影视制作人和导演对外宣称他为女性,并且从未出席过公众场合。女性一见到他就明白他是秋山本人这件事,让他感到了警惕。

恐怕不是单纯为了小说和剧本的事来的。更何况,这四人全然不是从正规的保安系统里进入别墅内——他并没有收到有人进入的系统报告。

女性却将一杯茶往他傻站着的方向推了推:“这是唐突拜访的小小歉意,来自本人家乡的樱花蜜叶。”

“……H县人?”

“不愧是老师,真是见识广博。”女性用客套的笑容说道。这并不会减低未冬司对他们的怀疑。

但未冬司也明白,对方若是为了谋害他,不需要用下毒之类的手段,直接在他没下楼前杀上来便是了。他并没有不老不死的能力。只是他身上这毫无用处的能力,怕是没有多少人渴望拥有吧。

自嘲也仅仅是让他轻松了一瞬。一面困惑女性为何只给他和自己,还有两名少女倒茶,剩下的少年是怎么回事,另一方面他也悄悄放开了手中的钢笔。他屏住呼吸,用一瞬间确定了面前四人身上没有与他相关之物,说明他们此前应该没见过面。

“就算我见识广博,也不知道你们私闯民宅是冲着什么目的。”他落座另一侧的沙发,视线一口气扫过那两名少女,还有站着的男女二人。最后把视线落到了短发女性身上,毕竟她是这四人组里看来最有话语权的人。

女性点点头,看来明白他的困惑打算解释这件事。可她开口确实一番自我介绍:“我姓樱树,这位是安座。这两位是赤羽和月岛。我们听说在上个月老师您出席了位于T市帝国剧场的剧目。很遗憾那天的演出发生了事故,当时在场人员里有我们的人,我们擅自确认了您的身份后冒昧前来拜访。”

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当时去看了那场演出——白石名樱消失前最后的,也是最失败的那场演出。

未冬司的记忆一瞬间拉回到了一个月前——

那一天的舞台上,崩溃的白石名樱呐喊着,呕吐着,发着疯。

那一天的舞台下,巢笼未冬司头疼着,痛苦着,后悔了。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明白白石名樱为何会发疯,白石名樱也不会明白他出现的原因。他想,对方一定与他同样恨不得忘了那一天的事。

而眼前的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此时却提醒着他。樱树,安座,赤羽,月岛……

未冬司突然意识到了这些人的名字,皱起了眉头。姑且还是没有明着点出对方的身份:“我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他还没笨到立刻暴露自己的的想法。

樱树叹了口气,将视线甩向了被她介绍为“安座”的女孩。单从外表看,安座是四人里最年幼的,未冬司估摸她也许只有14、15岁,她穿着松垮垮的外套,完全像是个穿着姐姐衣服的小妹妹,可却是个人服装,而她身边高一些的双马尾女孩赤羽却穿着公立国中常见的那种水手服,也许今天是个工作日。未冬司突然不确定这两人谁的年纪更小些,虽然推测出这些并不具有任何意义。

但他多少感觉出了安座的身份并不一般,另三人用一种敬意的目光关注她的言行举动,似乎她才是四人组里的领导人。

于是安座在这个时间点开口了:

“我的名字叫安座铃歌,是一个名叫《未来路》的民间组织的首领。……那个,我这样说可以吗?”

少女用纯真无邪的眼神道出了含义复杂的话语,最后的问题更像是一种嘲讽。

未冬司暗暗吃惊对方竟然直白地坦露了自己的身份,不但如此,他发现周围三人中,樱树做出了摇头无奈的小动作,少年月岛确实微微一笑,像是被逗乐了似的,而同样年幼的赤羽则是附和般地频频点头。

拥有这种领导人的组织也真是各人有各人的辛苦啊……

有了这样的认知,未冬司一下子感觉轻松了起来。因为他如今已经很清楚一件事——对方为何而来——

《未来路》是异常人为主体的民间组织,他们致力于使无家可归的异常人回归社会正常生活,并且反对《遗管》对异常人的控制与利用,甚至打算让普通人意识到异常人的存在。在友人是秋山赤石——《特定遗体与遗物管理事务局》,俗称《遗管》的中部分局长的情况下,《未来路》算是一个偏激进的非法组织。与未冬司本人所处的另一个民间组织《御神馔共食之理》大为不同。基本上来说,未冬司能和秋山成为好友,得益于他们身处组织之间的和平,而《未来路》是断然与他们立场相反的存在。

