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两位姐姐，我真不能进去，皮都会被扒掉的！”细碎的耳语从巷陌中频频传出。
约莫辰时，这会儿虽然天色已明，但对于那些平日里养鸟弄花的掌柜来说还远没到开门营业的时间。
古玩墨香的一条长龙街上店门均实沉沉地紧闭着，唯独一家例外。
街尾处，一间书肆早早敞开了门，匾牌上题着水渊阁三个大字。
“物无非是，物无非彼。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目光往里探去，可以清晰见得门口柜台处悠闲半躺着一位老者，手捧经纶喃喃念叨着。
“哟，这位客官起这么早，要什么书自个儿挑。”掌柜略诧然地挥开折扇扫了白徵羽一眼。
这开铺才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店里就来了张陌生面孔，还神秘兮兮的..莫非？
白徵羽径直走到架子前随手挑了本书，背身瞄了片刻。
书铺一眼正常，但这一般的规格却鸡肋地多了两位帮忙的伙计。掌柜约是五旬左右，身子骨看上去颇是硬朗。
“我在找一本叫《容斋六笔》的书。”静待片刻，白徵羽将书往柜前一递淡淡地附道。
“这位客官请随我来。”
只见掌柜脸上的神情凝了一刹，转而讪笑着朝其中一位伙计招手并使了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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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这位客官近来是看谁不顺眼么？”那掌柜沏着壶上好的普洱，边漫不经心地倒着边分出一杯轻推至白徵羽面前。
“季云。”白徵羽直截了当地报了名字。
“你是..齐庄主派来的？”掌柜放下茶壶，又略带犹疑地打量了一番。
“稍等。”见对方默默垂头，掌柜起身从抽屉中取出厚厚的一本，挥笔蘸墨翻至中间某页便是轻然一划。
“这是退还的定钱，还请你过目。”紧接着那掌柜又递过一张银票。
这在他们组织内算是不成文的条例，凡是雇主出于特殊原因要即时取消对某人的暗杀令，便会另派人来此直报其名。
虽说他们向来尊重客户隐私从不过问缘由，但这事怎么看又都是打自己的脸。
而这种取消方式无需过多言语透露，简洁高效，看破而不点破，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彼此的尴尬，替雇主留了那么几分薄面。
至于齐庄主为何突然急着取消暗杀令，其理由也不难猜测。
一来多少是对暗蛇的行事水平有些信不过，二来则是若短短几天内刹水堂再有显赫遇刺，必引得两大门派撕破脸面、束甲相攻，而其中就有不少他家的常客，如此一来多半会影响他赌庄里的风光吧。
“呵，程维。”念着，那掌柜不自觉地骂出了这一切的元凶的名字。
他仍记得那混账接下这单时信誓旦旦的口吻和飘扬的眉毛。
五星杀手，三天搞定。
可结果倒好，失手杀错了对象连夜跑路连个影没见着，本是板上钉钉的大笔报酬直接拱手奉还。
“畜生东西别让我逮着。”那掌柜紧接着又啐了句，恨意难平地朝着桌脚踢了脚。
“他在城里没有家人朋友？”白徵羽接过银票装模作样地查了遍数目，闻言将将直起的膝盖又弯了回去，看似不经意地顺过话茬。
“都在我这干了七八年了，从小就孤儿一个。”那掌柜不屑地挥了挥手。
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可为一枚弃子隐瞒和袒护的了。埋在心里也是个疙瘩，还不如一吐为快，毕竟双方这点保守秘密的自觉还是有的。
“你们要是抓着了怎么处置？”
“断手，抽筋，总之按规矩..不过现在这会儿估计他早就逃到别的城去了吧。”掌柜淡淡抿了口茶，随即轻地翻过杯子倒扣在桌上。
“代我向齐庄主问好，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
“行了，把人扔门口吧。”
片时，白徵羽从书肆中步出，对着角落中的苏沐颖远远做了个手势。
“...”然而回应的他却是一阵沉默，只见苏沐颖低着头独自缓步走了过来。
“怎了？那贼呢？”白徵羽不解地挑起左眉。
环望一圈，已然不见程维的身影。
“那个..小羽，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好不好？”苏沐颖躲着目光，低声下气地戳着两根食指。
“人呢..”白徵羽视线不由一沉，心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被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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