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都清楚了?”
“嗯..”苏沐颖默默点头避开白徵羽斜挑的眉宇。
“...”白徵羽没好气地白了苏沐颖一眼,视线落在那附着金色刺绣的华贵牌匾之上——齐庄。
要论某人的态度为何收敛了许多这还得归功于昨日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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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姐姐,小的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您看是不是该..”
小巷深处,双手反剪的程维不断挤眉弄眼并阿谀地笑着。
“很抱歉,这事咱可没决定权呢。”苏沐颖单手托腮倚在墙边,双眼侧移撇开那投来的奉承。
“姑奶奶你就放了小的吧,量我有十个胆也不敢跟落云教作..呜咳!”程维正祷告般地要扣头,倏觉腹部一股阵痛瞬时闷了声,弓着身蜷缩在地直喊疼。
“再喜欢废话就把你舌头割了。”苏沐颖阴鸷地瞪了眼。
且不论此人所说的情报真假与否,仅是有个话痨的陌生人带在身边她就嫌弃,打扰清静的二人世界。
“嘶..你们两个臭婊|子!合着本大爷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
只见程维龇着牙深吸了口气,默了片刻后忿忿不平地抬起额头,眼中布满血丝恶狠狠凝视着苏沐颖。
“嗯?”苏沐颖玉眉反挑,瞥着难得有骨气的程维来了些许兴致。
“给句痛快话,放不放!”
“不放。”
“呵。”
“喂!”
有些生时蝇营狗苟,归西总要轰轰烈烈那么一场。一声冷哼,苏沐颖伸手欲阻却为时已晚,程维脑门正对着地面便是猛然一撞。随即见得道道血痕从中心处淌下漫开,其身体无力地趴落于地彻底没了动静。
“这..”苏沐颖一时愕然,连忙弯腰查看却忽觉那死沉的身体抽搐,待反应过来肚子已然被回敬了沉重的一脚,本能干咳着半蹲下身。
“咳..”
而趁着这片刻工夫,程维侧立起身即是往屋檐上翻去,接连上下纵身。
苏沐颖虽第一时间忍痛跃上墙,但奈何巷子颇是弯曲扭绕,视线所及甚是有限一眼扫过去愣连个影都没见着。再加上对这块地方的了解远不如这个本地贼,硬要追上显然是不指望了。
任谁都未料到,这整日窝囊的一人到了亡命时刻就变得如此决绝毅然反将一军。这还真像他所说的那般,硬实力不咋滴逃跑的本事倒是一流。
“...”面对此既定事实,苏沐颖只得在角落中悻悻垂下头,眼神落寞。
完了,接下来好一段时日不能夜袭小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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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本该除掉这个后患,但一番探察下来那姓程的也不过就是这座城一本地干脏活的罢了,倒也不用太担心惹是生非。总的来说无伤大雅,况且眼下当务之急是探寻万辰盒的下落,他暂且没时间计较这么多。
“按我说的做,别又擅自搞出什么花样。”白徵羽再次审查起苏沐颖的穿着,上下一通确定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锦衣玉袍、绫罗绸缎,不成器的富家小姐,刚刚好。
涉及万辰盒的下落,闯进去硬逮着人一通逼问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可使不通,打草惊蛇还遭人嫉恨。
“话说小羽,你就不能换身打扮么?”这时,苏沐颖却不合时宜地插了句。
她不是很理解白徵羽为何嘴上说着尽可能低调行事却又不肯换这身别具一格的装束,明明全天下就没几个人认得这张脸。
“嗯?”白徵羽懵懂般地歪了歪,浅露微笑。
“当我没说..”苏沐颖呢喃吞声着撇过脸。
“哼。”白徵羽轻嗤了声,音量恰好能被对方捕捉到。
装作一副因昨日一事内心不悦的模样好清静几个时日,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
说来也是古怪,这不知廉耻的女人竟还残存着那么点责任感?
如是腹诽着,白徵羽悄然推开赌庄大门。
推门而入,迎面而来便是四方交杂沸腾般的喧闹声。别于一般的小赌坊,这城中独列一档的大赌庄门面自然是雍容华美,樗蒲、牌九、骰子各项种类一应俱全,此地充斥着三教九流之辈。
其中不乏屡败屡战借钱做最后一搏的赌狗,多是神态痴狂、手脚僵持,眼中泛着几缕疯癫的血红,一局的输赢便足以让这个群体哭笑跌起。一侧更有免费提供的酒水方便其挥洒热血,纵是一败涂地之际也能令其凭着一腔醉意大胆放手,醒来只剩寒碜的两件破衣被扔出场子。
当然败家的纨绔子弟亦是不少,相比于前者鬼哭狼嚎般的呐喊更多则是互砸银两、斗富显摆,讨得就是众星捧月般的愉悦感。
“去,装的像点。”
白徵羽使了个眼色,随即便将苏沐颖往前轻轻一推,自己则是随手掏出几两碎银掂在掌中往不起眼的角落里转悠,挑起一小杯酒边呡边在一张桌前落座。
要说这赌客也是形形色色,他这身穿着混在里面并未显得多稀奇。加上整日人流进出不断,基本无人会在意陌生面孔。
“大。”
混入人堆,白徵羽自然地与庄家对视一眼后便随意地往桌上抛一两银子,眼睛瞟着苏沐颖方向就索性乱押。
要在赌场中赢钱并不困难,蝇头小利能靠所谓的运气赚到,难得是赢大钱赚得盆满钵满。
历史的规律验证筹码一大,那点仙气往往立马消散,取之而来即是霉运环身、神志昏聩,钱如流水,带了那三千两银票看着虽多真要花光也就眨眼的工夫。
要让庄家大吐一通,唯一的方式便是出千。
而如何出千则是一门学问,这赌庄里的伙计也都是多年的精明老手,手再快不耍点妖艳路子被看穿也是常有的事,而一旦被发现下场之凄惨不必多言。
“三一一,小。”
“啧..”
“大。”
庄家冷声宣判,白花花的银子自是被收了过去,白徵羽似是不屑般淡淡地哼了声,随即又多掏了三两银子往桌上一摆。
“四三一,小,这位看似运气不大好啊。”开盅,庄家不由撇嘴一笑。
“嘁..还是押大。”白徵羽高仰起头将酒一饮而尽,不信邪地把银两随杯子往桌上一拍蔑笑道。
这不过就是些前戏罢了,真正大的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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