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测试

作者:老吼姆辣酱 更新时间:2021/3/4 22:22:24 字数:4493

充满迷幻色彩的空间里,架子上堆放着一排排巨大的奶瓶,猩红的液体在瓶中摇晃,不断翻涌起淡红色泡沫,还有几团白色的絮状物沉淀在瓶底。

同样巨大的婴儿玩具散落在结界四周,塑料制成的花朵、太阳、海星、小鸟都长出了似人的面孔,发出凄厉的笑声。

在奶瓶与玩具的空隙间,一辆迷你型婴儿车正在飞驰,像是老鼠在桌椅旁溜过,在身后拖出一串残影。

这俩车颜色五彩斑斓,相比正常的婴儿车小了很多,只有足球大小,车内却坐着一个更小的家伙。

它长着小丑脸谱般抽象的五官,鼻尖额头涂抹厚重的油彩,并且满脸皱纹,皮肤松弛,给人一种苍老的感觉。

在婴儿车后面,两名魔法少女正在紧追不舍。

“拦住它!”

纪里香高声喊道,她在婴儿车身后不断地追赶,但挥出的钩爪总是相差一段距离。

“明、明白!”

千绘慌张地翻身躲过一只巨大奶瓶的撞击,在半空中举起钥匙枪努力瞄准婴儿车的方向,用力扣动了扳机。

银色的小钥匙随之激射而出,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前方,尽管速度并不算慢,却还是被婴儿车一个灵活地转弯躲过。

再次遭到攻击,婴儿车里发出了嘹亮的啼哭,陡然又加速了一截,向前冲刺出一大段距离,才恢复了原状。

即使千绘立刻瞬移到了刚才钥匙的位置,可婴儿车又做出了灵活的之字形移动,竟然把她甩得越来越远了。

“啊啊!真是大意了!一开始就使用魔法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望着逐渐远去的魔女背影,纪里香跺了跺脚,十分懊悔地说:“可恶!麻烦死了!这样下去根本打不到这个魔女啊!”

“没关系哦,纪里香,这次本来就是要测试泉月的能力,只是魔女太过难缠才让你来帮助她的。”

织莉子平静的声音像是一缕凉爽的风,从遥远的地方飘来,此刻她正在这广阔的战场边缘观战。

“呼……这个速度也太惊人了,魔女都有这么强吗?”

千绘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站在纪里香身边喘气,有点担心地问道。初次战斗就遇到了一时无法解决的强敌,让千绘心中不禁产生了些许挫败感。

“才不是呢,这只魔女并不算很强,只是稍微有些克制你的能力而已——这也是我特意挑选过的。你的魔法属于速度型,而这只魔女同样擅长高速移动,却没有太强的战斗力,正适合作为对你的试炼。”

织莉子柔和而理性的声音传来,抚平了千绘心中的失落:

“如果纪里香使用魔法,你们立刻就可以打败这只魔女,但是我却不希望她这样做。泉月,我认为你依靠自己的能力也足以完成这场试炼。”

——减速魔法,这是吴纪里香的能力。

这个魔法能影响的不只是实际的速度,连概念上的速度也能影响,这种效果与其说是减缓速度,不如说是让除了自己之外的时间变慢。

“可是……我现在完全追不上魔女啊,子弹飞行的速度还没有它移动快。”

尽管织莉子这样说,可千绘却还是有些犹豫,略显茫然地问道:“我该怎么办……靠我自己真能做到吗……”

“呵呵……把这场战斗当成一道难解的数学题就好了,你绝对可以战胜它,请相信我的判断吧。”

闻听此言,织莉子轻笑起来:“先熟悉战斗节奏,再尝试找出规律,接着抓住弱点,最后克敌制胜,这样肯定能赢。”

“…好。”千绘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胸中的焦躁,开始冷静思考起当前的局面。

没错……既然是测试,那么当然要展现自己的能力,如果靠别人帮助来打败魔女,这场试炼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嗯,假如按照这种方法去做……

千绘凝视着已经躲到了结界另一头的魔女,开始仔细回忆刚才的战斗,又环顾四周查看了片刻,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接着纵身再次向魔女扑去。

这次纪里香没有跟上来,放任千绘独自去追击魔女,而千绘却并没有向刚才那样紧追不舍,而是通过空间魔法不断变换方向,似乎是在驱赶魔女跑向什么地方。

没过多久,婴儿车就在她的追逐下围绕复杂的结界跑了一圈,绕回了最初的地方,这到处都摆放着奶瓶和玩具,围成了较为狭小的空当。

“没错,就是这里!”

