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
伊利斯穿着内衣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房间里没有拉窗帘,书桌上堆着两本自己今天正在看的书籍,当然,都是从希诺的书架上拿的。
与自己预想的不同,少年老板的书架上摆放的并不是什么言情小说与冒险小说这些这个年龄段的人都爱看的东西,而是一些史诗,史料,古历史研究手记,其他种族的诗歌等等,少女还在上面看到了两本用精灵语写的书籍,仅仅是看到封面自己就有些头皮发麻。
她也曾经系统地学习过精灵语这一优雅的语言,自认为水平十分不错,却依旧看不懂那两本书,只能偶尔认清两个夹杂在乱码中的文字。
就是这样两本书,做满了笔记,而且都是希诺极具分辨力的灵秀字体。
伊利斯越发觉得这个老板的神秘,比自己还小就经营了一家每天晚上人满为患的酒吧,做菜调酒样样拿手,研究前几个时代的历史,无论何时都是那么平静的样子。
还有他莫名其妙地帮助自己。
伊利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舔了舔嘴唇,不得不说,少年的厨艺是真的好,自己说什么菜他都可以做,而且样样都不错,味道跟宫廷里的手艺做的差不多,甚至更好,自己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避难,每天都有好吃的,不用担心危险,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书,还有投影水晶上的节目。
希诺和她说过,对她的搜查只会持续一个月,在神临日那天结束,到时候就可以把自己送回白鸢公国。
伊利斯听到这个消息甚至没有半点激动,自己现在回国还要面临克劳德,跟他进行王位争斗,而在这里就不用担心这些。
自己这是怎么了?少女又双叒叕发出了这个疑问。
她是被长时间的怠惰生活给污染了吗?
………………
一周后。
小酒吧里又挤满了人,人们纵情畅饮。
希诺手上没活,靠着柜台,手里拿着个酒杯,安静地喝着,看着酒吧里的人们。
有个哥们儿在角落默默喝着苦酒,神色灰暗,似乎遭到了什么致命地打击。希诺估摸着是失恋了,叫了卡莎,给这位仁兄送了杯甜酒。
苦酒入喉心作痛嘛,甜酒入喉乐上天。
两个穿着时髦(非主流)的青年围着曼莎,似乎是在要联系方式。
嗯,希诺认识他们,追过卡莎,被后者一记高跟鞋夺命十三连劝退了,只能说有色心没色胆。(因为曼莎更能打。)
吧台边有个穿着黑色丝袜的大姐姐看着自己,红唇吐露着寂寞。
我没看见。少年心想,不去看她。
喝的有些烂醉的约里克趴到了吧台上,伸出手指。
”我……我……还要……还要……一杯……布拉格……”他醉得说话都有些吃力了。
“约里克先生,你醉了,不能再喝了。”希诺道。
”谁……谁说的!我……我……我没醉!快……快点!”他断断续续道,面庞如火烧。
”好吧。”希诺应答下来,并没有调酒,而是从吧台下面拿了瓶药剂,倒在一个杯子里,递给了约里克。
约里克拿过酒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酒怎么变药味儿了?”他有些疑惑的说,然后倒在了吧台上。
这当然是药味的,毕竟是一杯醒酒的药剂,还附带催吐的效果,每当有客人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少年都回去给他们灌这个。
他招呼了一下卡莎和曼莎,两个女孩来到了他的身边。
希诺指了指约里克。
两个女孩点点头,抬起约里克,将他丢到了厕所的一个单间里面,关上了门。
毕竟等会这人会狂吐,希诺不想让他影响到其他客人。
约里克就这么一直倒在卫生间里,偶尔趴在马桶上倒着走进行吃饭的流程。
希诺又开始忙于生意,渐渐忘了他。
两个女孩也忘了。
凌晨一点,酒店打烊,两个女孩拖完地后,告别了希诺,出门离开。
卡莎曼莎两人前脚刚走,伊利斯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伊利斯小姐,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希诺道,对方是下来帮自己忙的,大概是从一周前开始。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你也能早点休息。”伊利斯挽起袖子,拿起抹布,一边擦拭柜台一边道。