用文字表达非常空洞,未冬司从未亲见过所谓的组织斗争与激进行为,但他心里明白那样的阴暗多少是存在于这个世界某处的。他若好奇于黑暗,必然能“看到”更多的类似的事,只要他愿意。

这样一个组织的首领轻易出现在这立场不同之人的别墅里,并且仅仅带了三名手下,无论怎么想这都太不正常了,无论是这个事件本身或是那位首领的脑子。

但未冬司却清楚那是因为对方有绝对实力能够这样毫无顾忌。毕竟像他这样的异常人研究者,谁能没听说过安座铃歌的大名呢?

那个在许多年前还是小学生的时候,一个人毁灭了一座以上城市的特级=毁灭级异常人。之后拥有了遗物等级双第一的Z101和T001两件融合出的超出认知的遗物,她是即使放在传说故事中也显得过分得到作者偏爱的外挂型主角。

而这样的人如今就在他的眼前?可能吗?至于吗?

“……等会儿,让我先搞清楚状况。”未冬司出于紧张说道。

樱树突然冷下了脸:“我想您还是别再装了,我们很清楚老师您也是异常人,同样我们也是,这并不稀奇。”

的确不稀奇,但这不是问题重点吧!未冬司吞了吞口水,他非常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情况,稍稍不满地掏出了口袋里的钢笔,放到桌上。

耳边开始有了杂音,有些头疼,不过只是老毛病,小问题。他集中精神将注意力放到正对自己的少女安座铃歌身上,一皱眉——

“我明白了……唔!”他在那一瞬间确定了对方到访的目的,并且因某种原因冒出了冷汗,不得不深呼吸调整整个身体的状态。眼前的四人却突然困惑于他的反应来。

“那个,你是身体不舒服才没有出门工作吗?”安座铃歌说出了奇怪的问题。

可因为确定了对方是发自真心的提问,未冬司一边用难看的神色,一边却差点笑了:“我知道今天是工作日,不好意思我是在家办公的那种工作。”

“好厉害啊!”“多好的工作啊!”她与身边的女孩彼此交换了建议。很谢谢他们喜欢自己的工作,但是哪个小说家不是在家里工作的?她们是完全没了解过这种职业吗?

终于忍过了身体突发的不适,未冬司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跟个有病的怪人没啥区别——没错他就是。

“先别管我的工作了……你们是来聊什么的,直接说吧。”

安座铃歌看了左右两人各一眼,显然出于首领的身份必须由她当面来谈:“其实,在那场演出之后,我们这边有一位异常人因为身体原因去世了。当然遗体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全部解决了。”少女用异常简单的话语解释了一件恐怖的事,“但在他过世前曾向我们传达了你的存在,并且还发现了你的能力。”

“所以?你们想要吗?”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么想……!我是想……要怎么说……那个……你等一下……”

可见安座铃歌还很不擅长表达,先不说她对他一句话都没用过敬语,她说的话和她真实的想法都有点出入,这个出入并非是虚伪或者欺骗,而是一种笨拙。

要说为什么,因为未冬司已经听到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不是想知道神是什么才来的吗?”

她突然露出了“啊啊对对是那个”的表情,几乎要把嘴张大到能塞下一颗鸡蛋的程度。另三人却敏锐地同时望向了他,这是一种警戒?警告?总之他主动暴露了自己的能力,这是自然会有的反应。

“你们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能力了?”

