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地剑峰是不是都不喜欢以真面目示人?”
牧延瞄了我的面具一眼,问道。
“牧兄说笑了。”
怎么还直接扯上山峰了,真正隐藏面容的可就只有我白流夕一人,至于那个庄胖子,完全是你们自己流言传的罢了。
“下面的别偷懒,我看着呢!”牧延朝着修炼场上吼了一声,少年少女们刚松懈了一会,立马摆正了身姿,“说起来,你来天剑峰做什么?”
“我来看看慕安然。”
对此,我并不想去找什么借口,若是这牧延不在乎那最好,若是因此怀有芥蒂,那也没什么关系。
“嘘!”
牧延立马做出来禁声的手势,左右前后特意看了看有没有人在偷听,确认安全以后,牧延这才看向了我,道:
“我也挺同情师兄,但是啊,庄墨你要知道我们的身份,有些事无论对错都不能去谈及,最好不要提起!”
同情?这牧延居然说是同情?我还以为他会咒骂那慕安然,没想到,他居然会替慕安然感到惋惜,而且还称慕安然为师兄,这人,似乎有点不同,至少是不同于那些直呼慕安然名字的弟剑阁弟子。
只不过我什么身份?
我虽然也是个筑基,但我好歹也是一个有二长老罩着的筑基啊!
废物。
两个字不知道突然蹦出来,让我一时间又没有了底气。
一叶青羽在我闭关之前似乎就已经到了练气巅峰,入筑基不过是时间未到,如今三年之后,我都不敢去想他是何修为,不过,既然能够配的上聂乐宣后天境,他的修为说不定已经摸到了后天门槛,如今可能也是先天巅峰了。
与他相比,我似乎真和牧延没什么区别。
“牧兄,是我草率了。”
不由得向牧延行了一礼,瞬间感觉这牧延似乎深知生存之道,不但没有得罪一叶青羽,还能在这天剑峰混成这般模样,也是不容易的恨,一般人也很难做到吧。
“对了,牧兄,这是新入门的弟子?”
看着下面那些拿不稳剑的弟子,不由的随口一问。
“啊,是啊,帝剑阁每三年招一次弟子,他们已经入门一年了,和我们当初还真是有点像啊。”
牧延言语之间似乎多了些伤感,但是我却没有那样的感触,因为我并没有这样的回忆,我并没有修剑道,身边也没有什么同辈的同伴。
现在看来,我反而有点羡慕牧延了。
虽然当年自视清高,但是越清高就越会发现,人类真的是群居动物啊,一个人有时候真的是让人很难以忍受,尤其是看着别人聚集在一起,而自己却是孤身一人的时候,那种落寞感真的是太强烈了。
“对了,你们地剑峰不也是收了一位新弟子吗?”
“新弟子?”
八戒又收弟子了?什么情况?那个大叔不是一心只想修仙吗?当初收了林清雅那个私生女以后,现在居然又收了一个弟子,难道这次真的是找到衣钵传承者了?
“话说,你这头发还真是长的挺快。”牧延拉起我身前的长发,搓了搓,感觉像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而且……”
我猛然转头,吓得牧延身子一颤,原本要说出去的话又咽了回来。
“看你的师妹师弟去!”
说着,我把牧延手里的头发抢了回来,并且准备离开,和牧延说的也挺多了,是该回去了,也不能一直留在这天剑峰。
“我送送你!”
牧延也没生气,小跑着跟了上来。
“不必,牧兄请回吧。”
我没有停下步伐,很不在意的说道。
“没事,一叶青羽快回来了,我得去山门处接尘。”
我TM的,听到牧延这话,心情突然就不美丽了,合着你送我只是顺便的啊?
“主要还是送你!”
牧延见我停了下来,立马改口,一脸的严肃。
卧槽了,这小人这模样居然也能安安稳稳的在猪脚旁边活下来,我却搞的一身病,真是没有一点道理可言。
来到山门以后,牧延便去安排那些弟子的事宜,而我也没有立即离开,一时间想看看那猪脚如今已经是何模样。
“庄墨,待会我们帝剑阁的好几个美女都会出现,你可算是有眼福了。”
牧延似乎已经安排好了,来到暗处与我搭话。
“有你喜欢的吗?”