希诺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他还有大量的杯子和盘子没有洗。
伊利斯擦拭着吧台,无比仔细。
幼年时经常做这些,后来当公主以后就渐渐疏远了家务劳动,现在能够重新体验这种感觉也是十分不错,似乎回到了当年。
母亲还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少女这样做很高兴,毕竟自己一直白住在这里,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不出点力根本过意不去。
她知道自己做的这些对于希诺一天的工作量来说微乎其微,但是至少能够图个心安。
少女很快就将吧台上的酒渍给擦干净了,她在木桶里面清洗了一下抹布,然后提着桶,向卫生间走去。
此时卫生间里,已经被遗忘的约里克动了动如同死猪一般的身体。
少女将木桶里的污水倾倒入下水道中,又清洗了一下木桶。
就在这时,一个单间厕所突然发出了碰撞的声音。
伊利斯一惊,她看向单间厕所,后者关着门,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有老鼠吗?”她十分疑惑,提着拖把,缓步走到了厕所门前。
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酒,给我酒。”伴随着这声声响,一只手抓住了伊利斯的腿。
伊利斯吓得大叫,一棍子敲在了手的主人身上。
约里克此时依旧处于混乱的状态中,他怪叫一声,依稀睁开眼,看见了金发披散的伊利斯。
”咦,怎么跟画像上的一模一样,啊,好痛?”他喃喃道,又睡了过去。
此刻,听到动静的希诺从厨房匆匆赶来,一眼就看见了被约里克抓住的伊利斯,不由的大惊失色。
他迅速的将约里克的手搬开,牵着呆呆站在原地的伊利斯的手,将其带出了厕所,送到了二楼伊利斯的房间。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处理完事情之后就上来。”希诺开口道,说着迅速关门离去,只留下有些不知所措的伊利斯。
希诺来到厕所,将醉酒不醒的约里克扶了起来,将其架出了门口,来到外面的大街上。
深夜的街道没有人,只有孤零零的魔导灯发出微光,两个魔导灯之间是巨大的空隙,被黑暗占据。
少年扶着约里克,一步一步地向街边走去,那里有负责检查的士兵,约里克是他们的直系上司,把约里克交给他们准没错。
守着街口的一个士兵打着哈欠,无聊地看着有些恐怖的街道,另外三个在打牌,两个人在观战。
黑暗中,扶着约里克的希诺出现在了士兵面前。
“什么人?”士兵拿着长枪,指着希诺,问。
“你们的上司喝醉了,快点送他回去。”希诺将约里克放在了掩体上,后者半边身子贴在地上,头顶着掩体,如同尸体 ,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士兵翻过约里克的脑袋,大惊。
“约里克大人!”他慌忙丢下武器,扶起了约里克。
“放心,他只是喝多了吧酒,我已经给他喝了醒酒的药剂了,你们让他好好睡一觉就可以了。”希诺道。
士兵点点头,颇为和气地说:“麻烦希诺老板了,您先回去吧,我们会送约里克大人回去的。”
希诺点点头,摆摆手,消失在夜色中。
几个士兵对他态度和气是有原因的,就是因为约里克长期来自己这里喝酒,他的手下们也认识了自己这个年轻的老板,偶尔还会来喝两杯。
希诺快步跑回酒吧二楼,打开伊利斯房间的门,发现后者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推门而入的少年。
希诺看着她,关上了门。
“对不起,希诺先生。”伊利斯起身 想要弯腰向少年道歉,却被对方给制止住了。
“不用。”少年说着,将伊利斯扶回了床上。
“你被他看见没有?”希诺问。
“他当时眯着眼,我也不清楚。”伊利斯道,她突然想起了约里克的话。
“他好像说了一句‘跟画像里的一模一样’这样的话……”说到这里她看向希诺,碧绿色的瞳孔显得有些羞愧,问:”我是不是惹了很大的麻烦?”
