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未知法阵还在不停扩展,运转。而法阵中心的黑色漩涡当中伸出无数疯狂摆动的触手。
破坏那个装置,魔王功亏一篑。装置启动,一切都会被毁灭,这就是唯二的结局,简单粗暴的二选一。
菲尔冲了上去,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尽量大范围的破坏法阵,但刚刚划开的口子会立刻被修复,菲尔迪亚就像是拿着一把剑筷子在搅动湖水,无论速度多快最后都只能留下一串波纹,或者泛起一点涟漪,造成不了任何实质伤害。
比起菲尔迪亚似乎魔王更在意耶娜那边的情况,无视菲尔迪亚了,黑色的触手直接攻击后面的耶娜。
破空声传来, 那是菲尔迪亚及时回防切断触手的声音。兜帽被拉下,白发披露出来,而在白色头发遮挡住的脸上,血红色瞳孔若隐若现,同时长度有二十厘米的银白色利爪出现在了手的部位,耶娜感觉菲尔迪亚的气息变了,变得更加狂暴,就像是某个失去理智的怪物。
触手被切断的之后融化成黑泥蒸发。
「果然还是这样用着习惯啊。」
菲尔迪亚挡在耶娜面前,一下甩飞爪子上的黑泥,微微转头看着耶娜。
视线对上的瞬间,耶娜居然有点害怕的感觉,如果硬要让耶娜现在找一个词来形容现在菲尔迪亚那估计只有「怪物」了。
「喂!蓄力还要多久?」
菲尔迪亚一边抵挡触手,一边大喊。
「大概……十分钟就好了!」
「好,明白了。」
菲尔迪亚面无表情,开始加速,速到几乎到了很难用肉眼捕捉到的地步。很难想象在一百倍重力下还能爆发出这种速度。
对啊,他本来就不是人类才对,怎么能用对人的常识来估计呢?他是……
或许本人还没有察觉,但在耶娜的内心,菲尔迪亚的形象开始渐渐从「奇怪的人」慢慢往「怪物」的方向开始偏移。
……
她刚刚是害怕了吧……果然就算是勇者也会害怕吧,毕竟在下就是个怪物而已。
菲尔迪亚脑海中回想起刚刚和耶娜对视的画面,那种眼神菲尔迪亚见过太多次了,多到从最开始看见之后会厌烦到现在已经「习惯」了。
嗯……总之就一如既往的,等全部事情结束之后就分道扬镳吧。
触手的生成开始渐渐跟不上菲尔迪亚速度,在最后一根触手断掉的同时,菲尔迪亚的呼吸急促起来。
一股莫名的悸动在内心散开。
没了吗?这已经没有了吗?没有了……不行……必须……必须要切开点什么才行……不然的话……
这种病态的愿望开始侵蚀菲尔迪亚的大脑。
而在这个停顿的瞬间,巨大的红色水晶柱子从魔王的漩涡当中射出,把菲尔迪亚顶飞,尖端径直穿透菲尔迪亚的胸腔,然后红光在水晶上的未知的纹路上流转。
红色的水晶在菲尔迪亚体内爆开,由内而外的,无数水晶块从胸腔里面的地方往外生长。菲尔迪亚现在就像一个刺猬。
鲜红的血液顺着柱子流到地上,菲尔迪亚就像是一个受绞刑的犯人,以一种极度吓人的姿势被挂在了柱子上。
耶娜愣住了,一半是因为菲尔迪亚受的重伤,另一半是因为红色的血。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菲尔迪亚的血是红色的很奇怪……难道就因为菲尔迪亚不是人类吗……还是说连我都开始觉得菲尔迪亚他……
耶娜停止思考,她不想在心里默念那个词语,感觉就好像要是真的默念出那个词语,自己就再也无法以之前的态度来面对菲尔迪亚了。
……
触手再次向耶娜袭来,菲尔迪亚还是保持那副像刺猬一样的身体,切断穿透自己的水晶柱子的同时双脚发力一蹬。以最快的速度跑去去拦截。现在全红的眼睛已经分不清是菲尔迪亚瞳孔充血了还是现在的菲尔迪亚已经进入了更加偏向「怪物」的状态。
切开……切开……切开……除了切开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将迎面袭来的触手全部斩断。
在不断的执行「切开」之下,菲尔迪亚渐渐的露出恐怖的笑容。
主观意识和痛觉开始消逝,现在这幅身体除了「切开」之外开始目空一切。好像只要有能切开的东西,那么这幅身躯就能被满足。
「——哈哈!!哈哈哈!!!」
菲尔迪亚爆发出沙哑的笑声。
「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
在浑身都还在持续出血的情况,百倍重力下伤口的出血量大的惊人,如果是一般人估计早就昏厥了。但菲尔迪亚反而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白袍被体内爆出的水晶和鲜血弄的破烂不堪,那样的「存在」简直就和「怪物」无异,不,应该说现在菲尔迪亚就是怪物了。
「……菲尔迪亚。」
耶娜看着陷入疯狂厮杀状态的菲尔迪亚,眼神复杂。还有半分钟秒左右就蓄力完成了,甚至有一瞬间耶娜觉得等自己蓄力完成之后,应该在击杀魔王的同时连同菲尔迪亚一起击杀。
「……嗯?」
保持着那种病态的笑容,菲尔迪亚转头看着耶娜。
视线对上的瞬间耶娜瞬间心里一紧,那双眼睛和表情看起来就好像菲尔迪亚已经失了智一样,甚至在那一瞬间耶娜差就要对菲尔迪亚露出敌意了。
「喂!还有多久啊?!」
语气有点癫狂,还带着那个病态的笑容,但还能看出菲尔迪亚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至少现在还没有。
「还有十秒了,你自己倒数吧!记得及时退到安全区域!」
「明白了!」
菲尔迪亚回应了一句,然后面对不断袭来的触手,眼神中充满了亢奋。
「既然就剩最后十秒,那在下也不留手了。」
速度拉满,破空声加剧。菲尔迪亚在斩断触手的同时还用自己的滴在地上的血刻画法阵。当法阵完成的瞬间,菲尔迪亚大喊一声。