牧延犹豫了一会,淡淡的说了一字。
“有……”
他的回答让我意外,若是他说:都喜欢!那我还能接受这个家伙的人设,但是他这经过一番沉思之后,淡淡说出这一字,这一字就要比任何言语都显得沉重起来。
“谁?”
“水梦安。”
牧延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后,若无其事的答道,看上去似乎是回答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
但是这种感觉反而让人觉得沉重的不得了,他的回答已经不再是平日中那种闲聊,而是夹杂着一定的情感,还是那种一般不会提起的情感。
有种我有故事唯独缺酒的感觉。
“你呢?”
牧延还在左顾右盼,都有点感觉好像不是在和我说话了。
“聂乐宣。”
“噗!”
这话刚说出口,牧延就不由的笑出了声,虽然他强忍着,但还是让我听到了,而且有点想踹他的感觉。
“抱歉,没想到你居然说出来了。”
“水梦安和一叶青羽关系很好,你很难有机会。”
这话一说,牧延的笑容很快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强颜欢笑,似乎上向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在乎这件事。
“我知道,所以我不抱幻想。”
牧延走出了树下的阴影,背对着我挥了挥手,道:
“改日去地剑峰找你喝一杯!”
牧延,若是你来地剑峰,我当偷八戒的藏酒与你畅饮,虽然我不会喝酒……
而在牧延离开之后,没过多久一艘巨大的飞灵船破云而来,一叶青羽、龙书蝶、艾芷琪、水梦安、甄雪瑶……以及聂乐宣,都是老熟人了啊。
看了一眼以后,果然还是羡慕一叶青羽,然后还是挺反感他这样不专一的男人,正因为他这样开后宫,才使得我和牧延、慕安然失去了那般美好的爱情。
祭出小竹叶以后,在所有人目光都在那猪脚团身上的时候,身为一个准反派的白流夕坐在小竹叶身上,悠然的飞向了地剑峰。
而就在白流夕走后,一叶青羽看了看手中的纸签,随后看向地剑峰的方向,喃喃说道:
“小白现在应该已经出关了吧?”
……
这慕安然的小叶子倒是方便,只不过速度是真的有点慢,这慢慢悠悠的速度感觉就跟飘的一样,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我现在御剑的话还是太累,能用这类法器的花自然还是用法器算了。
至于那灵鹤,骑着只鸟总感觉怪怪的,还是这小叶子舒服。
从天剑峰回到地剑峰也没有花多长时间,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身影,似乎匆匆忙忙的正准备离开,看到我以后,又停在了原地。
“小白!你怎么才出关就往外跑!?”
来人正是那庄胖子,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肥胖的感觉,现在看上去要健硕一丢丢,感觉就跟稍微健过身一样,肌肉是有一点了,但又不是那么明显。
“你减肥了?”
看到庄胖子这模样,不由的问了这么一句。
“唉,这不是没办法嘛。”
庄胖子脸色略显苦涩,似乎十分的无可奈何。
若是我没有猜错,他多半应该是因为我没能带回万木春藤,导致病情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才使得他变成了如今这模样。
奈何,你我都是不是那受天道眷顾之人。
如今的我也是疾病缠身,身体失去了嗅觉、触觉、味觉,调用一丝灵力还会使得身体出现妖物的特征,那一片片鳞片的样子让我感觉自己与那妖物一般无二。
“师尊交代过,让你没到先天境前不要外出。”
庄胖子提醒道。
我也想到先天境啊,问题是我这资质何时才能达到那先天境,若是这辈子就止步筑基,那岂不是要一辈子待在这地剑峰了。
“我就去了一下天剑峰。”
虽是外出,但也没有跑多远啊。
“有没有遇上什么麻烦?”
庄胖子倒是比较在意这个问题,还在帝剑阁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也无法保证小白的体质不会发作,万一这随便出去晃一下,就把哪个长老得罪了的话,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哇这个人,怎么就想着我会在外面惹一身骚呢?
