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迎来了开学第三周,社团活动要求交的故事我仍没有眉目。我该怎么办才好呢?从以前开始我就只会写些猎奇的东西。
虽说和雪希小姐当过笔友过后状况有所好转,但一跟“幻想”扯上关系,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笔。
小学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我把一个看上去励志的勇者救世的故事写成被批判“阴暗”的东西。
而我实在难以理解那种所谓的“温馨”,将它撕碎丢给“反转”有什么不好!玩弄人命的反派凭什么不能活下去!连思维都不能自由发挥那不等同于被禁锢了!
幻想不能大于现实,那样它就会被否定;也不能小于现实,那样它就没意义。我思来想去猜不透那合适的度,就这样上了国中。
那时也有一篇作文要求“幻想”。我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的字,最后却只得到一个惹人耻笑的低分。
我去询问为什么,主角死了啊!他得到了坏结局了啊!老师却说骗子得到了利益,并试图蛊惑下一个人走上歪路云云的,说我写的不适合社会价值观。
我搞不清楚啦!一切就像是在一片浓雾里,四周充斥着我看不见的某物,伸出手却只能抓来空虚……
“茶糜!下面就由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任课老师的大嗓门将我叫醒,方才睡着的我自然是回答不上来。然后我就被罚到走廊拎水桶了。
“真是的!你们看着,那就是上课睡觉的惩罚!”
教室里是一片嘲笑的声音,随后又被老师勒令而安静下来。这让我似乎回到了那个灰色的国中生活。
“报告老师,茶糜的腿伸到桌子前面了。”
“出去罚站!”
“报告老师,茶糜的手肘压着我的本子了。”
“出去罚站。”
“报告老师,茶糜的头发乱糟糟的……”
“出去……”
稍稍让我回忆起了点不愉快的往事。以前大家都讨厌我,因为我是个怪人,做过奇怪的事。
除了小天,每到这种时候……
“抱歉老师,我要睡觉了。麻烦讲课的声音能小一点吗?”
然后过了大概二十多秒,小天他笑嘻嘻的出现在我面前。虽是这样,嘴上却还是毫不留情。
“茶糜你也是的,还以为上了高中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呢……啊!我看梦乃亲也有点困的样子,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昨晚对她下手了吧!你个禽兽!”
“喂喂!想哪儿去了,真是的。才没有呢,昨晚她是写社团活动要求的故事,单纯晚睡了而已。”
小天脸上还带着些猜疑,果不其然的再次发问。
“那你怎么证明昨晚她是因为写故事才晚睡?说不定,梦乃亲是因为经常跟着你被带坏了,晚上跑出去玩才会……”
“你也别瞎猜啊!昨晚我看着她睡的,我还不了解吗?”
“果然套出来了啊!早有耳闻你个来者不拒的混蛋在和梦乃亲同居,啊一一我的天使被玷污了……”
我还是离这个变态远点比较好,待会儿回去要告诉梦乃对这家伙的警戒程度要再高点比较妥当。
不过没想到,都高中时了还会像以前那样拖累小天。以前就说过不用陪着出来的,他却以“成绩好到不用听课”的理由搪塞过去……
看来待会儿要去找一下伊芙拉说明一下,希望她不要把“记录”里我过去那件事说漏嘴。
然后我感觉小天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他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腰部,我也觉得那个地方有种奇怪的蠕动感。
“茶糜,梦乃来找你玩。”
“好好,好孩子好孩子。”
梦乃蹭着我的外套露出满足的笑,和我们不同的她不需要这里的学习,我也乐得她出来陪我的这份心意。
“居然当我面调情!太过分了,这简直是种残忍过头的暴行!怎么办,好想去死!…………要拉茶糜垫背吗?对!拉你这家伙垫背!”
小天貌似有点要疯的样子了,可能我现在心里,萝莉控等同于变态的看法就是因为他吧。
说起来大家都在变化,梦乃不像初始那般胆小,狄安娜她俩也不像初见时那样不讲理,甚至连迦娜也学着知道动脑子是什么东西了。除了伊芙拉。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她是最顽固的。最先开始执行游戏的是她,举办那个探明对手实力的拍卖会是她,甚至在观月她执行计划那天难得的将人带走(迦娜一伙脑子不好就没离开)。
如果她是把一切都算入其中,她就远比我评估的要危险。至少在信息量和行动力是,她是最占优的,作为天的仆从可比某个丢人神明强多了。
如此想来,面对观月故作不敌。装作一副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她实际仍保有足够力量应对,这让我想到不久前的晚茶投毒事件。
要不是迦娜馋嘴抢着先吃掉了,我就危险了。那天深夜她主动和我交易负责我的安全,让我帮她取胜,如果我过于惶恐说不定就真的入了套。
平时没什么存在感,关键时刻又都能确保自己得利。这不由得就会想起她曾对狄安娜所说的:“信息是最大的暴力。”
“哟吼!新学期第一个社团活动完成。我很期待大家带来的作品哦~想必都是非常棒的故事。”
“部长你呢?只有你不写也太狡猾了吧!”迦娜语出不善。
“对啊!太狡猾了!希儿明明也写了。”希儿也面露不满……话说你不是我们社团的吧!
