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大师,教教我!”
且说谢云千被掠走的那些画虽被毁尽,但在万府地下藏室中发现的信笺除却作为万任天贪赃陷害的罪证之外,其子万彬元的不少枉法之事亦载录其中。
涉事中闻讯则是纷纷撇清关系明哲保身,万府一夜之间跌落云端。
盘根错节的冤案皆因此重提,道道严刑逼讯之下,万彬元交代那叫一利落。竹筒倒豆子般顺带就把谢云千一事抖了个清楚,终还了当事者心心念念的清白之身。
就是这么一皆大欢喜的日子,愉悦之情理当最盛之人却躲了起来,此刻正把苏沐颖堵在楼梯间。
“怎么了?”苏沐颖环胸而立,对这位猜疑白徵羽性癖异常的女士颇为冷淡。
“大师,教教我!”
“诶?”苏沐颖猝然一愣。
只见毕雪心紧抓起她的双臂,眼中溢着诚挚而恳切的光芒。
“大师,请问你是怎么征服白教主的,请赐教!”
“征服..何来这一说法?”这言过其实的褒奖令苏沐颖有些不知所以然。
“其实..”毕雪心往旁张望了两眼,确定只有她二者后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就睡在你们隔壁房间,那天早上你们是在行房,对吧?”
虽说她听得不是很清楚,但那么大动静再加上时起时伏的模糊呻吟,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两人在做什么羞臊之事。
据她三日以来的观察,两人举止言谈甚是甜蜜,且白徵羽没有丝毫抵触的情绪。能令白教主如此服帖者,除却一段非同寻常的曲折故事之后,定胸藏有锦囊妙计将对方的心思牢牢攥住,今日她要取经好好感悟一番。
“你们一周行房几次?每次换几种姿势?大师,你说话呀,大师!”
“......”面对这一连串的逼问,苏沐颖陷入沉默,耷拉着脑袋顿感无地自容。
想来两人目前为止最亲昵的事还属三天前那出..纯属意外还不得半分享受,事后某人更是直接失忆,对此绝口不提。
“拾掇拾掇,该走了。”正值尴尬之际,白徵羽从拐角走上,身后带出一陌生的人影。
“雪心,那个..”转眼见得谢云千尴尬地探出半个身子,挠着后脑不知如何开口。
“哼。”
俗话说小别胜新欢,毕雪心本能地要拥上去,但转念一想纪念日之事又咽不下这口闷气,当即提着小碎步奔回了房间。
“哎,雪心!”谢云千连忙追上,藏背的手中持着长长的一轴。
“看啥,你不会觉得自己比她好吧?”白徵羽冷冷地白了苏沐颖一眼。
虽说这毕雪心现在看着确有些小家子气,但平素起码能做到温文尔雅、体贴顾人,不像眼前这位..
“这里很明显好很多,要再感受一下么?”只见苏沐颖鼓着两腮,双手托起便要往白徵羽身上贴去。
“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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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雪心,给你看样东西。”
谢云千追至房中,先是窘迫地错开视线,而后掏出藏着的一轴长卷,缓缓铺于床上。
“你还是一个到深山老林里过日子好了。”毕雪心半睁着只眼悄然一瞄,旋即又冷淡地一哼背过身。
这不就是那天他醉酒胡言要挂在楼里的那巨幅山水画么。
“你再看看?”谢云千浅笑着打开窗。
“嗯.?这是!”
稀疏柔和的光束斜纵投下,碧波荡漾、水天一色的绝色秋景中隐约安坐着一道倩影,且随着角度调整线条愈发明晰。其笔触之细腻丰满已无需赘言,底景浩荡却缥缈无神,韵调由远及近渐趋收敛,最终全然凝于画中之人的恬然一笑之上。
“笨蛋..”毕雪心微抽着鼻子往对方怀中一扑。
用他独特的语言艺术来说,山水浩渺而抒怀,人近看久了便觉瑕疵百出,故鲜作人像。那不曾理睬她的时间,先前的酒后气话,均在这幅自己的正面全身像中不言而喻。
“结婚三周年,鄙人断断不敢忘。”
至于为何衷于画某位教主的侧背图,当然是有的人远隔着层面纱才别具魅力。
念着,谢云千远远眺了窗外一眼。
“总算走了,腹黑刁毒冷面王。”
瞅着那没于街道的身影,蓝楹枝如释重负,一声长叹。
每句话脱口前都要斟酌再三,整天束手束脚还提心吊胆的,人一走要多快活有多快活,想怎么议论怎么议论~说起来,按惯例白徵羽路过黑月城总要让她出点血,这次竟不带走一片云彩,也真奇了..难道说良心发现了?
“嗨~唔..咳咳!”蓝楹枝悠悠地吐着一缕烟气,惬意睁开眼却险些被一口呛死。
“教.教主你怎么..”白徵羽倏然从侧窗翻入,杀了她一个措不及防的回马枪。
“拿三千两银票来。”
“是..”
那四指轻然往里一弯,蓝楹枝心头却似被狠狠剐了一刀般惨疼。然而敢怒不敢言,蓝楹枝也只得乖乖掏出三张千两银票,递过的手微微颤抖。
“你不情愿么,那就算了。”
“没没没,我的就是教主的,这楼里的银子教主要多少取多少。”蓝楹枝随即回以一明媚的谄笑。
“那你忙吧。”
“白罗刹!果然本.”瞥着潇洒跃出的身影,蓝楹枝往桌上猛地一拍手,正欲破声怒骂却是又惊得瘫在椅上。
“还有一件事。”白徵羽从窗外探出半张脸。
“您..您吩咐..”
“本座来黑月城的事禁止对其他任何人提及,包括左右护法。”
“哦,对了,少抽点烟,别染上什么肺病死掉了,本座有空还来做客。”只见白徵羽莞尔一笑,俯身纵下遁入茫茫人海中彻底没了踪影。
“总.总..总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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