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入口处,还依稀残留着现实的痕迹,能够见到周围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支离破碎的相片,内容是怪石和泉水,有种难以形容的剪切风格。
随着逐渐深入结界内部,一根根褐色的立柱拔地而起,笔直地刺向上方,遮蔽了天空,仿佛一片奇幻的森林。
放眼望去,这座森林枝繁叶茂、生机盎然,凑近观察,却发现看似树木的存在,只是光秃秃的立柱上缠绕着绿色布料,不过是虚假的伪物。
美树沙耶加摸了摸这褐色的立柱,手掌上传来滑腻的触感,好像摸到了蛇的鳞片,吓得她猛然缩回手。
一群疯疯癫癫的使魔奔跑而过,似乎在发出古怪的叫声,仿佛蚊子的嗡鸣,又像是醉鬼的呓语,仔细去听会让人头昏脑涨。
它们有着兽的头颅,却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野兽,像是几种动物的混杂,下半身是不断扭动的根须,眼眶中长出枝条和树叶,用根须当脚,漫无目的地乱窜。
好可怕……
泉月千绘看着这眼前的一切,紧紧跟在麻美身后,一步不敢远离。
不过这些使魔虽然在不停地跑来跑去,却对麻美一行人视而不见,就算紧贴着她们路过,也从来不向这里多看一眼。
“麻美学姐……这些使魔不攻击我们吗?”跟着麻美走了一段路后,鹿目圆疑惑地问道。
“看来是这样呢。魔女、使魔的形态千奇百怪,有些魔女毫无战斗力,有些使魔甚至会对抗魔女,这种使魔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巴麻美用燧发枪试探着对使魔攻击了一枪,中枪的使魔被打成了碎片,而其他使魔仍然无动于衷,又解释道:“魔女和使魔都是很单纯的存在,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所以只要掌握它们的特性,就能够轻松应对了。”
轻松……也只是对魔法少女而言吧。千绘在心中默默地想。
随着一行人不断向前,现实的痕迹越来越稀少,突然像是走过了一个临界点似的,结界内响起连续的唰唰声,仿佛有几扇门户接连洞开。
湿滑长满杂草的土地猛然蜷缩起来,好似青蛙伸长的舌头收回嘴中,将麻美几人卷入了结界的最核心处。
盘踞在结界中央的,是一只仿佛木头雕刻而成的巨大怪兽,它的身体像狼,却长着豹爪和狮头,三重畸形的头颅嵌套,浑身沾满了粘稠的绿色汁液,獠牙闪烁着锋利的寒光。
“好恶心……要和那种东西战斗吗?”
看着这只魔女,沙耶加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它像是三种美丽的动物拼接在一起,却没有丝毫的美感,稍加凝视就会产生强烈的呕吐欲望。
“没关系,我可不会输的。”
巴麻美没有多话,她一个跳跃落到了魔女附近,然后从裙下掏出几只燧发枪,就对怪物发动了攻击。
她攻击的速度很快,开过的燧发枪随手丢弃,转眼间就对魔女开出了十几枪。
魔女中枪后发出凄厉的咆哮,然后横冲直撞猛扑过来,嘴巴长大成一条直线,对准巴麻美的头颅咬去。
巴麻美临危不惧,她的缎带早已经缠绕上了遍布结界的褐色立柱,并依靠开枪的反冲力灵活闪躲,穿行在这片虚假的丛林中,像是一道金色的闪电。
魔女的攻击虽然迅猛,却根本打不到麻美,被麻美像是放风筝似的耍的团团转,身上伤痕不断增多,气息逐渐变得虚弱。
吼!
魔女突然暴躁地用爪子拍了拍地面,瞬间地上冒出了几条藤蔓,如灵活的怪蟒般向麻美缠去。
专注于攻击的麻美一时不防,竟被藤蔓缠住了腰部,像是蜘蛛一样倒挂了起来,然后向褐色立柱上摔打过去。
“麻美姐!”
千绘失声惊呼,却看到麻美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不要紧,区区小事,我可不能在后辈面前丢脸啊。”
说着,巴麻美就伸手将胸前的黄色蝴蝶结摘下,想要化作巨大线膛炮,对魔女发动最终曲。
咔嚓。
这时虚空中突然传出了齿轮转动的声音,整片世界变成了灰白色。
千绘一惊,急忙四处张望,发现晓美焰从结界的另一边走了出来,快步朝着麻美的方向走去。
“你、你要做什么!”
