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刚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我，已经快要抵御不住寒气，但是一想到再晚一点起来就要早饭和午饭一起吃了，沈瞳应该会生气的吧…就这样我抗争着穿好了衣服，看了一眼日历。
明天圣诞节了啊…过几天就是元旦了。
这样想想我休学也有一个多月了，不过这些节日都与我无关就是了。
仔细想想，每年在圣诞节的时候，周围的同学都会散发出些许暧昧的气息。
这样的节日原本是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在年轻人尤其是高中生中，大家都想炒热气氛。可能年轻人的本性就是喜欢热闹吧，会抓住这样的节日也是无可厚非了，我本人对于这样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偏见，只不过一直都与我无关罢了。
什么平安夜送苹果，情人节送巧克力，无端的批判他们崇洋媚外，个人认为是不妥当的，这是维持人际关系的一种方式，也是一种祝福，一种愿望。
不过过完元旦，就快要到新年了啊…
我过年是要回老家探亲两天的，外公外婆都在老家，我妈也会在那个时候回去。
嗯…沈瞳应该也会回去吧，毕竟她说了还有个外婆，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挠了挠头，洗完漱后还是没有清醒，精神恍惚地坐在餐桌上。
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影戴了个红色的帽子，不用说也知道是沈瞳。定睛一看，戴了一个圣诞帽。嗯？不对，大清早这是哪门子cosplay？
「你这是…？」
「啊，你说这个啊，这是昨天在网吧，老板发给我的，还有一整套圣诞服呢。」
「不是，为什么现在戴？」
「对哦…为什么呢？」
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就明白了，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你们老板让你一个未成年人打扮得这么招摇真的没问题吗…」
「发的圣诞装可是很健康的那种噢，没问题的。」
说着给我比划着裙子的长度。
倒不是那个的问题啦…
「那…你今天去打工吗？」
「这周的三天班我都上完啦，没事了。」
「那，今晚上我们出去吃吧？」
「好呀。」
看着她满意的笑容，这也不赖。
她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也熟悉了有她在，吃饭什么的基本都是她解决，偶尔她去打工也会留下成品，我热热就能吃。这样想想，我除了买菜钱以外，其他能花钱的地方屈指可数。比起以前在天天在外面吃，还是省了不少钱，我甚至想着要不要每个月给她发点工资。但是这样也不妥，带她出去吃吃饭买买东西这样的形式比较自然。
和她同居比我想象中更方便，几乎没有什么麻烦的地方，而且意外的舒适。
我回到房间打开了暖风，过一会儿她洗了碗应该就要进来了，这个房间也已经染上了她的味道。她自己还买了一个懒人沙发放进了我房间，我偷懒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就躺在沙发上玩。基本上一天的时间，都在这个房间里度过。虽然期间两个人的交流并不算多，但是我挺享受这样的相处方式的。
躺在床上想着，如果今天晚上要出去吃饭，是不是还得预约一下啊，去一般的餐馆的话一点节日氛围都没有也不太好。
我打开APP搜索着商圈附近的餐厅，嗯…果然打着圣诞套餐的餐厅还是挺多的，但是好多都已经订满了。
不行了，找了好久，看得我头昏眼花，我果断决定还是下午的时候预约海底捞吧。感觉带她吃什么她都会开心，也不用在这方面特别计较吧。
话说回来，她是喜欢过这种节日的人吗，感觉和我感觉的不太一样呢。不过刚才那么明显的暗示，该不该夸她坦率呢…
因为害怕睡着，我坐在了书桌前，想象着沈瞳的圣诞节cos是什么样子的，嗯…应该挺可爱的吧，也不知道为什么专门从老板那里把帽子拿回来了，她有时候摸不着头脑的行动让我有点不知道如何应对。
不可否认的是，正是她的这一点吸引着我。
她就像是闯入了我的世界，无视了世界的框架，但是又能在里面安稳地生活一样，这样的存在让我在意，让我好奇。
/
感觉和林悦一起出门还是很新鲜呢，今天还恰好是平安夜。
我站在楼下哈着气，不知道为什么他穿这么厚，还是冷得在发抖。