不过,我突然就想起来了,外面似乎是有着我跟聂乐宣的谣言,如今我又现身,那些爱慕聂乐宣的弟剑阁弟子们,会不会找机会搞我啊?
“没有。”
至少,就现在看来,我是没………
妈耶,我还去见了慕安然。
“我就去见了一下慕安然……”
庄胖子听闻,也是一愣,随后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慕安然是现在帝剑阁的最大麻烦,很多人都对他避之不及,如今也是被压在镇妖塔内,虽说见个面没什么,但是在如今这个时候,谁会想着去见慕安然?
“罢了,走走,先回去,我带你看看我这段时间打理的园子。”
说着,庄胖子就朝着木屋的方向走去,而我也只能跟上。
有什么好看的,我出关的时候就看到了,而且还特意看了一下那小水池,里面是一条仙鱼也没得了。
“对了,师尊还收了一个新弟子,等他们回来以后,我介绍给你认识。”
庄胖子走在前面,不时回头跟我搭着话。
这我也听说了,早在天剑峰的时候就已经听那牧延提起过,没想到回到地剑峰以后,还得再听庄胖子说上一次,怎么感觉,他们都对这个新弟子挺在意的。
“他们?”
不是说八戒只收了一个新弟子吗?
“林清雅比你可厉害多了,仅仅只是三年时间,修为已经到了先天境初期,现在带着那个小师弟外出了。”
庄胖子似乎还挺得意,自己小师妹三年达到先天,这在帝剑阁可是前所未有,只不过,虽然是前所未有,但也不是仅她一人,那一叶青羽也是,这可以称之为天下无三。
“我可不想和她比。”
一个自带外挂的女人,我还真是不想和她去比天赋,也不想去抱怨什么上天对自己不公平,作为一个普通人,除了安分守己之外,还能做什么……
这是我一开始的想法,但是如今我却也是有了不甘这天命的想法,一种不甘自己这遭遇的情绪,逐渐开始在心中萌芽。
“你在想什么呢?”
庄胖子见我似乎有丝愣神,问道。
“没什么。”
我笑了笑,没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我被白蛇种下千年咒,若是没有聂乐宣的百烨草,别说像现在这样抱怨天命,甚至是连修行都做不到,直接就会变成一个废人,虽然现在跟妖物一样,但只要隐藏的好,至少在外人看来,我还是一个修真者。
但是,若是仅仅只是如此,我也不会去不甘这小反派的身份,在我心中埋下种子的因果是因为那千年咒用了万木春藤。
我动用灵力时表皮会裂开,而那万木春藤则可以消耗我的灵力来治愈我的肉身,但是这万木春藤一用,庄胖子便失去了完全治愈的可能。
林清雅说幽静山谷有万木春藤,而幽静山谷也真的是有,但我却没有那个福气将其带回,这种情况绝地不会发生在猪脚身上,即便是发生了,后期也必然会有弥补的机会,也许是在返程途中,也许是在返回之后,必然会有万木春藤的替代物。
而我,真就只能与那些反派一样,自言道:无妨,日后有的是机会。
“我准备过几天就回老家去了。”
庄胖子走在前面,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不由的愣在了原地,回过神以后,又快步追上。
“留在地剑峰如何?”
“我不想让师尊给我送终。”
庄胖子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那情绪波动明显的让人难以安慰。
“我已经不能在修行了,而且上次一战,使我寿命缩短,估计还有几十年的岁月,我想回去,过凡人的生活,在子嗣的身边离开这个人世。”
听上去像是老头子才会说的话,而实际上庄胖子与慕安然他们一样,都是几十岁的修士了,而现在的庄胖子知道了自己的终点,也算是看透了人生,这种感觉就和六十几岁知天命都凡人一般。
“若是我能活到那时候,我也会赶去你身边。”
“我可不会让你知道。”
庄胖子笑了笑,说道。
他可不想让白流夕在自己身边看着故人离世,那种感觉必然是不会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