无论是魔女还是麻美,此刻都不能动弹了,千绘没有多想就冲了出去,想要拦在焰的身前。
焰却没有理会千绘的阻拦,她像是燕子一样跃上半空,从盾牌中一连串拿出许多炸弹,全部扔进了魔女张开的嘴里。
轰轰轰!
随着焰解除了时停魔法,炸弹接连爆炸,魔女像是漏气的气球一样摇晃了几下,然后就被炸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
结界崩溃,一枚悲叹之种缓缓落下,被晓美焰接在手中。
巴麻美早就摆脱了藤蔓,一个翻身落到地上,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还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
麻美刚想开口质问,焰却直接把那枚悲叹之种抛了过来,麻美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打算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这枚悲叹之种就当做是我的道歉吧。巴麻美,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如今我希望能和你友好相处。”
晓美焰仍然用毫无感情的语气说道,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千绘却隐约从中听出了些许忐忑不安。
“什么啊!最后就算没有你这家伙出手,麻美学姐也能自己打倒魔女吧!”巴麻美还没回答,美树沙耶加就怒气冲冲地反驳道。
“道歉……这话你应该去和泉月说,而且只要你不继续袭击别人,我也不会去管你。”
巴麻美伸手制止了沙耶加的话,用怀疑地目光看着晓美焰:“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们有什么友好相处的必要吗?”
“巴麻美,我想和你建立合作关系……”
晓美焰的声音有些干涩:“一个月后,瓦尔普吉斯之夜将会出现在见泷原,我希望我们能够联手打倒它。”
“哦?瓦尔普吉斯之夜……传说中的大魔女吗?这还真是令人吃惊啊,不过我可没听说过这种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通过我的魔法得知的。”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晓美焰举起手展示给麻美看,原来是一部正在接通状态的手机。
“向你问好,巴麻美。”
手机里传出一个温婉优雅的声音:“我是美国织莉子,拥有预言能力的魔法少女,也是晓美焰的盟友。”
“依靠魔法吗?哈……虽然不愿意相信,但这确实很有说服力。”巴麻美陷入了沉思,但还有些犹豫不决。
“……你愿意听我说话了?”
见此,晓美焰的声音微微颤抖,不禁带上了一丝惊喜。
“嗯……在那之前我想问个问题,晓美同学,你是转学来这座城市的吧?
巴麻美沉吟片刻,又凝视着焰的眼睛问道:“既然知道这里将要迎来瓦尔普吉斯之夜,你为什么不逃跑呢?”
“……因为这座城市有我想守护的人,你也有的吧?”晓美焰目不斜视地回答。
“是…呢。好的,我明白了……”
巴麻美似乎是被她的眼神触动了,终于下定了决心:“尽管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但是我们暂时先友好相处吧,不过具体情况我还需要再进行确认。”
“……你能这样说真是太好了。”
晓美焰眼中露出抑制不住的喜色,她情不自禁地向前迈出一步,似乎想要靠近麻美,又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晓美同学,时间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讨论吧,现在我们要回去了。”
虽然答应了友好相处,巴麻美却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摆出了一副送客的姿态。此时她身后跟着三个拖油瓶,无论是做什么都不方便,麻美必须为她们的安全负责。
“好的……那么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巴麻美的这种态度,却仿佛在晓美焰的意料之中,她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深夜时分,满月像是一辆纺车,高架在天穹上,纺织着淡淡的月光,一丝丝光线飘落而下,给整座城市染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灰色。
夜色下,晓美焰来到一座大楼顶端,停下脚步稍作休息,就将手机贴在了耳朵上。
“怎么样?我说的办法效果如何?”手机里传来织莉子的声音,语气带着调侃的意味。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绝不相信你会真心实意的帮我。”焰沉默片刻,再次发问道,眼神仍旧冰冷。
“没关系,既然你仍怀有疑虑,那么就继续观望吧。”
电话那边意味深长地说道:“就像你所相信的那样……时间会证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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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的魔女的手下,其职责是缄默
悲剧与喜剧的旁观者,无声的前来,又无声的离开。似乎在发出古怪的呓语,其实那是聆听者心中的杂音。不管发生什么,都无动于衷,不发一言,因此容易被人淡忘。如果静下心来,能通过它们听清自己的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