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启程

作者:老吼姆辣酱 更新时间:2021/3/8 13:11:12 字数:2981

少女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满目疮痍的世界,城市被风暴蹂躏得残破不堪,火焰在废墟上熊熊燃烧,空气中流淌着绝望与衰败。

少女躺在冰冷的地上,感觉自己在被一丝丝地抽干。沉重的寒意,上下四方涌来。

恍惚中,似乎有人跪倒在身边,轻轻抱住了自己。那是一个十分柔软的怀抱,传递过来生命独有的温度,让少女恢复了一点精神。少女不自觉地蜷缩在那个臂弯中,因寒冷而不住地颤栗。

我就快要死了。

少女心底突然涌现出这样的明悟,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她努力仰起头,艰难地举起掌心,轻声说了些什么。

为什么……会如此伤悲……

不知是何缘故,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整个世界在逐渐远离,仿佛坠入了无尽深渊,不断沉下去、沉下去。

然后,她睁开了眼。

无边无际的白光向四面八方蔓延,激荡、震颤,犹如清洗世界的洪水,伴随圣洁的歌声淹没一切。

这是一片崭新的天地,光芒擦去了世间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少女发现自己变得无比高大,裙摆向远方延伸出去,犹如遮盖在世界上的帷幕。

在帷幕下方,接连绽放的鲜花汇成海洋,堆叠出直通天际的高塔,花瓣在轻柔的风中舒展,将荣光平等地赐予万物。

净化的歌声回荡在耳边,万物都在幸福地欢笑。炽热之爱布满苍穹,正如她所期望那样。

看到这一幕,少女同样幸福地笑了,仿佛所经历的磨难都得到了补偿。

就这样,少女听到了自己的心声——

太好了……太好了……

大家都能幸福的在一起了……

永远,永远。

永远的,永远的,永远的……

再也不分开。

...

充满可爱气息的房间中,粉发少女正躺在一堆布偶间沉睡,眉头不时地微微蹙起,似乎在经历一场并不美妙的梦境。

忽然间,粉发少女感到一股温热的鼻息吐在自己额头上,然后脸颊又被谁用手背轻轻碰了一下。

“唔……什么……嗯……”

粉发少女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想要把扰人清梦的手推开一般,胡乱伸手抹了抹,又拽紧了自己的被子。

可是下一秒,闪耀的阳光突然照射进了房间内,被子也被一口气掀开。

“起床咯!早上好——!”

鹿目询子像斗牛士一样挥舞着被子,对女儿笑着大喊。

“唔……唔哇!?”

鹿目圆像是被惊吓到的小动物一样,抱着布偶从床上弹了起来,无辜地睁大眼睛,显然还处于刚刚醒来迷糊状态。

“哈哈哈……”

看着圆这有趣的反应,询子发出了无比畅快的笑声,圆则害羞地将脸埋在布偶里。

自己的女儿,果然最棒了。

...

“小圆今天怎么赖床了?闹钟都没有听见吗?竟然比我起得还晚,真是不可思议。”

透过镜子看到女儿睡眼惺忪的模样,鹿目询子忍不住出声调侃:“难道说……是昨天晚上熬夜看故事书了?”

“唔……才没有,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站在妈妈身边的鹿目圆,半眯着眼睛刷牙,含糊不清地嘟囔。说到这,她又开始回想起梦中的场景,声调不由得低沉了下来。

“我好像……梦到了很不好的事情……可是,醒后就想不起来了……”

“哦,做恶梦了吗?害怕的话就不要再去想了,快点让开心的回忆将梦取代吧。”询子刷好了牙,开始梳理漂亮的短发。

“唔……虽然知道妈妈说的对,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很在意那个梦啊……”圆一边洗着脸一边回答,“总觉得,那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那种感觉……”想着这个话题,她洗脸的手不自觉停了下来。

“哼哼,这倒也说不定哦。”询子像演员明星一样,手法娴熟地开始为自己化妆,“究竟是小圆梦到了别人,还是别人梦到了小圆呢?也许我们的世界才是梦境,梦中世界反而是真实……这种事情,本就不是能够说清楚的。”

“咦?!——”

“哈哈……小圆来思考这种问题还是太早了。”询子化好了妆,摇头轻笑,“还是先关心眼前的事吧,比如……这两条发带要选哪个?”