千绘为这一刻准备很久了,此处的情况她早已烂熟于胸,立即一口气召唤出了五把钥匙枪,对魔女的四周同时开火。

砰砰砰砰砰!

子弹的轨迹如花朵般在魔女身旁绽放,把婴儿车能够移动的方向全部封锁住,这下无论魔女要向哪里移动,千绘都可以通过空间魔法阻挡在它面前。

面对这种情况,婴儿车内发出沙哑的啼哭,陀螺似的原地旋转了几圈,然后猛地向其中一个方向冲去。

计划成功!

见状,千绘屏气凝神,随即瞬移到了婴儿车的前方,接连不断地攻击起来。她不停的召唤出钥匙枪,开火后就丢掉,射出一连串密集的子弹,全部打中了魔女的身体。

遭逢攻击,端坐在婴儿车里的魔女嚎啕大哭,车篷被子弹打的千疮百孔,轮子处散发起黑烟,速度却并未减缓,竟然笔直地向千绘撞了过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魔女的身体快速肿胀起来,并且颤抖着泛起红光,像是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

“诶?哎呀!”

面对这种同归于尽的攻击,千绘还是忍不住慌乱了起来,急忙想要瞬移到其他钥匙处,却发现其余的四把钥匙已经被巨大的婴儿玩具团团围住了。

“啊!”眼看撞击无可避免,千绘匆忙举起枪支格挡在也眼前,默默祈祷爆炸不要威力太大。

然而,就在婴儿车即将撞到千绘身上时,速度却突然慢了下来,接着黑色的钩爪由车后伸出,把车身撕了个稀巴烂。

婴儿车变为碎片,里面的魔女摔到了地上,突起的嘴唇张开,用苍老嗓音发出痛苦的哀嚎,千绘下意识地就对它扣动了扳机。

“砰!”

随着魔女被消灭,周围的环境一阵波动,变回了狭长的小巷,一枚两段有尖锐的刺、镂空纹路的黑色球体,缓缓从半空中落下,被纪里香接在手中。

“哼!最后还不是要我来救场嘛。”纪里香十分不爽地嘟囔道。

战斗结束,千绘在地上垫了一块手帕,无力地瘫坐在上面。身体的劳累倒还好说,战斗中生死一线的压力实在让她有些吃不消。

“表现不错,泉月,第一次战斗能够发挥出这种实力,已经算很有天赋了。”织莉子走到千绘身边鼓励道。

“切,这样半吊子的战斗意识,也只不过有点小聪明罢了。”纪里香却露出了很不屑的表情。

望着身边的两人,千绘轻轻喘着气,却还是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无论怎样……至少算是合格了吧?

.

战斗结束后,三人来到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厅,在店里的角落处坐下,各自要了一份冰淇淋。

“这就是悲叹之种了。”

织莉子拿出魔女掉落的那个黑色球体,将它递给千绘:“来,尝试用它来净化你的灵魂宝石吧。”

“嗯……就是这样做吗?”

千绘举起自己的左手,将戒指变为蛋形的灵魂宝石。这场战斗后,她的灵魂宝石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散发的光芒也暗淡了几分。

千绘用悲叹之种凑上去后,便见到灵魂宝石内的污秽被吸附出来,灵魂宝石重新变得明亮起来,悲叹之种则变得更加漆黑。

“这枚悲叹之种还能使用一次,你先收好吧。”

看到千绘完成了净化,织莉子便继续解说道:

“成为魔法少女后,我们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躯壳,灵魂宝石才是我们的本体。宝石碎裂,我们就会死亡;宝石里的魔力耗尽,我们就会变成魔女。”

“织莉子,你现在不净化宝石真的没问题吗?”纪里香担心地问。

“没关系,在预言中三天后我的宝石才会变成漆黑,只要在那之前猎杀一只魔女就好了。”

织莉子举手展示戒指,千绘发现上面镶嵌的宝石只有淡淡的一层污秽。

“诶?织莉子……这样明亮的宝石只能维持三天吗?”千绘疑惑地问。

“那是因为我需要经常使用预知魔法,来探索时间下游的情报。对于正常的魔法少女而言,如果只是普通地维持身体活动,并不需要多少魔力。”

“原来是这样啊……我不用这么频繁的使用魔法,那这枚悲叹之种剩下的次数还是给你吧。”

千绘想了想,就把悲叹之种推给了织莉子。

“呵呵……千绘,你还真是有趣的人啊。”

织莉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千绘,接着对她笑了起来:“这是你的战利品,还是由你收下吧,而且接下来要对你进行特训,也需要消耗不少魔力呢。”

“不必为我担心,我的魔法可以清楚地知晓自己的极限,并且轻松找到魔女的位置,不会出现问题的。我不擅长战斗,计划要靠你们去执行,悲叹之种该先供给你们使用。”

“对了,织莉子,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们如今是在为什么做准备?”