少年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也想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确实,这次麻烦大了。”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上窗帘,转过身道:“约里克是凤凰骑士团的一个小队长,负责这片地区的巡查工作,他是肯定见到过你的画像的。”
“啊?”伊利斯焦急地站了起来,道:“那我现在就离开,不能连累了你。”说着她就要往门外跑去。
希诺笑着,堵在门口,拦住了他。
“希诺先生,您干什么?”伊利斯疑惑。
“你不用走,安静地呆在这里。”少年笑着道。
“这样一定会连累你的,明天他们搜查过来的话收留我的你也会被连累,现在让我离开吧,到时候你就说你不认识我的身份,他们也不会为难你的。”伊利斯道。
“你现在出去送死?”希诺开口。
伊利斯脸煞白。
“街道口上全是卫兵,出入都要经过严厉的检查,不能出去的你你觉得能躲多久?”希诺继续道。
伊利斯瘫坐在床上。
“其实也不必那么担心。”希诺开口道:“他毕竟当时处于醉酒的状态,说不定第二天起来就忘了。”
“但这只是一个结果。”伊利斯开口。
“确实,这是最好的接过,明天最有可能的是他带着一大帮士兵包围住酒馆,把你我都抓了。”希诺道。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不让我离开?你自己也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伊利斯道。
“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比起出去,现在的你在这里要安全一些。”希诺道:“至于我的死活,我自己并不在乎。”
伊利斯有些恍惚,她不理解对方到底图什么。
“在这里至少能够赌一把,出去就真的万劫不复了,你说呢?”希诺道。
伊利斯没有说话。
“好好休息吧,还有,记得拿好你的包裹。”希诺说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伊利斯坐在床上,只觉得前路一片绝望的黑暗,看不到光明。
希诺没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起了一个背囊,将四本符文书与自己最开始得到的魔导师手记都装了进去。
他背着行囊来到了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面温润如玉的少年,拿起了放在洗漱台上的剪刀,照着镜子,对着自己脑袋后面的小辫子咔嚓一声。
发丝飘落,希诺变回了短发,看上去更加清爽。
少年离开了洗漱间,来到了一楼的酒吧,走到了吧台边。
贝尔迪戈斯的相片依旧放在兰花边,照片里的大叔依旧笑着。
“老师,我也要离开了。”少年喃喃自语,将照片从相框中取出,放到了背囊里面。
放下背囊,脱下白衬衣与马甲,少年穿上了米黄色的外套。
他打开了吧台柜子最下面的一层,暗光静静地躺着,旁边有一瓶剑油。
少年拿起暗光,将其从剑鞘中拔出。
清亮的出鞘声,灰色剑刃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希诺捻起透明的剑油,缓缓涂抹在暗光的剑身上,涂抹均匀之后将其插入了剑鞘中,放入了柜子里。
接着,少年趴在柜台上,沉沉的睡去,额头前的刘海凌乱得遮住了眼睛。
约里克摇了摇脑袋,只觉大脑无比疼痛,飞快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药柜里拿了两颗镇痛药吃下这才好了许多。
外面天还没亮,自己现在处于是家中。
嗯,自己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现在在家里面,按正常情况下自己不是应该在巡逻吗?他十分疑惑。
“昨天……昨天……对了!我不是在希诺的酒吧里面喝酒来着吗?”约里克仔细地回忆着,对,昨天自己确实是在希诺的酒吧里面喝酒,喝的还不少,好像醉倒了,被丢到了什么地方呕吐。
呕吐,对着马桶呕吐 ,对,自己是被运进了厕所,呕吐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没记忆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摸到了一个明显的凸起。
“这是,被人打了?”约里克惊讶道,谁敢打身为凤凰骑士队长的自己?
“应该是昨天晚上被打的。”他想到,被谁打的呢?昨天好像进入厕所之前都没有被人打过,应该是在进入厕所之后被人打的。
厕所之后,对,好像有个女人拿着拖把打了自己。
约里克想到这里,拍了拍手,对,一个女人,一个金发的年轻漂亮女人……
等等,金发,年轻,漂亮?
约里克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昨天晚上灯光下伊利斯的脸。
“是——她?!”约里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