「好冷啊…」
看着他双手插在兜里打着哆嗦，我笑着过去扯了扯他的冷帽。
走在路上，手被冻得不行，我对着手哈了哈气，搓了搓，还是放进了兜里。因为插着兜走不是很好看，所以我一直都很拒绝，但是害怕被风刺得通红的手长冻疮，我还是妥协了。
还好有他前段时间送给我的护肤品，对于脸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两个人就这样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把手放进他的荷包里，感觉肯定很暖和。
就这样到了海底捞门口，我几乎没怎么吃过这个，感觉也不会便宜吧。比火锅要高档一点？不过吃这个感觉挺暖和的吧。
进去坐下后我照着镜子，捋了捋头发，发现他正盯着我看。
「看我干嘛。」
「没…就要不你先点？」
他把平板往我这边递。
「不用啦，你点就行。」
点完单后，一起选了锅底，他递给我看了一下，有我爱吃的黄瓜和莲藕，嗯…他还是挺细心的嘛，之前吃饭的时候聊到的有好好记住嘛。
他在外面的时候，几乎不会玩手机，在家里的话，和我单独吃饭的时候也不会玩。从这些地方就能感受到他的温柔，即使他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但是这样的氛围却一点不感到尴尬。和他一起度过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点压力，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内心已经被温暖包围。
「你以前会和朋友一起出来吃吗，感觉没怎么听你聊过你朋友的话题啊。」
「嗯…学校里朋友是有，只不过没什么事也不怎么联系，玩游戏的时候才会联系。不过倒是有个人经常拉我出去吃饭…从我休学后倒是安静些了…不如说是闹僵了。」
「这样啊…那一定是很重视你的人吧。」
「……嗯，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的。」
就这样陷入了沉默，不过好在菜来的特别快，这个话题很快就结束了让我感到安心。
是个怎样的人呢，我内心感到好奇。
如果想要和谁做朋友，拥有长年的友谊，这种事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我既不会因为分开后为了维持友谊每天保持沟通，也不会为了远方的人付出太多的精力。
所以小学，初中的朋友都已经没有联络了。我也并没有把他们当做消耗品的意思，只是没有刻意地为了友情花费精力。如果对方有这个心我也是会欣然配合的，可惜终究是抵不过时间，都只能成为过去的朋友。不过美好的东西，当做回忆也是一种幸福，我觉得这是双方都能接受的说法。
以后有缘分的话在向别人介绍我的时候，可以说「这是我小学最好的朋友。」
有着这样的特殊称呼，也是不错的吧。
如果不是签订契约，我无法相信我可以和谁长年链接在一起，每个人的成长也许都会去到不同地方，而在不同地方的成长注定让你们不再是一路人。
努力地珍惜眼前的活法，是我一直以来所深信的。
而现在的我正在品尝着番茄锅里的黄瓜和酥肉。毫无疑问现在是我必须要珍惜的每一天。
我会和林悦走到什么时候呢。
这是我内心最大的疑问。我知道总有一天我和他也会分开，可能还早，可能就是明天。
我们之间存在着问题，这是我们都知道的。
我是在害怕没有温暖的大床还是在害怕回到之前的生活？都不是吧。
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带给我这份温暖的都是他。
我现在想珍惜的是和他在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
所以我的眼里现在，好像只有他了。
/
吃完了饭，走在我旁边的沈瞳脸上泛着微微的红晕，冬天吃这样的还真不错啊。我也吐了一口热气，因为都没有提回家，就这样并肩走着。
后面渐渐变成她在带着我走，我并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是跟着。她如果遇到感兴趣的会多看两眼，但是步伐始终没有停下。又路过了一家服装店，我看了一下是很出名的连锁店，难得她驻足观望，我试着提议。
「要不进去看看吧？」
「不用了，我有衣服呢。」
我知道我说不过她，右手轻推着她的肩。
「没事儿，我想看看。」
我想看看的原因是，确实最近天冷了，即便我们这里是南方，没有什么御寒措施还是不行的。想着买个手套或者围巾。
