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眼看着布兰斯白色的剑刃就要劈砍到自己的身体上。
“奋起!”他发动了王冠,排斥的力量再次出现,伊利斯被透明的屏障挤压了出去,但是带着灰色崩坏魔力的布兰斯还是轻松的插入了屏障。
克劳德喘着粗气,刚刚自己从地狱门口路过,差点就要去见无头骑士了。
“这股魔力……”他盯着伊利斯,问道。
“破坏王座的特性,崩坏。”伊利斯淡淡的说,灰色魔力收伏全身。
克劳德脸色一变,他喃喃自语。
“不,不可能,祖先的能力早就已经在血脉中退化了,你,你为什么能够得到他。”他开口说着,神色有些疯狂。
“他认可我,而不是你。”伊利斯说着,再次走向了克劳德。
“这不公平!凭什么,凭什么一切好的东西都被你们父女占尽了,而我却什么都没有?”中年人大吼。
“你已经疯了,克劳德。”金发少女并没有口头回答,而是高高举起大剑。
大剑在微光中,与王座上的白鸢花图案连在一起,花朵自剑尖绽放而出。
“寂静海。”她低声道。
灰色的魔力从剑身上震荡开来,如同水面泛起的涟漪。
这是第二符文叠浪在进过崩坏特性改造之后的样子,先祖留在脑海的记忆告诉自己,这枚全新符文的名字叫做寂静海。
传说中由灰烬填充,法则在这里迎来黄昏,一丝生机也无的寂静海。
崩溃的气息让克劳德眉角直跳,他没有选择后退,因为已经没有空间了。
他只能正面迎上去。
拨动,力量贯穿,压制,打断,所有能够抵押在攻击上的符文,都被这个疯狂的中年人全力加持在这道回击上。
黑色的大剑带着远超布兰斯的魔力的总量,与后者碰撞到了一起。
咔嚓,咔嚓。
破碎的声音。
灰色的魔力轻而易举地贯穿了蓝色的魔力,冲击在了黑色大剑上,一层又一层,剑身上迅速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
怪异的感觉,自己的魔力以及加持的力量好像与自己失去了联系。
克劳德想着,他的手上只剩下了一个握把,面前的地面上,黑色的的碎片闪乱着。
“克劳德的头顶再次出现王冠,与此同时,第五枚符文一同发动。
他停住了。
因为头顶的王冠,传承了千年的顶级魔导器变成了碎片,缓缓从自己眼前落下。
为什么,她明明没有触碰到我的头颅啊,克劳德想着,突然发现伊利斯手环上,第三枚符文发着微光,他抬头看去,一个撕裂的空间出现在眼前。
“崩坏特性吗,真是望而生畏的力量啊。”他喃喃自语。
大剑贯穿了他的胸口。
“这是白鸢花的审判。”少女淡淡道,看着面前的中年人缓缓跪地,她收回了附着在剑身上的魔力,因为崩坏特性可以轻易地让克劳德的身体变成一滩碎肉。
这样太便宜他了,现在这样让他缓慢死去,看着自己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才是最好的惩罚。
中年人胸口的别针被伊利斯扯下,手心魔力包裹,别针变成了粉末,随着指间的缝隙流出。
“这……不……公……平。”克劳德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们之间的战斗本来就不公平。”伊利斯摇摇头。
“你……也……会……下地狱……的。”克劳德眼神有些涣散,但还是挣扎着开口。
他的生机在飞快逝去,痛觉对他来说反而是唯一能够让自己感觉到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我很期待。”少女微微一笑,拔出了布兰斯,精灵大剑上没有沾染任何血迹,不愧是传说中的兵器。
克劳德倒在了地上,在少女面前一如许多年前倒在小屋子里面的母亲,倒在王座之上的父亲,以及那些身上插满羽箭,倒在霍普街头的骑士。
“我……不……服……”他闭上了眼睛。
亲族残杀,侄女胜出。
伊利斯呼出一口气,瘫倒在地上。
她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门外,几个魔导师听见动静已经消失,互相看了一眼,打开了大门。
他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伊利斯坐倒在地上,面前是克劳德的尸体。
“维塔在上,快告诉这一切不是真的!”一个魔导师喃喃自语。
希诺同样看到了门后的景象。
“伊利斯殿下赢了!”他转身,对着面面相觑,盯着大门想要看里面情况的士兵道。
士兵们安静了一会儿,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但随后他们立刻欢呼起来。
一切的一切,终于有了一个好的结局,那么多倒在来路上的兄弟有了安慰,这个混乱的国家终于迎来了明天。
公爵殿下,果然不会让他们失望!