“……的确,能听到内心所想这点是知道的。”樱树有些生硬地解释。“只是没想到您会那么快就接受。”

“我只是觉得在<神子>的面前自己做什么都很徒劳罢了。”未冬司皮笑肉不笑的哼声道。

“神子是在说我吗?”安座铃歌刚问完,就自问自答起来,“啊,是我啊……对不起,我还不怎么习惯这种代号。”

“没关系,拥有那种绝对夸张的能力,你随便做什么都可以,代号就随它去。”

未冬司这略带嘲讽的发言让樱树不满地黑了脸,不过安座本人没有察觉:“如果代号可以让你觉得好记的话,就用吧。”

真是奇怪的脑回路,未冬司在内心吐槽着,这回没有说出口,毕竟边上的樱树即使不听她的想法都知道她正在气头。

“那么,你想知道关于神的什么呢,神子小姐?”

“神是什么?我听说你的代号<羽羽理神>是神的名字,那么你知道神从哪里来的吗?”

此前有一人向他问过这个问题,巢笼未冬司一瞬间想到了那个人——他失踪的青梅竹马,秋山浅绯。但那已是很遥远的事了。时隔十年,终于再一次出现了同一个问题。而他也回答了相同的答案:

“很遗憾,我与你所想的神并不一样。

羽羽理神是神话里被英雄斩杀的多头怪物‘羽羽大蛇’被砍下的理性的半身所化成的名为<羽羽愚地神>的神格。虽然在神话中称为神,但从我民俗学的研究来看,羽羽理神更像是分食到了怪物能力的异常人,他分食到了听能到生物心声和过去的能力。而怪物的馔肉可能接近天馔,拥有一定的遗传性,因此羽羽理神得以在我的家族里以血统遗传的形式偶尔返祖出现。但这种能力仅仅只是拥有了理解能力,并且是无法控制的,被动的麻烦,可以的话如果有人想要我倒贴他都可以。”

这是未冬司的真心话,他向来就只说真心话。听过太多人的内心想法,他根本就不在意这样的直白表达。

而面前的少女,虽然没有这样的能力,却似乎也是同样的观念。

她微微一笑:“这样啊,果然要找到神很难呢。”

“你想找神……”当他想问出口的时候,从少女内心传来的想法让他震惊到停下了问题。

安座从他的脸上明白自己的想法传达到了,又是一笑:“对不起,突然就这样出现了。那个,这是小萤——”她看了眼身旁的水手服少女赤羽,“<幻翼>的能力,她通过你的编辑发在网上的客厅照片带着我们传……传送到这里……是这么说的吗?”少女点头,“嗯。我没有问题了。”

樱树却唐突地惊讶了:“首领,您没有别的事了吗?只是为了问问题才来的?”

“咦?是啊。”

“不是还有<心拍数>的事……”

“但那不是意外吗……”

她们小声对话着,在未冬司面前却毫无意义。他听得到一切:“你是说那个看了演出去世的人,是因为听到了我内心的东西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所以透支过世的?”

樱树向他抛去了一个多嘴的眼神,他再一瞧安座,脸上终于不再是少女单纯的神情,而是多了一份沉重——她本该就有的那种阴霾。

“……那是没办法的事。你不是说了那是无法控制的麻烦吗?<心拍数>先生也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在那一天的舞台,他听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的同时,有人也在被迫同步这些心声,并且因为他的原因扩大了信息量,因而导致能力透支,神在时间延长后……

“……所以你说你解决了他的无神血肉?”

“嗯。<心拍数>先生在最后拜托我的,这样的能力不能留给别人——我也是这么想的。”安座答道。

“真是个好人啊……”这句话即是对那位未曾谋面的人说的,也是对面前少女的评价。未冬司能够在这一瞬间感受到这位少女亲手消灭那具躯体时的痛苦,可她竟然有着这份坚强去坚持下去。

也许樱树看不下去首领的故作坚强了,她起身道:“首领,该走了。要是被大家发现我们都不在可能会出乱子。”

“啊,对哦,我的自习课也要结束了!”从赤羽萤的话里听来,她似乎是趁着上课中间偷跑出来帮忙传送的。

“嗯,嗯。”乖巧的首领向两人各回应一声,而后微笑着对未冬司挥了挥手。到头来,她身后保镖般的少年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为了表现出不在意的情绪,未冬司没有再抬头看他们,而是整理起了茶几上的茶具,自己也终于有机会享用那杯冷了的茶水。