纳斯点头表示同意上述两个观点,而狄安娜和狄亚娜自信的掏出完成品。至于莫花瞳嘛……请别看我,接着玩儿游戏吧。
心灵感应真是个糟糕的能力,幸好我已经摸索出只要心中所想不是她的本名就会失效的这个信息。
不过她与伊芙拉的契合度高的惊人啊!一个除了不能读心外什么都知道,一个拥有读心术的下位替代。
记得魔灵说过,她保障的是参赛者的生命安全,这个界限是在什么位置?如果我表现出明显的意向致残,她会不会袖手旁观?
“那么就请大家把写好的故事,张贴在这块板子上……”
大家就开始行动起来。看样子部长也写了,不过似乎有点羞于公布。很快就粘贴完成,只有梦乃踮着脚还够不着,一蹦一跳的。
我将她抱起,她的身体暖暖的,软软的,还有一种被腌入味儿的馨香。现在人少,方才在旁站立的花瞳也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纸球,将它摊平黏上。
“谢谢茶糜。”
“嗯。”
现在主要就是阿卡夏记录是否存在修正。从狄安娜和狄亚娜来到名为“过去”的当下,伊芙拉仍然准确预判了希儿的到来,应该是会存在修正。
但也有另一个可能是阿卡夏记录记录着所有的可能性,即所有未来的走向。只要经过不断的填充信息,某个未来实现的可能性就会大幅度的增加。
现在再来看平行世界这个观点,当下存在两个狄安娜,虽说她们自行对自己做了区分,但无论是装备,样貌还是身份都表明她们是同一个人。如果阿卡夏记录是记载所有世界的全部发展,那么在海量的信息面前就有可能将这个天使大人误导成功。
现在我是在猜测记录的作用,而记录很可能判断出我正在猜测,由此判断我会想对伊芙拉进行驱逐。
现在再来看看观月,她为什么会称呼伊芙拉为“赝品天使”?这大概是表明她自认为自己才是正品的天使而伊芙拉只是个假货。
如果这样判断的话,就要从真假天使是否敌视做出发点,才有机会利用她们……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打从一开始,我所做的努力就只是确保我的安全,不主动挑起事端,低调的度过危机。
暂且停下思考吧,至少现在来看,这个美丽的天使大人挺安分的。也未曾有过任何暴力倾向,说到底她真的老谋深算就不应该公布“记录”这个东西。
如此想着,我抱紧梦乃挤入围观的人群里。沉浸于这些少女笔下的世界里。
骑士与公主相守却无法传达的爱恋;神明注视少年的死去却无法做到相见的思念;因憧憬某人而决心守护的魔法少女;因长久相伴后的离别而伤心欲绝的少女;想和永远无法触及的人做朋友的小女巫……
这些作品不用看署名就知道是谁写的了,只是莫花瞳那敷衍的态度一度让我认为这是迦娜的作品。不过看在这是唯一有褶皱的纸张,想来不会错。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在讲故事……”
“呀一一真是抱歉啊!我就是个笨蛋嘛,完全想不出来写什么好。”
花瞳她摸着后脑勺,毫无诚意的说着道歉的话。原本我还以为面对这种活动,她是最富有热情的一个呢。
“没事的,虽说是社团要求,但也不是强制参加的。不过……狄安娜同学和狄亚娜同学,虽说你们是双胞胎,但也没必要连故事都这么相似吧?”
部长是这么说的,也让我下意识的开始注意起了眼前诸多故事的相似处。我将结尾个个记下。
梦乃:“他离开我,选择走到地下。他的朋友们封住入口,只留下个无法打开的门。”
纳斯:“那个少年就这么死去,倒在了一片花圃之上。而可笑在于他死后我才可以触碰到他,他活着时却连这点也做不到,也不曾注意到自己拥有一个天神的爱。”
迦娜:“正是因为被守护着,才能理解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才能理解失去它是有多么的悲伤。将他曾给我感受的前半传给更多人,我想世界会好起来的……”
狄安娜与狄亚娜:“公主爱恋着的骑士终究不是她的王子,因为公主做不到坦言,骑士做不到自信。相恋着的二人之间始终隔着壁障,直到国王的一杯毒酒将骑士送入棺木……”
她们或明或暗的写出死亡,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们的亲身经历,只觉得悲伤。
但我在希儿这里倒是确认了一个答案,她知道自己的第二人格存在,并试图与她交朋友。
部长的是三姐妹的故事,重病缠身的大姐与靠着笔友的信件维持生活的动力,挺过一场场手术……
至于伊芙拉的嘛……
“茶糜你怎么没贴?是没写吗?”
“诶!我吗?这……”
“对啊对啊,我说怎么没看见茶糜写的。”
“这样也太狡猾了吧!连希儿都写了的!”
“不是!各位……”
“是啊,连未入部希儿都写了,你这个最老资格的部员还不写吗?花瞳哪怕敷衍都交了的!”
“不是,我……”
“好了,大家安静下来。茶糜,你写了吧。难道是觉得我们水平太差所以才没拿出来吗?”
“不是……倒不如说是相反。”
“你看连花瞳同学那种都拿出来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既然写了,就拿出来,我们也不想辜负茶糜花费在写故事上面的精力……不过,实在不愿的话,就算了,遵循自愿嘛。”
“好吧……”
漂亮淑女的请求,实在难以拒绝啊!我果然也沦为好色一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