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纷纷扬扬的花瓣轻舞,一个小男孩抽泣着漫无目的走在街上。
穿过人流,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静静。
“你在哭什么?”
一个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循声望去,不知谁家院落,紫藤花树上一个女孩正好奇的看着他。
微风拂动她的秀发,她仿若精灵与紫藤花融为一体,静静的绽放为这世间增添一律光彩。
好可爱……
见男孩不语,女孩摘下一株紫藤顺着树干翻出院子将花送给他:“给你,像开了花的灯笼,很漂亮吧!”
“哼!”男孩面上一热,瞪了眼那紫藤花板着脸别过头并未接过。
“……”他的冷漠并未劝退女孩,她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从怀中取出手帕为他擦去脸上的泪痕。“也许你更需要这个!”
陌生人的碰触惹得他浑身不自在,愤愤的抢过她的手帕自己擦了起来。什么嘛,这家伙看上去年纪比我还小,神气什么呀!
“给你!”女孩天真的再次将紫藤花递出。
看着她清澈的大眼睛满怀期待,这一次,男孩没有拒绝勉为其难收下她送的花。
僻静的围墙下,两人无言并肩席地而坐,看着探出墙外的紫藤花随风摇曳洒下点点花瓣,一切是那么祥和,很是微妙。
方才的不甘与委屈,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莫名被抚平。
“我叫萧北辰,你……叫什么名字?”萧北辰看着手中的紫藤花,有些生涩的打破宁静,莫名有些紧张。
“白露,露珠的露!”阳光下,她看着他笑得灿烂,仿若在她眼中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你怎会来我家?”白露好奇问道,她很好奇是什么事让一个男孩子哭鼻子。
“切,谁想来你家了!只是这里安静。”为什么会来白露家,萧北辰自己也不知道,他不屑的别过头不敢看她。“……家里太黑……出来透透气。”
他自言自语着,又好似向她倾述。
只可惜,她不明白他的意思:“现在还是白天,太黑还有烛火!”
“……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这家伙能单纯到这个地步,才刚抚平的火气,因她的不理解重新点燃。
萧北辰愤然转头,对上她那天真得有点犯傻的脸,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耐着性子以她听得懂的方式道:“父亲罚我抄书,结果被猫撕碎了。”
“猫猫找你玩,说明它喜欢你,书再抄便是。”白露摸摸萧北辰的头安慰道。男孩子要大度,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哭鼻子。
可事情哪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那只猫是兄长安排来算计我的,我熬了两天两夜快抄好的书付之一炬,父亲不问责兄长,反而罚跪于我。”而这其中,萧北辰口中的兄长没少推波助澜冷嘲了风,就是要萧北辰被父亲讨厌。
萧北辰就不明白了,圣明如父亲,怎会不分青红皂白罚他。
他的那些事,白露不太明白:“算计是什么?”
“……就是害人。”
“所以你逃跑了?”白露笃定道,虽说“离家出走”这个词可能更适合他。
“……我不是逃跑。”这家伙说话怎么让人火大呢,可是对着她的愚蠢,却又舍不得冲她发脾气。
白露又问:“既然是兄弟,为什么要害你?”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可身在帝王家,哪有什么手足情份。明争暗斗对于萧北辰来说习以为常,对于白露来说的确陌生,也难怪她不懂又好奇。
皇权争夺太过阴暗,他只是出来透透气,不想继续这沉重的话题。
“不说我了,你怎会在树上?”萧北辰岔开话题问道。
似乎戳中了白露兴奋的点,她突然拉着萧北辰蹦了起来:“你不觉得很美吗?!花瓣飘啊飘的,明明不会飞,却能乘风而起!”
话音落,仿若为了见证她所说的美好,突来一阵狂风,满天花舞乘风而起冲九霄。
“它们究竟飞到哪呢~”她怀抱憧憬,仰望苍穹花瓣在天际中消失踪影。
不着任何情感,只余感慨与祝愿。
这般单纯,真好……
“虽说登高望远尽收美景,但毕竟树上太危险了,下次记得带上仆人。”
“为什么你知道我是一个人?”被萧北辰说中,白露就像知错的孩子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我是萧北辰呀!”
落花之下,他轻轻回握她的手,如果可以,真希望陪着她爬树保护她的人是他。可惜,繁重的学业和尔虞我诈的算计,他难有闲暇。
待到花瓣着地,一队护卫匆忙跑来跪在萧北辰身后:“殿下,陛下召您回宫。”
“知道了。”回去肯定少不了一顿罚,但是今天能遇见她,值得了。
萧北辰看了看手中的花,又看了看一脸好奇的白露看着他身后的人。她真的像露珠一样,晶莹剔透。
想再见到你……
“白露,等我们都长大时,嫁给我吧!”
说罢,他转身离去,留下俏脸通红的她。
……十五年后……
夜幕繁星,虫鸣低唱。
树荫篝火旁,一对男女相依而寝。
摇曳的火苗似乎有意唤醒她,只见她睫毛微颤,挣开沉睡许久的双眸,然后……
“啊——”女子突然惊叫起来,绯红着脸推开男子。为什么我会靠在这男人的怀里!!
“啊,痛!”睡梦中的人被突然推到在地,头毫无防备的磕出了一个包。他吃痛的捂着头,一脸想杀人怒斥道。“白晓镜,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眼前的男人,一脸络腮胡子,看似流浪汉却很干净。
被唤做百晓镜的女子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往后挪了挪,颤颤巍巍道:“我,我是白露。”
“啊?”
眼前的人端坐在不远处,面容清秀,不似白晓镜的大大咧咧,身上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男人心头莫名一颤,讶异自己怎会将眼前的人与儿时的她联系到一块。
只是恰巧名字一样罢了,白露,我的白露,早在十五年前已被株连……
“我记得晓镜提过,你就是那个被它附身的死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