“对,是她,一定是她,我不可能记错。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没想到,真没想到,哈哈哈哈哈!”约里克开心得哈哈大笑。
没想到白鸢公国的女大公竟然一直躲在希诺的酒吧里,幸好自己天天去,不然还撞不见。
希诺这小子也是真敢藏,一个全国上下通缉的逃犯,敌对交战国的最高领袖也敢暴毙,肯定是被女大公的外表给吸引了。
想到这里,约里克不经惋惜,多好的一个调酒师啊,估计这次也没了。
今天以后就只能在监狱和他调的酒咯。约里克想着,迅速洗漱穿衣。
他现在就要去报道,抓住伊利斯的头等功劳是他的。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亲自带人去抓,但是这样会让他的一个上司不喜,这份功劳太大了,到时候会有很多人眼红,不如主动上交,既赢得了上司的欢心又降低了风险,还有好处可以拿,毕竟是发现她的人,再怎么都可以喝点汤,升官发财不是梦。
他穿好衣服,急匆匆的赶往了骑士团基地。
凭借着小队长的身份,一路畅通无阻,约里克来到了白墨办公室的门口。
“约里克有些紧张,他敲了敲门。
“谁?”门中传来白墨的声音。
“白墨大人,下属有要事禀报,是关于那个逃犯的。”
“哦,快进来,门没锁。”屋子里面传来白墨焦急地声音。
约里克推门而入,一眼便看见了已经修养得差不多的白墨,此时后者坐在办公椅上,看着他。
约里克单膝跪地,行礼道:“约里克见过白墨大人 。”
“起来,你不是说有伊利斯的消息吗,快说来听听。”白墨道。
“是!”约里克站起身,接着道:“经过探查,我已经发现了伊利斯的躲藏地点。”
“哦,是吗?躲在哪里?”白墨问。
“平民区第五街道,希诺酒吧。”约里克恭敬道。
“果然找了这么久没找到,没想到还真的躲在民居里。”白墨喃喃自语,他站起身,走到约里克面前,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
“做得不错,这都被你给探查出来了,这次记你一个头等功,我会向公爵大人禀报的。”白墨笑着说。
“谢谢白墨大人!”约里克狂喜。
“嗯,接下来,就是抓捕行动了,这次我亲自带队,通知现在可以调动的所有骑士,哼,我看这个女公爵怎么跑。”说着出了门。
基地里面的骑士都接到了命令,飞快的行动起来,其中就包括加兰和罗曼。
两人听到希诺酒吧的时候都同时想到了一人,那个畏畏缩缩的少年,那个放弃了凤凰骑士这个身份的少年。
希诺这个名字这么少见,百分之百可以确定这个希诺酒吧和他有关。
加兰冷笑,好啊,没想到看上去这么怯懦的希诺也敢干出私藏逃犯这种重罪,看来受到白鸢女大公的诱惑不浅啊。
他打心底看不起希诺,这次刚还可以趁机把他也给收拾了。
和他相同,罗曼也报了这个想法。
不得不说,不愧是两个竞争下一代骑士团长的有力人选,想法都这么统一。
骑士们汇成一条红色的长河,在白墨的带领下席卷过街道,飞快地逼近酒吧。街道上的人们纷纷侧目,远远避开。
这帮人发疯不是一天两天了,小孩子都不喜欢看了,大家都习以为常。
酒吧里,伊利斯扎起马尾拿着包裹,梳洗了一下下了楼。
下了楼她惊讶地发现穿着黄色外套的少年安静地坐在吧台边,背着一个背囊 ,最特别的是他的小辫子没有了,看上去偏男性一些,更加帅气。
看到伊利斯下来了,希诺笑着打招呼道:“早啊,伊利斯小姐,今天早上没有早饭,抱歉。”
“你还不走,留在这里等死吗?”伊利斯质问, 她真的真的不明白少年到底在想什么。
“还是那句话,你怎么办?”希诺笑着回答。
伊利斯听了,捏紧了拳头,走到了希诺面前,碧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少年的脸。
希诺疑惑地看着金发少女,后者似乎有些生气,或者说是——恼怒?
“我怎么办,我怎么与你有关吗?你不知道这种行为会害了你自己吗?”她强忍着怒意,说着。
“有关的。”少年立刻回答。
少女忍受不了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伊利斯直接开口大骂,胸口起伏,情绪十分激动,不再复往常那个优雅镇定的贵族大小姐形象。
“啊?”希诺傻了,不知道面前的状况是什么。
“你为什么那个时候明知道那么危险还收留我?”伊利斯伸手抓起希诺的衣领,少年的头被拉的很近,眼见着就要碰到少女的脸。
“你为什么总是要给我做饭,给我调喝的,让我白吃白住?”伊利斯接着问。
希诺没有回答,他有些搞不清状况,面前的女孩情绪已经彻底爆发,不复那个大小姐的样子了。
“你说呀,你为什么?我们之前根本不认识啊!你为什么总是笑着,无论我怎么不信任你,你对我的态度依旧那么温和?”伊利斯语气有些颤抖,希诺看见了她眼睛里面亮晶晶的东西,如同宝石。
有些心疼。
少年一惊,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知不觉已经转变了对少女的态度,不再是单纯的回报,而是有了跟深的东西。
那种羁绊,将两个人相连的羁绊。
“你为……什么……唔……为什么……即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让我……安全。”少女已经开始哭泣了她一手抹着眼泪一手依然抓着少年的衣领,只不过已经不再那么用力更像是牵着后者。
