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在离地面几米高的地方丢下笼子,摇摇晃晃的飞走了,就算是这样,也把希尔摔的不轻,他揉着自己的腰,对着那远去的身影骂骂咧咧,并且做了一个远古流传下来的手势——中指。
实际上由于那太过久远的岁月,这个手势的具体含义早已不明,这个时代的人们只能知道它代表了一种衷心的诅咒,所以使用频率很高。
希尔发泄完自己的一腔怒火后,又一屁股坐回了笼子里——现在他得考虑如何从这里出去。
他试着用自己的剑去砍笼子的栏杆,却被反震的手腕发麻,虎口生疼。他掏出了一直带在身边的那卷张羊皮纸,按照顺序把咒文铭刻在脑海,然后开口吟诵,一根淡蓝色的冰箭从他身前飞掠而出,直指笼子的其中一根栏杆——但它只是成功的在那上面留下点点白痕后崩碎,亦如希尔殷切的希望一般。
万般尝试无果,希尔近乎绝望的在牢笼内躺倒,发出了不甘的悲吼:“该死的吉米斯!若我还有机会回到库里尔,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痛苦!”
或许是这个绝望之中发下的誓言刺激到了希尔,他性格中不屈不挠的一面显现。他站起身,一边环视四周,一边重新努力思索,而又渴望着能得到某些外力的帮助。
东方晕上一层陈血般的暗红,濒死的太阳又一次在这个纪元升起——正如那无尽岁月以来一样,但它现在发出的光芒瑟缩,甚至难以穿透黎明前的薄雾,代表着不稳定的紫黑色光晕在它表面氤氲,好似即将吞噬它的光芒。
在这昏沉的阳光下,希尔能隐约看到一座城市的废墟在遥远的北方,身后则是神秘的安提拉大海,一道古老的海堤残迹依稀可辨,东面与西面皆是连绵的森林,令人不安的嘶吼声在林中作响。湿润的杂草从笼子的缝隙间伸入其中,上面还带有点点露珠。
过了一会,太阳的温度更加高了一些,蒸去了希尔身上的点点露痕,他面朝东方吐出一口浊气,来自身体——或者说胃部的强烈感受告诉他一件十分急迫的事:他现在需要吃点东西。
希尔想到吉米斯曾经告诉过自己,皮克斯有着能将不可食用之物转化成可食用的神奇本领,也许能利用它让自己从这该死的笼子出去,还能解决一场口腹之忧。
打定主意后,他唤出皮克斯,在表达了一长篇对它如江河般的涛涛敬意后——这个小光球勉为其难的同意尝试一番。
只见灰亮的光芒闪了闪,一缕几乎微不可察的光线掠过铁栏杆,那本来对希尔来说坚不可摧的囚笼性质就发生了改变。那铁栏杆的一部分变成了类似骨头的质地,至于硬度,至少一把还算精致的长剑可以应付的来。
希尔拔剑,对准那块明显与众不同的地方砍下两记,一块黑铁色的“骨头”便落入他的掌心了。希尔盯着这个怎么看也无法咽下的玩意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在空空胃袋的催促下把它送入口中。
情理之中的是——这东西的口感像骨头,而味道却十分的令人不满:那完全就是一股子铁锈味。希尔砸了咂嘴,却不防被回味上来的锈味呛到。他把那条缺了一个口的铁栏杆弯折,勉强从变宽了不少的缝隙中挤了出来,重重的跌在地上,沾了一身的露水与草屑。
他把皮克斯叫出来,抬起疲惫的身躯,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杂草。皮克斯自然会意,一道光束过后,希尔便趴在地上啃起了草。
半晌,他空空的胃袋总算是暂时被填满,希尔抹了一把嘴上绿色的草汁,从一块已经看得见些许泥土的草地上起身,向着远方那座城市的废墟行去。
如果按照库里尔的计时法来看的话,现在已然时上午时分了,可在这北地,太阳的光芒不比一盏大风灯亮多少,甚至如果有一盏大风灯,他至少还能暖暖身子——而不是被身上的这些露水冻得瑟瑟发抖!希尔不免这样想着。
他正走在森林间的小路上,林中潜藏的怪物似乎因为阳光的出现而退缩到了黑暗的深处——但希尔可不会被这表象所蒙蔽,无论什么时候,一个人在树林中行进都应该保持警惕。他右手搭在剑柄上,双眼向那些可能埋伏着危险的角落略去,皮克斯落在他的头顶,独属于精灵的探查方式也向周围延伸着。
希尔走了一会,便背靠着一颗较为粗壮的树稍事休息以保存体力,他以手抚胸,试图平复有些急促的呼吸。突然,他感到一种坚硬而又带着韧性的手感从他胸前衣服的内袋中传来,他微微愣神,又立刻反应过来——那是吉米斯的魔法笔记!
而且,是法师学徒时期的魔法笔记。换言之,里面很可能有对当前处境帮助较大,而学习要求也很低的实用魔法!
他先打量了一番周围环境,发觉阳光又炽热了几分,已然可以照亮四周,他认为可以暂时用几分钟粗略翻阅这本笔记。
希尔先把笔记放在地上,从旁边的树上掰下了一根较为坚硬的枝条,然后远远的蹲在地上,用枝条尝试着挑开笔记的封面。
皮克斯此时正在半空中感应着四周的危险,它当然也能发现希尔现在的所作所为,它体表的灰芒一阵闪烁,似乎想立刻冲下来制止希尔的行为,不过当它把更多的注意力分配到对希尔行为的观察上后,又有些犹疑的停了下来。
经过希尔一小段时间的摸索,他找到了一些控制那根坚硬枝条的小技巧。他微微移动手腕,尖端便恰好卡在了封皮的下方,他轻轻一挑,封面便被打开,一道不显眼的黑光闪过,那根树枝自接触封面的尖端开始发黑,并很快的蔓延到了整根枝条。希尔反应及时,一甩手就丢开了那枝条。
他暂时没有关注那本已经被打开的笔记,而是又折了一根树枝,尝试着弄清楚它突兀变黑的原因。
浅棕色的枝条一接触那已然彻底黑炭化的枝条,那枝条就化为了齑粉。希尔想了想直接打开笔记的后果,不禁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