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F1—1 焰火

作者:风习灭AXN 更新时间:2020/12/21 10:24:19 字数:3234

乌萨斯北部冰原

炽烈的火焰染红了半边的夜。差不多快要入冬了,这个时节在极北之地的乌萨斯属于最安逸的时候。打谷收获的时节已经过去,恐怖的严寒仍未到来,令人畏惧的乌萨斯税收官以及感染者纠察官也已经从各个村子手里收够了油水,窝在家里或在移动城市里的酒馆喝上一杯,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隆冬。今年还不错,天灾少,收成好。加上数个月前南方的叫切尔诺伯格的城市出了事,皇帝又专门发了几个令人看不懂的法令,总之那些税收官也都不太闹腾,收的税比往年少了很多。各个村子只要勤快点儿的至少这个冬天不用饿肚子了。要知道往年这个时候连麦糠都吃不上,所以各个村子的村长都很高兴。这边几个村长一合计,干脆热闹热闹。卡夫布村的村长直接拿出了他家藏的40年的立特减酒,那是纯正的63度的烈酒,给点火苗就能和液化源石烧的一样烈。现在差不多到了午夜,一帮喝高了的壮汉围着切夫拉村中间的大火堆跳起了舞。这是正宗的矿场号子。乌萨斯冻原上也没什么像样的歌,比较流行的只有几首矿场号子以及游击队的军歌而已。

离大火堆远一点儿的麦垛上,一个背着数把奇怪战刀,披着一席红色长袍的男人晃着分到的立特减,眯着眼听这些大汉唱着沙哑的号子。一旁边正跟几个村长聊天的切夫拉村村长看着这个独自饮酒的男人,端着手中还剩半瓶的立特减,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唉嗨,这么热闹你不上去唱两句啊!”

男人闷了一口酒,道:“我是感染者,还是离你们远些好。”

村长凑了过来,拍了拍脑袋:“唉,你不说我都忘了。感染者算啥,别的不说,我们村子就有不少。那边跳舞那个柯基拉,都感染了十来年啦,这不也活的好好的。那边那个小白脸,也感染了差不多快一年了,这不还是天天有姑娘张罗着跟他上床?也不怕被感染了,真就没羞没臊。”说着,村长吐了口唾沫,坐在了男人旁边。

男人又一口把酒闷干,道:“村长你倒是看的挺开,好些人看见感染者都绕道跑。”

村长嘿嘿一笑:“感染者又咋的啦?没感染之前不都是普通人吗?感染了也不过就是活的短了点儿。老爷们和皇帝都没管明白感染者的事儿,还用着我们小百姓担心吗?说句不好听的,碰上天灾,赶上灾年,这人命是最不值钱的,感染者和普通人谁活的长还未必呢。也就南边的村子事儿多,咱北边的可没这么多事儿。”说着,村长把手上的酒给男人递了过去:“年纪大了喝高了不好,回去又要被婆娘念叨,你帮我舟了得了(这是东北话,意为把酒喝干)。”

男人也没矫情,接过酒就继续喝。村长又问道:“你说你是‘整合运动’的?那你见没见过瓦杜姆?那小子,感染之后听说有什么‘整合运动’招人,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报名。说是见到大美人了,说那‘整合运动’的领袖长的可漂亮啦,就跟城里的贵族老爷家的大小姐似的。要我说这小子就是色迷了心。唉,他咋样了?”

男人把酒咽了下去,然后平静的道:“死了,死在龙门,被一发警用强弩穿了头。不过死的时候他引爆了炸药,硬是拖住了好几个近卫局的,还带走一个。”

村长也没在意,继续道:“得,我就知道这小子绝对不会走的那么没骨气,当年他16岁时自个碰见三头裂兽硬是让他弄死一头。不过龙门是哪儿啊?离这儿近不?”

男人道:“相当远,远到光走就要走上四个多月。”“这样啊,看来是没法儿给这小子收尸了。”村长颇为可惜的道。男人苦笑道:“那小子都死了差不多八个月了,尸体早就变成源石结晶了。话说龙门那边打完仗近卫局的人也就开始收尸了,也用不到村长你操心啊。”

村长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怕那边人没经验嘛。我可是见过不少感染者的尸体的,那源石结晶飘的到处都是。人刚死就得用麦草从上面盖住,要不吸两下粉末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得,变感染者了。那小子我太清楚了,死了都要祸害几个人,我这是帮他积阴德呢。”

男人哭笑不得的道:“人家龙门好歹是个移动都市,处理感染者尸体的方法要比咱们这儿专业多了,设备什么的都先进不少,根本不用麦草去压。”