顺着询子的手指看去,一条茶色丝带和一条红色丝带摆在梳妆台上。

“嗯,选哪个好呢……”圆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过去,她犹豫了片刻,最终拿起了红色的丝带,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这一条的话,会不会太花哨了……”

“这种程度刚刚好。女人因为外表被小看就完蛋了哦。”询子笑着拿过红色的丝带,熟练的帮圆绑好了头发。

“嗯,这不是挺好吗。这样一来小圆的隐形粉丝也会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才没有啦,那种家伙。”

“有的哦。要这么想才行。这就是美人的秘诀。”询子笑眯眯冲圆眨了眨眼睛,惹得圆脸颊染上了一抹绯红。

“来,吃饭了!”

香味早已经从厨房飘了出来,身穿围裙的鹿目知久将柔软松脆的土司、用腌肉熏制的腊肠、煎鸡蛋和莴苣沙拉摆上餐桌,简单的早餐却美味得令人食指大动。

“再要一杯咖啡吗?”

“不用了。”询子轻声回答,给达也擦干净嘴巴,利落地折好报纸。

“好了,那么我出门了!”

询子亲吻了知久和达也的额头,向圆伸过手来,和她击了掌。

“圆也快点吃早餐吧,今天起床稍微有些晚了。”

“……诶?” 圆听了爸爸的话看看挂钟,发现已经快八点了, “呜哇,要迟到了……!”

她慌慌张张地抓起一片裹着沙拉的吐司,伸手去拿书包,又摸摸达也的头,和爸爸击掌,然后匆匆忙忙跑出家门。

“我出发了!”“走好!”“走好喽~”

鹿目圆一边在爽朗的日光下奔跑,一边将面包塞进嘴里,步伐矫健轻快,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走在长满青苔的石板路上,身侧有清澈的溪水缓缓流过,灯心草长遍溪水边柔软的泥土,在潺潺清流的抚摸下,显得越发青翠欲滴。

黎明把带来露珠的黑夜从天空抹去,薄雾逐渐消融在树木的呼吸中,最终化作空气的一丝清凉。

就在这时,圆突然注意到道路前方出现了一名少女,同样身穿见泷原校服,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正在等待谁。

那名少女身材纤细,个头有些娇小,肌肤白皙,似乎因为清晨的凉意,脸颊上透出淡淡的红润,亚麻灰色的马尾辫搭在脖颈间,如瀑长发披在肩后。

最令人注意的是她此刻的仪态,蕴含着一种独特的艺术美感,额前的发丝在柔风中摇曳,益发衬托出少女眼眸的清澈,静立不动时仿佛一座古典风格的雕塑。

不知是不是错觉,圆发现她似乎也在看向自己,随着脚步接近,更加清楚地确认了这一点,少女视线随着自己的步伐移动,接着她走到了道路中央,拦在了圆的前面。

“欸?难道说……她是在等我吗?”圆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略显迟疑地走过去,“那个,请问你能不能让开……”

话刚说到一半,圆却怔住了,她发现少女正在用一种无比复杂的眼神看向自己。那是一种惶恐又愧疚的眼神,在饱含爱意的同时,深处又隐藏着某些令人畏惧的东西。

“你、你是……”圆从来没有被人用这种眼神凝视过,不由得惊慌失措了起来,她嗫嚅了几句,然后沉默了。

“圆……”少女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最终化作意义不明的哽咽,“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

少女突然冲上前来,踮起脚抱住了圆,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无声地啜泣起来。

“欸——?”圆被吓了一跳,却发现少女的怀抱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

……不久前的那个梦一样。

难以言说的巨大恐怖笼罩着,眼前的一切都灰暗了下去,那场噩梦的记忆重新涌上心头。有那么一瞬间,圆的身体丧失了所有力气,几乎要向后瘫软在地。

恍惚中,一阵凉风吹在脸上,圆的身体一个激灵,头脑猛地清醒了,发觉自己仍被不知名的少女抱在怀中。

等等,她在哭吗……

感受到少女身体的颤抖,圆不忍心挣脱她的怀抱,只能僵硬地站着,表情十分尴尬。这时少女却突然抬起头凝视圆,眼圈红红的,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圆,我一定会拯救你的……”

少女眸中蕴含着圆无法理解的坚决,她顿了顿,然后补充道:“……还有这个世界。”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转身而去,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留下圆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无言。

……喂,她是谁啊,我们之前见过吗?

还有那个梦……这到底是……

“欸?!”

忽然,圆想到了什么,立即发出一声悲鸣,然后向远方狂奔而去,只可惜还是太晚了——

就这样,因为在路上被迷之少女拦下耽搁了时间,圆今天华丽地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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