“你是……傻子……吗?你明知道……知道……这是……必死的呀!你……就……这么喜欢……喜欢送死?”少女哭着。
希诺温和地看着她。
外面突然传来了密集而又整齐的脚步声。
伊利斯一惊,明白有什么即将发生了,脸一白,转身就想向门外跑去。
她被希诺拉住了。
“放开我!我去让他们抓住,你还可能有救。”伊利斯急忙道。
希诺摇摇头。
“我说过,我不会放下你。”
“希诺,我真的很感谢你,我真的不想让你因为我而死,所以,让我弥补一次,好吗?”伊利斯,语气无比诚恳,脸上的泪水还没有擦干。
“已经来不及了,无论你自不自首,他都没好果子吃。”一个穿着红色盔甲的白发中年人推门进入,正是白墨,他的身后跟着加兰以及罗曼,约里克,还有更多的骑士。
加兰一眼就看见了黑发少年,对方现在更加耀眼了,他拉着那个绝**大公的手 女大公明显还哭过,呵,好一幅感情戏。
“放过他,他和这件事无关。”伊利斯面对白墨,冷冷道。
“抱歉,我们都不是瞎子,不是因为他你早就被我们抓住了。”白墨道 ,觉得面前这个眼眶还红着的女大公的话莫名的有些好笑。
“你们不放过他,我就自杀!”伊利斯说着,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匕首,刚想贴近自己的脖子,自己的手却被另外一只手抓住了。
她回头看去,只见希诺平静地看着她,握着她的手臂。
“希诺!”伊利斯有些绝望道。
“哈哈,小子,干得不错,真是令人感动的现场啊。”白墨看得津津有味,后面的约里克加兰等人同样如此。
“放开我!”伊利斯拼命挣脱,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掉。伊利斯绝望了。
她闭上眼睛,心想两个人真的都完了
下一秒,所有人的注视下,黑发少年直接将金发少女拥入怀中。
伊利斯傻了,她睁大了眼睛,头贴着前者的胸膛,能够听见他的心跳声。
希诺在少女的惊呼声中将他抱起,越过柜台放到了自己身边。
“你——你干什么?”伊利斯道。
希诺微笑,他看着伊利斯,目光无比温柔。
“你一直都问我为什么帮你,我没有回答 。”少年打开了抽屉。
伊利斯呆呆地看着。
“其实,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了你了。”他温和地说着,手里握着东西。
伊利斯愣愣地听着,她不明白少年在说什么。
自己与他见过吗?
“一如当年,这些年, 我按照你的话,好好活下来了,”少年说着。
“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
金发少女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放弃过希望,放弃过希望————不要放弃希望!
多年前的那个晚上,自己同样说过这句话,对于一个小乞丐,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孩”。
等等,女孩?她看向希诺,仔细地观察着少年的脸,与记忆里的那个“女孩”的面庞开始重合,都是无比柔和的线条。
“还有,不要叫我小妹妹了。”少年眼睛眯成一道缝,笑着。
伊利斯恍然大悟,她终于知道了希诺的真实身份,那个乞丐女孩,他是男孩。
“你是,你是那个小女孩!”伊利斯震惊道。
希诺点点头。
“废话说够了没有,现在你们两个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吧。”白墨打了个哈欠,他不想看情景剧了。
他看向两人,却发现少年冷冷地看着他,眼神竟然让他打了个冷颤。
希诺看着伊利斯,伸出左手。
“当时你救了我,所以,现在让我救你一次!伊利斯小姐,抓着我的手。”他说道,
金发少女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少年的手掌上,被后者牢牢握紧。
希诺给了少女一个安慰的眼神。
他转身,看向白墨一行人。
“你们不是要抓我们吗,请来吧。”希诺平静地说。
白墨皱眉,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年并不简单。他挥了挥手,后方包括加兰罗曼约里克在内的骑士一涌而出,扑向少年与少女。
然后,在伊利斯及其他人惊讶地注视下,一个手环缓缓具现在少年的右手上。
银白色的手环上雕刻着无比繁密的花纹,表面,八个符文槽中,第一枚符文亮起。
希诺一脚踢飞吧台,吧台分离出抽屉,飞向人群。
哐当,骑士们躲避不及,木质吧台砸在他们身上,变成了碎片。
最前排的骑士遭到冲击停了下来,颤抖地看着前方站立的黑发少年,后者握着一把剑,别在腰间。
剑依旧在剑鞘中。
“终于可以使用了。”少年自语,手环上第二枚符文亮起,暗光出鞘。
极致的锋锐瞬间撕破了空气,发出刺耳的爆鸣声,与此同时的,是少年抱着伊利斯的一记覆盖了整个酒吧的踏前斩。
“a naked sword,出鞘之剑!”
话语落下,一道刺目的剑光蔓延过街道。
(八千字大章,十万字了,成绩不好,是我太菜了还是这本书不适合放在s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