「光之驱逐——!!!」
庞大的魔力充盈法阵,闪耀的白光乍现——
喷涌而出的光辉充盈半径百米的地区,触手全部触之即死。
然后菲尔迪亚闪退到耶娜身后,因为圣剑的蓄力也就差一段吟唱就完成了。
「盈满吧,于此时闪耀,于此刻降临,其为生于灾祸之席,归引万象之星辰,奇迹显现之时——圣剑解放!」
现在,聚集在纳卡斯尼上的「奇迹」闪耀着光辉,直接对魔王发起冲击。
因为冲击力,甚至连不是攻击目标的地面上的法阵都开始逐渐支离破碎。
传说这是「必定打败魔王」的一击,所以一切都结束了,到了明天,全世界都会举国欢庆,艾雅的身体也能被治好,一切都会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本该如此才对。
漩涡被击溃了,但同时漩涡之中的「某物」也显现了出来。
毫无疑问是个人形,甚至可以说是个长相清秀的帅小伙,裸露着身躯,全是有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图腾,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但他根本就不是个人类。
那是「初原的灾祸」,散发着迄今为止都没遇到过最强压迫感。
「开什么玩笑!」
菲尔迪亚拖着残破的身体,脚不停发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的身体已经快要到达极限。
说不定今天,菲尔迪亚真的就会死在这里。
而耶娜已经用完魔力枯竭晕厥了过去。
宛如油尽灯沽,回天乏术了。
「非常抱歉,就像你们要拼上一切杀死我一样,毁灭这个世界也是我必须要完成的事情。所以请你们作为「弃子」消失吧。」
「灾祸」语气就好像是个在为自己闯祸的弟弟道歉的邻家小哥,「非常抱歉」不是嘲讽或者其他什么,而是在认真的道歉。
说完走到那根刺穿了菲尔迪亚的水晶柱子旁边,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水晶融入地面,然后法阵重新在地上展开。
「愿你们下辈子能出生在被「解放」的世界当中,那个时候我们或许可以当朋友吧。」
……
伊格殿上的法阵开始不断扩展,但那个法阵扩展到足以覆盖世界之时,一切就都结束了。菲尔迪亚和耶娜双双失去战斗能力,如果说存在「最后关头」这种东西的话,那无疑就是现在了。
法阵的扩展被终止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拦住了,整个法阵停止运转,甚至连上面的纹路都被不知名的力量更改,法阵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然后重新刻画过的法阵开始运转,发出淡蓝色的光芒。
「看样子你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底牌了……那就是说是时候该我就出来了吧。」
似乎是被更改成了传送法阵,在光芒之中漓诺走了出来,一袭红衣。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菲尔迪亚,又看了一眼魔王。
「魔王和……那个吗?呀嘞呀嘞~没想到能看见这么有意思的事情,真是不虚此行。」
明明是最后关头了,可漓诺就像是脑子抽了一样却显得异常兴奋。
「……所以你就是这个世界我最后的对手了吗?」魔王冷冷的说,似乎不打算再继续浪费时间了。
「最后的对手?嘛,本来我是这样打算的,但现在我改变想法了。」漓诺对着菲尔迪亚笑了一下,就像是邻家大姐姐一样的笑容。
「那个,是叫菲尔迪亚对吧?有没有兴趣使用一下我的实验成果?」
菲尔拖着沉重的身体,老实说在这种重力之下,菲尔迪亚的身体已经开始无限接近死亡,即便用尽全力还是连抬头都已经做不到。
漓诺似乎也察觉到了,然后法阵的纹路再次更改并发动,这次的法阵抵消了重力的加剧。
「怎么样?」
漓诺在菲尔迪亚抬起头跟漓诺对视的瞬间再一次发问。
「老实说这个魔王我也就只能在魔法造诣上压他一下了,真的要打败他还要靠你才行啊……如果你是刚好是我研究的「那个东西」的话。」
「别废话了,不管什么在下都会配合的,快开始吧。」菲尔迪亚喘着粗气,在疼痛感的刺激上已经很不耐烦了。
「好好~马上开始!」漓诺笑了一下,眼神亢奋,然后开始了吟唱。
「从天上开始,同地下蔓延,此时天亦为虚,其时地亦为妄。
从世界中诞生,同时燃烧世界。
循以无人知晓之理,逆以无人承认之恶。
此时,悲叹世界之人崛起——
当其火焰把世界燃烧殆尽之后,那白色的身躯也会被自己的火焰所吞噬,无人幸免。
其时,怜悯世界之人消散……
新的「初原」会在其灰烬中萌芽。」
跟吟唱起反应了,菲尔迪亚开始慢慢被白色的火焰包围……
然后在白色的火焰当中,巨大的龙型生物诞生了,或者应该说是依附于「龙」这一形象诞生了,白色的身躯之上没有鳞片,只有宛如正在燃烧般火焰的羽毛。
这样的形象只在传说中出现过——代表终焉的神灵·焰白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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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卷终于要结束了,完结撒花花……当然并没有完结就是了,之后开第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