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雨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前是一片闪烁点点的星空,周围不停的有风慢慢的吹来,还有着雨水浸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但他全身跟跑完三公里一样,喉咙燥热的说不出话,两腿同棉花糖的一样,要是站起来,估计又得躺在这。
“晓晓。”
滕雨晓咬着后牙槽站起身,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老人坐在一个矮木凳上,手里握着鱼竿在钓鱼。
“爷爷。”雨晓说。
老人没有一动不动,说:“怎么了,跑来龙吟剑里面来看我。”
“我……我……我……”雨晓扭头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地,唯独老人面前有一潭湖水,身旁还有一颗月桂树,自己的背后还有一大片的勿忘我,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曾经说过,天后给他送了一园子的勿忘我。
“你杀人了,对吗?”老人说。
“你看到了?”雨晓吃力地说。
老头起身,轻轻一脚踢开了矮木凳,转过身,只见他两眼深邃,鹰钩鼻、薄嘴唇、倒八字眉,脸跟个鞋拔一样长,就算他不说话也好像发怒一般,而双眼的瞳孔和雨晓一样都是一蓝一绿的异色瞳,微微抬起了右手打了一个响指,龙吟剑就凭空就出现在他的右手。
右手握住剑柄,嘴上好像念念有词,“开!”。
一阵气浪以他为中心散开,雨晓下意识的抬起手,老头用龙吟剑在面前横劈出了一个圆形类似洞口一样的东西,“给我出来!”。
老头一手伸进洞口里,用力一拉,只见无仇和他娘从里面被拽出来。
无仇一手保住他娘,无数双手又从洞口里伸出,还发出了凄厉的哀嚎,这种声音已经不是活着的东西可以发出的,好像有千万的恶鬼要从里面爬出来一样,洞口的后面也许就是地狱吧。
“是他杀的你和你娘吗?”老头问。
无仇没有回话,抱着他娘哭个不停。
老头没打算给他好眼色看,一脚就踢开了两人,单手举起他娘打算塞回洞口里。
“不是,不是,别让我们回去。”无仇死死抱着老头的双脚,泣不成声的哀求他。
老头放下无仇他娘,用龙吟剑一个竖劈,洞口就消失在了眼前。
“爷爷,我杀的是两个倭人。”晓晓说。
“你再说一次。”
“我杀的是……”雨晓话音未落,一个耳光把他打翻在地上,老人就好像幽灵一样蹿到了雨晓面前。
“我问你,倭人是不是人!”老人呵斥到。
“是。”
“荼远给你龙吟剑的时候,跟你说的第一句是什么。”老头问。
“龙吟乃先帝佩剑,不得沾染凡尘烟火气息,故此不得杀人。”
老头听完显然脾气好了一点点,说:“跪下。”
雨晓没敢在做声,低着头跪在了老人面前,无仇似乎想说什么,可老头转头一个瞪眼又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小狐狸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用龙鼎茶勾引人来下界的事情,我以后再跟你算。”老头说,“你要再多嘴,我就送你娘俩回去。”
雨晓闭上眼不敢多嘴,小时候只要雨晓犯错,他爷爷经常如此,只有奶奶可以管的住他,而现在奶奶并不在。
耳边传来了一阵茶水倒入杯子里的声音,雨晓睁开眼,头戴丝巾的老妇人再给老头和雨晓沏茶,心疼的看着脸被老头抽肿了的雨晓。
“晓晓。”老妇人说。
这一刻在眼框里面萦绕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奶奶……”
雨晓抱着老妇人就哭了起来,毕竟在二老面前的只是一个二十来岁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巴掌在脸上虽然打得响,但是心里也疼的厉害,老妇人抱着雨晓一面摸着他的一头一面看着老头,默不作声,可能也是爷爷太过严厉这个原因,天大的委屈滕雨晓都不愿意和爷爷说。
“得了,说两句就好了,你都百来岁了怎么能动手打人呢。”奶奶说。
“就你宠他,这蠢孙,可用龙吟剑杀人了,谁给他的胆子。”老头说。
“那你当年不也一样,把那些东瀛矮子砍的哭天撼地的,还把人家……”说到这,奶奶停了下来。
老头此时收起了脾气,转头对无仇说:“跟你娘过来喝茶。”
就这样五个妖怪坐在一个小桌前喝起茶来,可能是因为老头的原因大家都显得很拘谨,奶奶用袖子挡住了只有茶杯的桌子,猛然一挥,就变出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都吃点吧,晓晓也累了。”
也许是很久没吃到奶奶做的饭菜,雨晓的眼泪鼻涕不停的往下流。
“别哭了,什么样子。”老头说。
“你别老吓人家。”奶奶说。“晓晓不哭啦,吃饭了,要高兴一点,在外面和他们斗得头破血流的,就吃点好的吧。”
“嗯……”雨晓扒拉着饭菜,哭着说不出话。
“所以你是,滕子桓将军?”无仇问。
老头看了看无仇说:“对,没错。”
“那这里是?”