村长摇摇手:“那些花里胡哨的仪器不好用。上次有个纠察官,面具破了都没发现,结果处理感染者尸体的时候不小心吸了几口粉末,吓得脸都白了。隔天我出村去打柴,就看见那个纠察官没了脑袋就在地上趴着,差点没给我吓完了。过去一看,好家伙,断掉的脖子上都开始冒源石结晶了。如果不是我赶紧找了个地儿把他埋了,估计隔几天那片就去不了人啦!不过说实话,这些黑虫子死的越多越好,省的我们村子老被敲油水。”

听见村长这么说,男人叹了口气。他在这冻原上生活了很久,也深知这里究竟有多么残酷。不过这种所有人都命贱的地方果然他不喜欢,无论是感染者,普通人,纠察官,甚至是贵族,只要这里不想让你活,那你就连第二天都活不过。曾经他还不信,现在无力之后他也信了。“估计领袖她……塔露拉她也是明白了这片大地根本就没有什么理想国度才会那样吧。不过我还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一个明明曾经为所有感染者挺身战斗的人变成了一个欺骗所有人的骗子,这转变也太突然了,也有点……太不合理。就好像根本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进入了她的身体。”

男人思索了一阵,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村长还在一旁继续絮叨:“你们啊,就是想干的事太多啦。要我说,你们就老老实实待在冻原就好啦。这穷地方也没啥子人,顶多就几只黑虫子老来敲油水。那些人弱的很。要不是老头子我怕惹事,我一个就能干趴仨。话说游击队还好吗?自打听说游击队去了南方也没听见什么信儿啦。那都是些好人呐。他们大尉,那个温迪戈,高的像是一座山,那些黑虫子连看他都不敢。唉,也不知道咋样了。”

这里属于蛮荒之地,那场惨烈的战斗到这儿里只不过是茶余饭后模糊不堪的谈资。说实话,在这片大地上生活,几乎没有人有余力能管自己以外的事情。即使是一座移动城市的陷落,也仅仅为这片腐朽残酷的大地带来了一丝震动。那些能在这样的大地上为他人而战的人们几乎可以说是异类了。曾经走在雪原上的塔露拉,以及,曾经与男人交手过的那个叫罗德岛的组织。

“啊,你是冻原人吧!只有冻原人会这么喝酒。南方人敢这么喝的我保证他躺在地上三天起不来。”村长看着男人几近粗犷的饮酒方式,道。“嗯,我不是,不过我在冻原上生活了相当久了。”男人道。

“那就没两样了。在冻原上活着可不容易,尤其是你们一帮感染者,死了也没人管的那种,活着就更难。不过你们打仗确实有两手,这个我服。”村长笑道。

男人也笑着回道:“能说出服感染者的估计也就村长你啦。不过村长你这么照顾我一个感染者好吗?碰上感染者纠察官就麻烦啦。”

村长不屑的道:“那些黑虫子?得了吧,就他们给的那两个破钱,连买粮食的都不够。碰上灾年,去告感染者都没人理。而且,真要告发的自己估计也没好果子吃。敢告柯基拉的,他家婆娘估计就抄刀砍人了。那老婆娘240来斤,一刀能砍断裂兽的大腿骨,谁敢惹?那边那个小白脸更是,就算他被村里的男人恨的牙痒痒,不是照样啥事儿没有吗?真敢告他,我估计那个男的一辈子都要打光棍儿了。”

男子有些哭笑不得。确实,虽然从法令上来说告发感染者能获得奖赏。但事实上大部分钱都被克扣了,能发给告发者的只有很小一部分,有时告发者甚至毛都拿不到,很多感染者纠察官甚至都懒得管。这种情况下告发者甚至还有冒着被报复的风险,聪明人自然明白该做什么选择。

男人从后面抽出一把战刀,稍微使用一下源石技艺,刀上便缠绕上了火焰。男人把手中的酒在火上烤一烤,接着把刀收回鞘中,继续喝酒。

村长好奇的道:“唉,你这法术挺有意思啊,这样热酒倒是挺方便的。你是咋把火缠在刀上的?”男人答道:“这不是我的法术,只不过是这把刀中有液化源石,稍微加热一下就能烧着。我的法术很弱的,有时候甚至连这把刀都点不着。”

村长颇为可惜的道:“这样啊,我还想着啥刀都能弄着呢。得了,我这边也不打扰你啦,你就在这儿休息两天,啥都别想。我先去那边了。”

看着村长走远的身影以及周围热闹的人群,男人站了起来往村外走去。当然他也可以直接就跑,只不过那样的话明早这村子里就会多出一堆无面尸体。“唉,麻烦的客人。”男人苦笑一下,站定在村外的树丛中,看着面前带着奇怪可怖面具的刽子手,平静的道:“费尽心机来找我区区一个整合运动士兵,是有何贵干呢?皇帝内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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