他用自言自语的语调说:“也许以后我也能拜托你这么做……如果可以做到的话。”

“神子是巫女的意思,所以不可以杀神的。”

他听到少女这么回答,苦笑出声。

再抬头时,眼前只有空荡荡的沙发了,只有四杯茶是如此真实地需要他一人清理。

他望着桌上的钢笔,那是遗物登记代号S001<羽羽斩>的碎片<羽尖>。这是目前唯一能杀死他的东西。

《天原风土记》中记载,多头怪物“羽羽大蛇”被羽羽斩所杀,它无数的碎片从天原洒落大地,诞生了一种名为“羽羽”的生物,它们是大蛇的理性神之外的半身,形似虫,偶尔会有虫羽和虫足的形状,它们通体发黑,以寄生生物体存活。为了不伤害到其他生灵,神话中的理性神<羽羽愚地神>将羽羽召唤到自身神体,以自己为食粮,他就是巢笼家的祖先,用未冬司的话说,是异常人初代<羽羽理神>。

在其后,巢笼家藏有上一代神格之人的供馔。为了得到异常的力量,巢笼家时常向家族中的子嗣喂食供馔,然而从未有成功的例子出现。直到20年前,12岁的未冬司成功了。然而得到的神格之力对于孩子而言太过沉重,一瞬间面对整个家族,甚至整座城市的心声与过去的记忆,让他头痛欲裂,甚至多次自杀无果。这世上若是有如此凄惨的神也是世间可悲。

尽管他只是用听到他人心声的理解能力这种笼统的说法解释,可事实上<羽羽理神>的能力并非如此简单。

成为理性神分食者的人体内所有的细胞都会变成羽羽这种生物,同时他也拥有了驱使羽羽的力量,就像神话里那样眷养了满身羽羽的神。他可以将羽羽这种生物留在任何生物身上,包括动物植物。只留下理性的羽羽无法伤人,在离开神体寄生于其他生物后可存活数年。寄宿期间它们会在宿主意识之外“连通”主神格。连通时,宿主的意识也会同羽羽的一起流入神格脑内。

通俗点来说,凡是被他接触到的人,都有可能被羽羽附身形成网点,羽羽会长时间地与服务器(神格)进行联网,上传宿主端的实时信息。当羽羽与神格之间的距离过大后网络中断,羽羽会陷入沉睡,直到死亡或再次联网。这种能力为被动能力,神格无法拒绝族群信息的连通。长时期大量的信息不断涌入,其中不仅有宿主当时的想法,宿主的过去,回忆,想象,都可能被当作是信息传送过来。这是未冬司常年失眠与头痛的主要原因。

除此以外,羽羽本身无法被通常手段破坏杀死,这是未冬司多次自杀失败的原因。无论是烧死还是切割,羽羽只要在他的身上就能迅速复原,几乎没有东西能杀死他。

只除了能杀死羽羽大蛇的羽羽斩。

友人秋山为了他向收容了羽羽斩的《遗管》申请了碎片,并制成了一支木制钢笔的笔尖<羽尖>。只是放在身边,也会使羽羽本能地畏惧并陷入假死,停止信息上传。羽羽斩是唯一能停止神格连通的道具,但作为代价,当未冬司拿着它时,体内的羽羽也会沉睡,身体会不断虚弱下去。可不管如何,这至少比失眠与头疼好上许多。

对于未冬司而言,这支钢笔是必须的。然而那天,却为了见白石名樱一面,放下了他。因此过载的信息量导致了一名无辜路人的死亡,这是未冬司今天感到最茫然无力的事。

其实,他最近却时常放下它,为了寻找着寄宿在那位失败女演员身上的羽羽。

而现在,他正在连通<曲星神子>的羽羽。

那些人是如此单纯,竟全然没有发现他在那位首领身上埋下的“窃听设备”。但他也仅仅是出于好奇与观察的目的。

他只是想看看,最强的力量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与那位女演员完全相反的人生又是如何?

这是因那位女演员而起的冬日湖水的涟漪。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把客厅改装一下。不然那几位《未来路》的人没事就来泡个茶,他可受不了洗那么多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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