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昼跑得满脸是汗,第二处跑到的地方是大胡子铁匠的铺子。
“野叔!快跑!大灾难要来了!”伐昼平时就这么喊大胡子。
野叔正喝着酒,翘着脚,裸着高壮的上半身,正打着一把大斧头。
粗声粗气,又像老朋友的口吻,“伐昼,野叔我正忙呢!别瞎闹。”
说完继续吭哧吭哧捶打,顺便就着火炉点了一支烟,叼嘴里吸一口,喷吐出来。
烟雾把伐昼呛得直咳嗽,不过他心里那个急啊。
抓耳挠腮,接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泼进大胡子炉膛内。
哧啦一声!
烧得通透赤红的煤块,瞬间失光,灭了。
野叔转过来,气得扬起大拳头就要给伐昼脑袋上来一下,暴跳如雷,炸吼道,“你小子,想被扔进炉子是不是!”
“不是!”伐昼大急,回头一看,隐约已经看见远处流淌红光了。
这时,一个老狸猫的身影飞奔而来,速度快到伐昼没看清,就先听到“哎哟”一声。
那个佝偻腰,干瘦的影子一下子撞在当时正好站在门口的野叔大肚子上。
大胡子野叔,大手一伸,直接将那货提起来,原来是先前村口那老头。
老头一看自己直接不知道咋回事悬空了,再一看,被那个大壮个揪着衣服提到半空。
一下子气愤得嚷嚷起来,“大傻个,快放我下来,你要干什么?”
顺便双手抱头姿势摸了摸撞得发疼的脑袋。
大胡子野叔一看是村头那老头,也气不打一处来,黑着脸,梗着脖子大吼,“老鬼,我再跟你说一遍,别叫我大傻,我叫长野!长野!”
“哼,怎么着,说你大傻就大傻!”老头倔脾气上来了,直接双手一抱,也不管现在干巴巴瘦塌塌的身子正被壮汉长野提在半空中。
大傻……呸,大胡子长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然后,过了好一会,老头双手抱胸前,鼻子里冒着不屑一顾的气,头撇到一边的姿势持续一会后,觉得身子酸,别扭又累得很。
一看,才发现自己还被大胡子壮汉野叔一只手提着,又火了,炸毛青筋暴跳,“放我下来!”
野叔看了一眼老头,觉得他这样子真老小孩,气也消了一大半,眼皮低垂,淡定的说,“好啊!”
随后,手一松。
老头还没反应过来,正专注于哇哇乱骂,就这么嗖的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哎呦,我的屁股!”老头惨叫一声,跳起来指着大胡子野叔,“大傻,臭傻!”
想了半天想不出词了,急得张嘴就喊,“傻狗……”
算是勉强接上了上文。
这时,大白狗也不知从哪蹦出来,吐着舌头从不远处直朝三人跑来。
长野脸都绿了,阴沉着,嘴角又邪恶的笑着,“老鬼,今天要不是看在伐昼面上,我就一拳打掉你老牙!揍死你!”
说着还捏了捏拳头,发出一阵咯嘣咯嘣的响声。
“怎么样,谁怕谁啊!”老头瞪着牛眼,不服输的样子。
眼看两人再次剑拔弩张,一片满脸说不上复杂表情的伐昼赶忙开口打圆场。
一字一顿的说,“我觉得,现在大家还是赶快逃命吧!”
“哦!?”
……
老头被伐昼这么一说,猛然间想起来什么一样,一拍脑门,随机继续一下跑没影了。
“什么情况!”
长野懵了。
“看那!”伐昼也懒得解释了。
干脆手往铁铺外面一指。
岩浆已经流淌过来,在不远处刚好有个斜坡,岩浆漫过,又顺着坡另一面,一下奔腾而泻。
那阵势,直接把长野看傻了,几秒后,岩浆近得暗红光芒可以将他的脸烤亮。
“他大爷了个腿!”
粗狂的野叔在被临到眼前的流动岩浆,把半边身子烤热后,终于爆出一句粗口,把瘦瘦小小的伐昼往腋窝下一夹。
迈开大腿就跑!
撒丫子那种,就跟伐昼最开始一样。
伐昼头晕目眩,看着四周景物快速流动起来,强烈的颠簸,让胃里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
想吐……
幸好,没一会后,野叔就停止了狂迈大长腿跑动,直接把伐昼往地下一扔。
伐昼在感觉屁股爆疼的同时,看见野叔又疯狂往回跑。
像是想起了什么,没拿。
长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身体里每一块硬如岩石的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在噼里啪啦绞动。
用尽全身力量,冲回那个打铁铺子里。
岩浆已经漫到门口,还是小股流,大瀑潮暂时还没有来。
长野飞起一脚,越过岩浆,将门踹开,接着冲进铁铺最里面一个小阁间,来到一张红木柜子前。
“不管了!”
野叔怒吼一声,卯足了劲,一拳将木柜砸烂,从破木头里面翻出一个箱子。
随后脸上一阵抽搐,那柜子,很贵,还有,手真疼。
“好木头,虎口都崩裂了!”
野叔一脸肉疼,心里在滴血,那木柜子还是花了大价钱从一个礼帽商人那买的。
这么想着,长野手上动作不慢,一个箭步又来到外面,把箱子摆正。
操起之前打铸造的那柄大斧头,一斧头劈开上面的锁。
从里面胡乱摸索出一个铁家伙,拿到手里就冲出来铁铺。
这时,岩浆大瀑流咆哮奔腾而来。
在长野身后将他那座铁铺吞没。
又奋力跑了一阵,远离了那岩浆大湍,也来到了之前把伐昼扔地上那处位置。
长野心有余悸的擦擦汗,刚刚要是晚一秒,自己就连同那铁铺一块没了。
“老天保佑。”
长野默祷一声,随后来到伐昼面前,将那个铁家伙往他怀里一塞。
伐昼正悠闲躺地上等野叔呢,无聊得叼着草根。
突然感觉野叔大手一伸,朝自己怀里塞了个冰冷坚硬的东西,冷不丁被硌了一下。
伐昼低头朝胸口看去,在那一刻,却感觉自己胸膛由冰冷瞬间变得滚烫炙热。
那是一把枪!
长野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