老头抬头看了看头上的星空和月亮说:“这里是龙吟剑里面,被龙吟剑杀掉的人和妖都会在这里。”
“可我和我娘不是他杀的。”无仇看着雨晓为他说到。
“龙吟剑还有一个本事,可以创造一个连接地府和这里的门,只不过这招,这小子还学不会。”老头有些骄傲的说。
“还不是荼爷爷没教我。”雨晓说。
“让你学会这个还了得……”
奶奶给老头夹了一块扣肉“吃饭。”
“晓晓,那现在下界怎么样阿?”
“不太好,最近好多妖都染病了,是一种肺病,感染的很快,再过不久估计天后就要封锁各个妖馆和衙门了。”
说到这,奶奶就拉过了无仇他娘的手。
“嗯,没错的确是一种肺病,传染性很强”。奶奶看着老头说。
“我念你是孝道,去上界用我家龙鼎茶勾引上界败类来下界,但是你确实谋财害命这点你可认?”老头说。
“我认。”无仇说。
“我念你出发不坏,因此把你二人从地府捞出来,从今往后,你们两个人就在龙吟剑内,不准离开这里,如果你们娘俩离开龙吟剑半步,就魂飞魄散。”
“谢谢滕老将军。”无仇说。
“剩下的龙鼎茶,都放哪了?”
无仇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跟咸菜一样褶皱的纸张,上面清楚的标注了他把凝练龙鼎茶的私藏在各个不同的门附近的坐标。
“小将军,你拿这个去领赏吧。”无仇把纸张递给了雨晓。
“我不是小将军,我们家已经不准在参与万妖国的国事了。”雨晓接过纸张。
“那把胁差,是谁卖给你的?”老头问。
无仇拿出了自己腰上的胁差,说:“是一个口音很奇怪的外国人。”
“是不是挺矮的,腰上挂着的刀是弯的,穿着木头做的鞋子,走路一响一响的。”
“对对对,也是那个外国人我说凝练龙鼎茶的事情。”无仇说。
老头叹了口气,“是是非非已经与我无关,雨晓你要记住,龙吟剑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及人的性命,杀妖是真的无所谓,如果沾染了人血的味道,龙吟剑会变质。”
“变质成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至少在我手里他没变质过。”老头说。
“蕾蕾怎么样了?”奶奶问。
“她现在已经是天后钦点的捕头了,专门负责一片天后直管的地方。”
奶奶想了想说:“我记得这个姑娘是一个素妖吧?”
“嗯对,是素妖。”
“那这次这个肺病扩展的那么迅速,你们有做什么吗?”
“我已经让荼爷爷每天去衙门附近免费派发龙鼎茶,在茶水里参杂了一些预防肺病的药材,有钱的妖肯定看不上这些龙鼎茶,来喝的都是一些专注修炼不去上界活着贫苦的妖,我们也只能这也为天后缓解压力。”
奶奶摸了摸雨晓的头说:“晓晓,长大了。”
酒足饭饱,老头起身,挥剑又打开了一个洞口,而这个洞口的颜色就和前面的不同,是白色的。
爷爷把龙吟剑交给晓晓说:“答应爷爷不能在杀人了,另外回去了和天后问个好。”
“嗯,我知道了。”
滕雨晓抱了抱奶奶转身就走进洞里,直到他的身影彻底被白光吞没,滕子桓才关上了洞口,举起一杯龙鼎茶喝了一口,便继续在钓鱼。
林捕头依旧和平常一样在街上巡视,街道上分发免费龙鼎茶茶水的妖越来越多,而去药铺买药的依然是那些达官显贵,见那些贫苦妖民每天都来喝这个茶水,也凑来想尝尝,药铺的老板知道吃了亏也只好把药材的价格调回正常,比起赚这个差价,要是被人揭发到了上头说自己炒作药价,那可是重罪。
一只信鸽停在了林捕头一旁的树枝上,上面还绑着一张纸。
数日后。
“林捕头破获大案,张无仇死于捕头手下,找到多处违法违规龙鼎茶藏匿处,天后为嘉奖,特此赏林颜蕾黄金三箱,赐凝魂丹一颗,金丝软甲一副,钦此”。
“谢过天后。”林捕头接过圣旨。
自此龙鼎茶事件结束,荷公公未被天后进一步追查,滕雨晓依然在妖馆中掌握龙吟剑的技法,蔓延的肺病也得到了一定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