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小美人儿我来了。”昏暗中,李知瑞蹑手蹑脚地溜进门,期待而兴奋地搓了搓手。
“看来醉得不轻啊。”
里处闪着幽微的火光,床头的油灯尚未吹灭,而床上则安然侧躺着一道曼妙的身影。
李知瑞悄然凑上前,解下面具一睹真容,果是芳华绝世。心中虽是悸动不已,但念及大哥的吩咐,李知瑞还是稍按捺了下急切的心情,取出小瓶将药尽数灌入白徵羽口中,同时不忘瞥一眼腰间系着的一把短刀。
此等危险人物,穿人喉舌犹如探囊取物,防范定要周全细密,尽管李知瑞本人认为大可不必这么麻烦。
“唔嗯..”顷刻间,白徵羽即拧起了眉,脸色不佳似是梦到了某种不悦之事。
“药效发作这么快?”见状,李知瑞先是一惊而后喜上眉梢,俯下身来肆无忌惮地抚摸那一寸寸冰肌玉骨,丝毫不知收敛动作的幅度。
然而当歹意行至美人面部时,无论李知瑞如何费劲都撬不开白徵羽那两排贝齿,白徵羽睡意本就不深加上这番动静,转瞬即从朦胧中醒来。
“你,做什么?”
“咳呃呃呃..”血红的双瞳直直地凝视,李知瑞不由背生寒刺地觉着恐惧,想要避开那冰冷的眼神却无处可逃。
此刻,那看似纤柔的手指却堪比巨石,死锁着其咽喉稍一施力即可碾得粉碎,无分毫着道的迹象可言。
“原来如此。”目光低转,望着被随意抛在地上的瓶子,白徵羽当即晓了缘由。
本以为此人有色心没色胆,最多也就是饱饱眼福没好意思戳穿,未料想身为名门子弟竟也行得此等龌龊下作的勾当。
“咳!”
濒死之际,李知瑞脑中已是一团槽,慌乱中极尽气力抽出腰间的短刀朝着白徵羽刺去,而这胡乱的一刺却恰恰扎在白徵羽的左胸口。
“呼呼呼!”捏喉的劲势霎时松弛,李知瑞得以挣脱束缚,大口贪婪地喘息着。
“臭婊|子,还真是一语成谶,差点儿被你给弄死!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稍缓过神,李知瑞猛地往白徵羽身上添了一脚,恶狠狠地啐道。
“啧..不愧是夜闯深宫的刺客,下手可真狠。”李知瑞捂着仍作痛的脖子咂了咂嘴。
白徵羽僵硬地坐躺着,一手垂落,一手抵握刀柄,硬咬着牙嘴角溢血,似乎已不成威胁。
这一刀正中心口,大抵是活不了多久。本来还想收来当个妾玩玩,现在这副模样是别指望了,直接扔了未免有点暴殄天物,趁还有最后一口热气赶紧吧。
如是想着,李知瑞再次俯下身,准备褪去白徵羽身上单薄的衣物。就在这邪念即将付诸实践的一刻,李知瑞对上那无神的眼眸,再启舌齿欲多嘲两句却是戛然而止,胸前剧痛,甜意从喉头涌上。回过神时,白徵羽左胸口的匕首已然不见踪影,一朵血花在己身同样的位置绽开。
“你!”白徵羽轻然一推,那枯槁的惊疑连着僵直的身板便沉沉地坠在了地上。
“咳呵..”掩住直喷而出的一口血,白徵羽愣神地瞄向胸口正中。
若刺的是这里,亡命的就是他自己了。阴差阳错,这具古怪的身体给他带来无止的祸难时总会伴予这般莫名其妙的福分。
“接下来..”
...
“胡喽!大四喜!”
“嘿,你小子今天晚上运气咋这么好?”
“废话,今天挨这么一顿毒打,可不得在赌桌上找回点面子嘛。诶别赖别赖,都给钱啊!”
时值子夜,庭院中风雨大作,而值更的小屋里依旧是灯火通明,热闹不凡。
其中叫嚷最为大声,忙着把钱往怀里拢的正是白日作孽未遂被当场逮住痛打的“金家贼人”。经历短短数个时辰,其伤尚不见好转脸上却溢满了得意之色。
痛在身,乐在心。这一身的青紫淤块皆是自导自演的戏码,力求逼真致人信服所为,与此相对的报酬也十分可观。白银二十两,对他这等人来说一年的吃喝玩乐便尽可享受了。
而此举的目的便是为了进一步丑化金家显李府之慨,潜移默化中把人们对两个家族的印象推向好坏的极端。
“哐!”一阵凄厉的风啸,大门骤然破开,细针般密集的雨点转瞬即打在了几人的脸上。
“喂,把门关关好。”
“嗨,这什么鬼天气,明儿给穷人发粮你们怕是要倒大霉哦,反正我躺床上睡大觉就..”冷不丁的抽搐,幸灾乐祸的言语倏然蔫了下去。
“咋了?”见同伙莫名愣在原地,其余三人不解问道。
“咚!”
又是一阵风过,前一瞬还嬉皮笑脸的同伙如石像般倒塌在面前,颈前血淌不止。漆黑的夜幕中走出一人,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利落的捕快装束,脸侧的旧痕深贯眉目却更显得英傲凛冽之气,此刻正怒目注视着围在麻将桌边的三人。
“谁!”
“冷莫轩,你们家主在哪?”
“冷莫轩?他不是冷正彬的..”
“废什么话!抄家伙干他!”
...
“三弟,这么久,那女人的滋味想必可好?”听闻门启声,李正瑞关心结果下意识地问了句。
“那当然是非同凡响,此生绝无仅有的体验。”一端回以有气无力的答复。
“哼,声音这么虚是被吸干了?什么时候也学得油腔滑..”猛觉声色及脚步差别,李正瑞放下正整理的信件,回首惊恐而诧异地看清来者的面容。
“什么?!”
“锃锃锃——”闭门,风雨呼号渐从耳旁衰微,而剑刃划地的铮鸣愈发刺耳。
只见白徵羽一步一踏,用食指抚了抚伤口并将指头探入嘴中,随后挤出诡谲的浅笑以作回应。那披头散发,佝偻着身的无神病恹举止就好似一只幽鬼,令人不寒而栗。
“来人来人!”李正瑞立即朝窗外大声求救。
“不用喊了,马上就送你下去见他们。外表仁慈,内藏奸诈的伪善之辈。”而白徵羽也未堵其口舌,直至其嗓音干涸才开口相劝,眼神渐似刀剜般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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