几个魔导师回过神来,互相看看,点点头,似乎打算要做些什么。
他们此刻明白,那个瘫倒在宫殿里的少女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力量,无疑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这几个人都不是白鸢公国的人,而是凤凰公国派来的增援。他们可不想管这个国家的命运如何,相比之下,他们更希望这个国家混乱一些,最后由凤凰公国接手。
几个人立刻准备进入大厅,然而希诺挡在了他们面前。
“几位,你们想干嘛,不要忘记自己的誓言啊。”少年打趣道。
“我们许下的只是在他们战斗时不去打扰,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誓言自然管不着。”一个魔导师沉闷的说,他看向希诺,道:“希诺,你是凤凰公国的人,是我们的同胞,虽然犯了弥天大祸,但毕竟是一个土地上的兄弟,你快让开,我们放你走。”
四个别针魔导师都看着少年,气氛开始焦灼起来,下方的士兵们涌了上来,又被王宫边的士兵给抵回去了。
“关于这个问题,我在霍普就已经做了回答。”少年轻笑,手指摸过暗光的剑身,银色的魔力随着手指的掠过迸溅而出,月光出现在他手上。
“果然,对你这个叛国者,道理是讲不通的。”这个别针魔导师说着,身上电光闪烁,后面的几个魔导师同样如此,只不过元素不同。
四个魔导师,四种不同的元素,唯一庆幸的是他们都只有五枚符文。
希诺计算了一下自己的魔力,大概恢复了五分之一左右,有些不够。
“需要我帮忙吗?”一个声音出现在脑海里面。
”洛兰?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希诺有些惊讶,他能够透过月光感受到另外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的气息。
“猜的,魔力才耗尽,恢复了一些就急不可耐的用,你肯定麻烦不小吧。”
“是的,我需要魔力。”希诺在脑海中回答,下一刻,纯粹的没有任何特性的魔力顺着月光缓缓流入希诺的身体里面。
少年一惊。
“谢谢。”他在内心说着。
对方没有回应,似乎已经切断了联系。
“那么,请你们上吧。”他长剑指着几个魔导师。
一段时间后,光影明灭。
暗光重新回到了皮质剑鞘里面,台阶上一片狼藉。
四个魔导师睁大着眼睛,有些人首分离,有的直接被一剑穿心,不甘的倒在地上。
希诺现在的状态也不好过,身体上大片大片的血肉模糊的伤口,有些暴露出皮肤的肉已经焦糊,有血水冲黑炭般的伤口中冒出。
希诺没有管这些,而是快步跑到王宫里面,来到瘫倒在地的伊利斯身边。
“伊利斯小姐,你没事吧?”他急忙问。
金发少女转过头来,看着有些辨识不清的少年,怔怔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希诺先生,我赢了。”她低声道,脸满是泪水。
“对,我们赢了。”希诺以一种很肯定的语气说着,他察觉到,少女抓住了他的手。
伊利斯挣扎着站起身,腿还没有立直,就直接躺在了他的怀里。
“伊利斯小姐!”希诺大惊,发现怀里的少女眼睛紧闭,只是昏了过去。
少年松了口气。
第二天上午。
白鸢城混乱的街道焕然一新,没有了成群的士兵,也没有了扎堆的尸体,街道上的血迹,兵器残片都被清除了,白色的石板路面重新恢复了其本来的颜色。
崩坏的城墙被重新清理,地上的碎石无影无踪,只有一些忙碌的工人们在添补着空缺了一段的城墙。
街道上装点着彩带,鲜花,今天似乎是个喜庆的节日。
今天对于一些人来说确实很喜庆,因为名声传遍四方的白鸢女公爵击败了他的叔叔,重新握住了执掌这个国家的的权柄。
“喂,听说了吗,伊利斯大公回来了。”
“我早就知道了,战斗是昨天结束的,我亲眼看见街道上那些属于克劳德的军队投降。”
“唉,真可惜,其实我挺喜欢克劳德的铁血政策的。”
“差不多得了,爷可是看见你房间里面贴着的伊利斯殿下的海报的。”
“偶像不影响我的信仰!你懂个鸡毛。”
“你说的对,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类的对话无时不刻不在发生,人们自发前往一个地点。
王都中心的大广场,也是节日时人们集会的地点,今天,这里装点得十分隆重,白鸢花密密麻麻,开满了广场。
不同衣着的人们站在广场中心的展台下面,吵闹着,看着展台上。
展台上,伊利斯身着古典的白色拖地长裙,上面装点着无数繁杂的花纹,一层又一层,金色的头发自然垂落,微卷的发梢如同白鸢花金色的脉络。
她的头上戴着重新铸造的王冠,整个人看上去圣洁无暇,如同天国的女王。
伊利斯静静地看着下方吵闹的人群,不远处,还有更多的人在赶来的路上。
她的后方站着穿着宫廷魔导师长袍的克利夫,同样盛装的纳亚,以及一些参与到这次行动中的军官,士兵们。
“我的子民们。”伊利斯高声道,她的声音透过面前的魔导设备响彻天边。
下方的群众安静下来,看着他们的女王。
“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我们知道,不久之前,一个小偷登上了王位,妄图以我们祖国的利益换取地位。”
下方的人们心知肚明,说的就是大骑士团长克劳德。
“但是他失败了,因为白鸢王国的意志没有认可他。”
“我们国家的每一个人都是属于自己的,一千年前,从帝国迁移而来的先辈如此,一千年后,身为他们的后代的我们同样如此。我们从帝国离开,就是因为他的腐朽,屈辱,对于我们意志的践踏。”
“白鸢公国,就是不堪忍受的人们建立的,我们是高尚的,我们不会允许一个污点出现在殿堂上。”
伊利斯继续说着,不断拨动着人们内心对于国家的认可,同时又不断的否认着克劳德所做的一切。
人们在这个美丽的女公爵的调动下逐渐兴奋起来,恨不得将克劳德的尸体从坟墓里面扒出鞭挞。
这次集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王室复兴找一个正当的理由,同时也在巩固人民有些浮躁的内心。
人群中,一个少年戴着兜帽,看着展台上那个双手张开,一呼百应的女公爵。
此时正在对参与此次行动并且立下了悍马功劳的士兵进城嘉奖,群众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他觉得台上的那个女孩距离此刻的自己距离是如此遥远,却又如此靠近。
希诺扯了扯兜帽,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