听到织莉子这番话,千绘忍不住提出自己生出了很久的疑问:“如果你预知到了那名会毁灭世界的少女是谁,我们直接去……清除掉她不就好了吗?”

说到“清除”两个字时,千绘明显地迟疑一下,却还是说出了口。

“没有那么简单,那名少女有一位守护者。”

纪里香嘴里嚼着一大勺冰淇淋,含糊不清地插话道。

“守护者?”

“是的,非常厉害的守护者,强到拥有瞬间杀死我的能力,我现在都不清楚她的真面目。”

说起这个话题,织莉子神情立即变得无比严肃:“在我的预知梦里,每当我对那名少女发起进攻时,灵魂宝石就会被瞬间击碎,我却连出手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不知道攻击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是谁在攻击,只能隐约感受到她的存在。”织莉子幽幽叹息,“没有任何疏忽大意的时候,如影随形般守护在那名少女身边……真是可怕的人啊。”

“如何找出守护者的身份,并清除她的阻碍,这是当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除此之外,我们还必须保证这段时间里不能让丘比发现那名少女。”

“确定的未来已经被我们改变,如果丘比发现了那名少女,那就太危险了,甚至可能导致末日提前到来。”

“不过对此我已经有了想法,这部分我来负责就好了。如果我的计划顺利,短时间内丘比应该没有和那名少女接触的机会。”

“……织莉子,丘比对人类的存亡毫不在意吗?”千绘疑惑地问,“如果地球毁灭,它们不是也无法收集能量了吗?”

“因为即将诞生那个魔女具有的价值,已然超越了整个地球啊。人类对丘比来说只是养殖场里的家畜,只要让那个魔女孵化,所产生的能量至少抵得过它们工作几万年的成果。”

织莉子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气道:“另外根据我的猜想,丘比应该保存有人类的基因库,就算地球毁灭,它们只要在别的星球重建人类文明就好了——但那已经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如此残酷的推论,让千绘一时间无话可说,她低下头盯着面前的冰淇淋,越发觉得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

“最后,就是收集大量悲叹之种的计划了。”

织莉子的话语停顿了片刻,就继续解释道:“无论是我使用预言魔法,还是进行必不可少的战斗,都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千绘,这部分的任务要麻烦你和纪里香一起去完成。”

“哈,织莉子,这种小事我一个人就可以做到啊!”

听到这样的话,纪里香却撅起了嘴,十分不情愿地说道。

“纪里香,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不过有帮手也会更安全吧?”

织莉子不以为忤,温柔地对她微笑道:“我因为能力的缘故,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魔女都是很危险的对手,让你独自一个人去战斗,我也很担心啊。”

“如果让千绘与你相互照应,肯定会安全很多吧。”

“这、这样啊……其实用不着那个菜鸟来照应的……不过,既然织莉子你都这么说了,那、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

纪里香的气势瞬间软了下去,脸庞泛起淡淡的红晕。

“呵呵……千绘,你的意见如何?可以去执行这项安排吗?”

见状,织莉子嘴角勾起甜甜的笑意,转头向千绘询问道。

“诶……我吗?没问题,我会尽力去做的。”

——她们的关系真好呢……这就是情侣吗?

千绘急忙点头答应,心中却在悄悄地感叹。

“既然大家都同意这样的安排,那么就准备开始行动吧。不过在此之前……”

织莉子对千绘郑重说道:“我针对你在刚才的战斗中展露的缺陷,找出了较为有效的训练方法。”

对于方法的“有效”,她语气似乎是在“未来”验证过一样。

“现在,我们先去进行魔法特训吧。”

———————————

婴儿车的魔女,其性质为无辜。

非常惧怕疼痛,因此缩进温柔的襁褓。面对攻击只想逃跑,不会主动攻击别人。皮肤褶皱开裂,轻柔的触碰也能带来极大痛苦。使魔为了照顾和讨好,会将人类的血肉搅拌成液体,灌入魔女的奶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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