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出此言?”白徵羽连呛好几口,大半天才勉强缓过神来。
这俩人青梅竹马,自幼感情甚笃。
虽说他与谢云千相识已有数年,但彼此真正相处的时间不过才短短个把星期,平时更无书信来往。这总不能说是一眼万年,青梅必败天降系列之类的吧?
“你自己心里很清楚。”毕雪心沉沉地续上一句。
“那个..”见状,蓝楹枝凑到白徵羽耳边一通细语。
“哦..”白徵羽若有所悟地展了展眉头。
也就是说那个姓谢的傻子把夫妻俩人的结婚纪念日给忘了,各种暗示统统不吃反而加以冷落,然后毕雪心气不过就跑到安鹊楼故意躲着他?
不是,夫妻矛盾跟他一外人有啥关系?
“你别误会,本座性取向很正常。”白徵羽急忙撇清。
“不近女色的人性取向很正常?”
“......”白徵羽遽然一愣地垂下头,眼神空洞,一阵漫长而阴冷的沉默。
“额呵呵..那个雪心姑娘,你今天又一早上没吃应该饿了吧,还是先.”
察着白徵羽脸色难看,蓝楹枝赶紧插话打圆场,哪料..
“我一点都不饿。”
“你必须解释清楚,为什么云千从不画人像,唯独你例外?”
毕雪心咄咄逼人地抓上白徵羽的手腕,这才说出心中所扰。
先前她倒是没太在意,毕竟白徵羽对谢云千有救命之恩,直至谢云千在结婚纪念日那天当众放言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胴|体真容,诚然僭越了友谊的界限。
“可能是我家夫君太有魅力了?”远远的一声先替白徵羽作了答。
循声只见苏沐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步履声清晰分明,夺回白徵羽被抓着的手随即就是一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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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万府。
地下藏室的口子沉闷落上,灯火晦暗随之一阵摇曳,映着所属者从容的步伐。
其间拥挤地陈列着大堆奇珍异宝,一侧尽头更赫然砌着整整一面金墙。不花其中的一分一毫,不为别的,就为图个看着舒坦。
而就在这间令人沉沦的藏室中却立着额外一道人影。
其周身一幅幅画横七竖八地杂乱摆着,或铺或卷,其上滴染着各色的药水,原本巧夺天工的画面经得此遭多已不堪入目。
“我说,这已经有一周了吧?”
见那摆弄的人影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万彬元上前睥睨地扫了眼,语气中隐约透着那么几分不耐烦。
要问及此人相关之事,只有三件明晰:活的、女的,名为凌幽绝。
无论何时相见都是一副严密的装束,浑身黑衣裹覆、面具紧挂,不曾露底。就是这么一神秘人,与他父亲万任天却时有来往,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似乎都为其所平,而此次对谢云千的入狱设计也正是出于凌幽绝之手。
说起缘由倒也搞笑,不过是他那日随口发了句牢骚,提及在安鹊楼与谢云千日常对骂的不悦之事,这人听着这点风声便顺手策划了这出,不要金银珠宝就要谢云千口中那张所谓的魔教教主真容作报酬。
这酒后乱言竟然还真有人相信并且捕风捉影。且不说谢云千所画皆是背影侧身,细枝末节远不如江湖传言所述之丰富,就光一弄丹青的有何资格与一教之主相识?
以此度之,要么就是凌幽绝智商点在了奇怪的地方,要么就是与魔教之主间颇有故事,为探其消息无所不用其极。
而任由这么一个不知底的怪人在自家的秘密藏室中出入,时间稍长了谁心里都介意。
“万公子,这可是交易的一部分,事情成了自然要给报酬。”凌幽绝往旁淡瞄了眼,手中继续捣着色调气味古怪的药水。
“呵..”万彬元感慨其大海捞针,随手拾起一幅残损尚不严重的侧画像,正打算挑个日子把这堆废纸付之一炬,无意掠过的目光却倏然一凝。
循着醉酒时模糊的记忆碎片,再仔细比对这幅画,装束体型是如此相近,难道说今天的那个新来的花娘是..
“万公子,怎了?”
“没什么,只是可惜还能看看的画就这么烂了。”万彬元转瞬又摇摇了头。
这天下的人面具一挂能差得了多少,况且一教之主又岂是傻子,既然无人知其容貌,私下又何必着此装束搞得这般招摇惹眼,给自己招来一堆麻烦?
即便真怀疑两者有何联系,他明日亲自前去试探一番便可,无论结果均不打算告知眼前这位可疑的帮手。
念罢,万彬元手指轻然一挑,画卷舞转抛落却被凌幽绝稳稳接住。
“叮..当..当..”上方入口处传来一阵金属的敲击声。
“有只老鼠。”凌幽绝仰头斜视轻念道。
也不废话,凌幽绝袖中探出一把飞刀,弹指间便悬步纵上入口的梯子。
一片漆黑中,那毛贼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这块与众不同的地板,忽听得其中轻微的几声碎响,尚未来及侧耳细听便被一股锐势震退,惊颓在地。
凄冷利落的黑影从中倏然冲出,贼人见状直把刚盗来的财宝往这刺客身上砸去,拔腿就跑。
且说他逃跑的本事还真是一流,眨眼便从屋中闯出穿过重重草木直奔万府围墙而去,把那刺客打扮的黑影甩得老远。
“哗—”
一缕破空的清寒入耳,回头瞥望乃是一把飞刀追来,可方向却指着斜角完全偏离。
眼看只差一个身位便能跨出万府,他正为此暗自窃喜。
然而。
“呃!”
孰料那飞刀自地舞转起来,声势愈发逼人,缭乱无章的轨迹令人摸不清动向。千回百转中竟分出了道道残影,虚实难分,慌神中贼人急忙腾空一翻,才避着从脸侧掠过的虚影,那实实在在的冰冷刺痛便已深刺在了肩颈之间。
“扑通..”
“不用追,他活不过一时辰。”望着远处无力跌落的身影,凌幽绝对着屋中淡淡地摆了个手势。
这种毛贼,死在犄角旮旯也不会有人在乎。
...
“呃咳咳..”
那盗贼重摔在地,正欲支起身强行往前爬却倏觉额头撞到了什么阻隔。月光朦胧照下,阴影中赫然伫着另一道人影,同样一副黑衣缠裹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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