因为我不怎么出门，所以想着买个手套好了。
嗯…要不给沈瞳买条围巾吧，虽然我也不懂她的品味…但是要问她感觉也好麻烦，直接买了算了吧…感觉她黑色系的衣服偏多…干脆买个白色系的围巾吧。
我看着她在那边闲逛着，我在货架上挑了一条米白色的，带了少许花纹的款式，脑补着戴在她身上的效果。嗯…应该还可以吧。然后随便拿了一个毛线手套，这样就没问题了，走到柜台结账，结完后发现她乖巧地在店门口等我，还真是不会让人操心的家伙啊。
突然我想到，如果只有我自己有手套，那她没有的话不是挺别扭的吗。想了想自己好像也不太需要手套，在家里也挺暖和的，戴着手套都不方便玩手机和写字。
「没有想买的吗。」
「嗯…不好说呢。」
又留下这种暧昧的答案。
「想买就买呗，冬天还长呢。」
「说的也是。」
就这样就结束了？可我心中的怒火看到她笑眯眯的眼睛就已经平息了。
「喏，给你。」
我从包装袋里取出了围巾和手套，都是白色系的。
她似乎是很惊讶，先接过了手套戴上，而后面对围巾，她先是呆呆地往脖子上一挂，然后胡乱地往后甩了两下。
这不禁让我感到好笑，她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挺能干的，没想到围巾还围不来。
我走近了她，稍微地弯下腰，解开了围巾，重新套在她的脖子上，好好地系上了，为了让她有个印象，我还围得特别慢。
我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可并不在我的手上，她闪着光的眼睛就这样向上看着我。感觉到时间的流速变得缓慢，她长长的睫毛像雨刷一般一上一下，两个人的时间就这样静止了。而她的吐息仿佛是将我拉回了现实，我刚想挺直，就被她的双臂环绕上了我的脖子将我的头拉向她的右边肩窝。那股熟悉的甜美再次从鼻腔漫上我的大脑，虽然是早已习惯，但是如此近距离的刺激还是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谢…谢谢。」
她吐着早已支离破碎的语言，用行动表达着她的感谢。
我恍惚着，她松开了手，一股冷风刺激了我的鼻腔，我缓过神来。
「没…没事，天…那个太冷了…保暖措施得做好。」
我摸了摸鼻子，我想上次也是突然这样抱过来，这次在大街上怎么说都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不过如果这也是她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倒也不觉得麻烦，不如说我并不讨厌。
我察觉到了我和她之间的氛围似乎发生着变化，不过我也不明白。
好在周围没什么人看，我们就这样离开了商场。
/
走在街上，后悔着刚刚的冲动之举，我叹了口气。就是看着他在我眼前而已。感动，冲动，胸口的鼓动，今天经历的一切促使着我这样做了。但是似乎也并没有怎么样，他也没有反抗，反而是一副呆呆的样子。
怎么这么迟钝啊。
不由得埋怨着。
这里的步行街，装饰出了些许圣诞节的氛围。看着零散的彩灯闪烁着，这么熟悉的街道仿佛也变了个味道。
街上有不少情侣都牵着手走着，那我和他这样并肩走着…也不能算作是吧。
看着自己手上戴着的手套，又看了看他的手。
「你…没有买手套，不冷吗？」
「啊，我没事，我不习惯用手套。」
「不冷吗？」
见我执拗的样子，他还是老实回答了。
「有…那么一点冷。」
看着他时不时搓手我就知道了。
微笑着鼓起勇气，我伸出了右手，抓住了他的左手。即使是隔着手套，也能感受到那只手的冰凉。
触碰到的一瞬间，明显的感受到了一丝颤抖。我偏过头使坏地看着他。
「这是谢礼，但是另外一只手，就得你自己想办法啦。」
「好…」
他僵硬得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我握着的也不是一块铁吧？
停止了对他继续打趣的想法。至少在这个时候，无言也是一种享受。
偶尔过过这样的节日，也不赖嘛。
看着林悦的侧脸，我发自内心地感觉到。
因为我也没有过恋爱的经验，这样的体验是成为恋人的体验吗。
就这样牵着手走在路上的体验，嗯…不好说呢。
不过这样的感觉也不差。
牵着的话，至少不会走散吧。
我想和他成为恋人吗？
我不明白我想珍惜的这份感情应该放置到何处。
不想往前踏出的一步。
我只是想死守住现在，我所珍惜的一切。
所以，就这样，就可以了吧。
左手把头发撩到耳后。冷风灌进左耳，清醒了我。
我再次确定。
现在，就这样，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