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
且说苏白二人如常来到一家客栈住宿，一脚跨进门摸出碎银便要弹飞到台上。
“啧..”就这时苏沐颖却蓦地止住了脚步。
她总算知道刚才一直环绕在自己身上是怎么一回事了，合着这镇子上民风淳朴的传言还真不是危言耸听，她才刚进城就受到了热烈欢迎，问题是她穿得也不显眼啊？
觉察到背上的分量减轻了少许，苏沐颖旋即把行囊往白徵羽怀里一抛，目光锁定一道纤细的背影便往人潮中追去。
然而有别于她预料的是，那盗贼脚下似是生风了一般，悬地的轻灵步伐比起她来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闪转腾挪无间，那飞鸟般缥缈自在的身影离苏沐颖愈发遥远，匆忙跟随的她只见对方遁入一处巷陌拐角。急促纵身一跃，迎面见着的却并非黄土小巷而是略带兰香的一席彩布，以及紧随其后的“呼呼”风声。
好在苏沐颖弯肘及时挡住了这忽如其来的一击，往后连退数步才知这盗的不过是她的一条裙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对方其实是冲着自己来的。
“我们认识么？”待彩裙飘落，苏沐颖这才看清对方的大致样貌。
只见眼前斯人披着一头利落而惊艳深蓝色短发，眼瞳宛若赤金般纯正藏着一抹凌厉，半张黑布将鼻梁下的容颜尽数掩埋。论身形则肉眼可察的纤瘦，浑身上下黑衣紧裹，一对长袖甚至没过双手足有一尺。
对此，苏沐颖可不敢有丝毫懈怠，抹着手肘受击的位置反复琢磨。
这一拳极其迅速且力道不俗，但挥打一瞬彼此接触的质感却令她感到难以言喻的陌生，生硬中夹着几分脆弱，仿佛并非出于人手。
而这位冷冽的女子也并未理会苏沐颖，默然审视片刻之后只听得清利的刀刃挥舞之音，其袖中随即探出一对状貌古怪的武器，刃口浅浅一抹弯弧朝内，形似阴阳鱼。
“鸳鸯钺？”苏沐颖柳眉微挑。
这般罕见的兵器她只在典籍上略览过，今天算她开了眼。不等她感慨，其中一手已然上挑，凛冽的刃光直朝苏沐颖面部撩来。
苏沐颖旋即抽剑弹开，趁对方撤步的间隙挥剑追袭，哪料正中对方下怀。
柔韧的剑身与其锋刃相碰却反遭猛然一勾，加之逆向翻搅如同二蟒相缠彼此均不得动弹，接着凝力收臂顺势往怀里一拽，苏沐颖随即失衡撞去，于其脚尖踮起匆匆行了一半之际重又伸直手臂挥劲前推。
整套动作变换行云流水，眉目不过二三下眨动之间苏沐颖被踉跄地送回原处，待她回过神来另一把雌钺已然抵在了颈前，胜负一瞬即分。
“别动。”
......
客栈。
“话说，她人呢..”白徵羽单手托腮敲着桌子，思量筹划间往门的方向瞥了两眼。
按理说，不过就是逮个小毛贼的事，这会儿已经约莫一盏茶工夫了还不见人影。
“咚咚..”正这么说着门就被轻轻扣了两下。
“...”白徵羽起身站到门前不由困惑。
敲门，这是几个意思？
透过窗纸，他似乎隐约瞥见不止一道人影。
“小羽...”嘎吱一声，微敞的门缝中只见苏沐颖紧抿着双唇投来委屈的目光，其颈前赫然架着一把寒刃。
“夜莺？”顺向望去，这武器的主人意外眼熟。
“诶，你们俩认识？”
“走。”
然而这套近乎却并未使气氛缓和多少，那女子举止依旧生硬粗暴，押着苏沐颖一连往房里进了两步。
“放下。”白徵羽淡然使了个眼色。
“......”予以回应的是一阵冰冷沉默。
“这条命，她救的。”白徵羽无可奈何地低叹了声，缓缓道出他从不愿亲口承认的事实。
“夜莺无能，护驾来迟还请教主治罪。”只听地板铿然一声闷响，女子随即单膝半跪在地，收刃、屈膝、俯首一气呵成且无半分犹豫。
-------------------------------------
“所以说..教里现在一切如常是么？”听着夜莺的阐述，白徵羽抵额咕哝了声，微蹙的眉宇间透出几许不解。
据其所言，左隐芝将自己打下崖后并未篡权作乱，亦未向底下发号施令。
那她干啥呢，图个好玩么？
“是，现在对外宣称教主在武林大会上被几大门派暗伤，以闭关疗养为由拒见任何人。”
犹记那日她误被血噬症解药遗漏的谎言所欺，离去片刻回来时已遍寻不得，唯有悬崖边余下的几点浅淡血迹。
“真亏你能找到这来。”白徵羽卷着一绺发丝苦笑道，也不知姓左那人用心良苦究竟是为了什么。
“教主之命即是我命。”说着，夜莺冷冷看向一旁的苏沐颖。
虽说白徵羽已经把前因后果说了个大概，她仍对此人抱有相当的敌意。就算是救命之恩，以教主的性格也定然不会结伴而行，似乎还有什么额外的事情瞒着她。
“啊啦~小羽的手下都这种德性么，初次见面就这么打招呼的？”阴云遮着半张脸，苏沐颖眯着眼浅浅讪笑道，针锋相对。
“只是想看看教主的救命恩人有多少能耐，今后是否会成为累赘。”夜莺嘴上是这般不留情地回敬，然而真正缘由却不尽然。
试探一下苏沐颖诚然不假，主要还是白徵羽素来不近女色，第一次在非演戏场合见着教主与陌生女子举止亲昵，不由令人联想到坠崖失忆而后被洗|脑的戏码。
“再比一次。”苏沐颖双目骤启，音量不觉间抬高了不少。
“别麻烦了，鸳鸯钺，近战之王。武器天生相克，再比一百次结果都一样。”白徵羽无趣地摆了摆手给她当头浇了盆冷水。
“...”
一番道破真相的残酷话语说得苏沐颖有些郁郁不得，但丢了的面子总得想办法找回来，很快她便把目光转向了夜莺那裹得严严实实的部位。
“小羽，你喜欢小的还是大的呀？”苏沐颖脸上转瞬又燃起了自信的笑容。
“诶？”白徵羽迟疑了一刹，默然瞥了眼这腹黑高高挺起的胸膛才知晓其意，无语地抹了抹额头。
太平硬得像块钢板撞上去碜得慌，反之...一头能把他闷死。
同样令他很难受就是了，有什么区别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