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孟子浪再度回到了这个小村庄里,艾丽克斯被孟子浪一刀斩下坏掉的房门虚掩在那里,门口围了几个老人家。
“老人家,发生什么了。”
孟子浪挤到房前,询问道。
“唉,谁知道发生了什么啊,那个小丫头自己上吊了,屋里全是尸体,还有一个人都被削成人棍了,一地的血,看着都吓人啊……”老人家回答道。
孟子浪点了点头,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推开了房门。
地上有七颗人头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铺满地板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六具尸体还在原位,一具被分尸的躯干上多了几个鞋印,房梁上悬挂着的红发少女连死去都那么可爱,舌头没有吐出来太长,隐隐约约能看出嘴角勾起,眼角还带着淡淡的泪痕,床上放着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纸。
孟子浪上前捡起纸,不自觉读了起来:
“孟子浪先生,希望是你看到了这封遗书,可能你不愿意去了解,但还是让我这个话很多的女孩子唠叨一下吧。
我叫艾丽克斯,艾丽克斯·埃尔梅罗,是贵族嫡女奥菲利亚·埃尔梅罗的独生女,母亲在生下我的当天难产而死,我的父亲被逐出了那个富丽堂皇的地方,带着我在这个山脚下的小村落生活着,那时候的生活是多么的快乐……
直到两个月前,我的父亲外出行商,被山贼所杀,我开始独自生活,一个人真的好辛苦啊……我没下过地,只能补补衣服,采采蘑菇,靠着家里的苹果树换点吃的。
即使是这样子,我依旧是每天都过得很努力,想要快乐得生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开心,想要攒钱再买上一棵苹果树,然后逐渐建个小果园。
然后……村里的恶霸找上了我,对我做了那种事情……我不干净了,恶霸却留下了一笔同样不干净的钱,从那以后他隔三差五就会来我这里一次……我靠着那不干净的钱可以活得很好,但是却很难再活得那么开心了,感觉自己每天都浑浑噩噩的。
直到我见到了你,孟子浪,我很开心你能救下我,很开心你能替我手刃这个恶人,只是,我真的很难再笑着活下去了,梦里面都是那个人粗鲁地侮辱着我,我忍受不了了。
你看上去不像是很有钱的样子,毕竟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可是用掉在地上的苹果在充饥,要是不嫌弃的话……那笔不干净的钱我留下了很大一笔,藏在我的床下,你拿去吧。
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旅人,祝你一路顺风。
艾丽克斯·埃尔梅罗
死前的十分钟”
孟子浪将这张纸丢到了旁边还在燃烧着的壁炉中,叹了口气。
也许……这就是无法挽救的生命吧。
过了很久,那群老人家在几个年轻小伙子的带头下,走进了那间屋子,屋子里六具无头尸体跪在床前,躺在床上的艾丽克斯穿着得体的衣服,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没有一丝气息,无比安详。
而那个黑衣少年,已经不知去向。
屋中的人默哀着,他们之中有人知道这件事情的缘由,也认得那被分尸的男人,却无法作为,或者说……无力作为,他们就和屏幕前的你一样,只是个旁观者。
孟子浪在山中林道上无所事事地走着,他突然间很想回去看一眼大叔的墓。
小木屋前有着一个小小的土包,上面插着一块木牌子。
那是孟子浪徒手一点一点挖出来的,形状很难看的墓。
孟子浪不会写字,木牌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慕容离”,那是孟子浪按着大叔的爱刀“如子”上刻着的字,一点一点描出来的。
孟子浪颓废地坐在了土包旁边,难得地多话了起来。
“大叔……为什么我会遇见这种事情啊……明明我已经很强了,但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我是不是……太弱了啊,为什么我谁都保护不了……大叔,我好想你啊……”
孟子浪一边说着,一边抱着那个土包哭了起来。
他不是小孩子了,孟子浪今年二十三了,身高也有了一米七五,不是很高,但是已经俨然是个大人了。
而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却抱着那个土包哭得稀里哗啦。
一直到很深的夜里,孟子浪被一阵瑟瑟的寒风冻醒,来不及处理身上沾满的泥土,便起身向着大叔的墓拜了拜,走向了山外。
孟子浪想了很多,多到自己的头都有些胀痛,最后他选择的路却不一样……
这一天开始,燕京城中出现了一个黑衣少年,身前竖着一个牌子“二两银子杀一个人”。
这种相当于是公然挑衅官府的行为,却是没有任何衙役敢来驱赶、捉拿。
不过相对的,也没有人去找他杀人,一个方面是觉得二两银子买不到人头,另一个方面是发自本能的恐惧。
那个黑衣少年除了在旁边面馆的小厨娘递上一碗云吞面时会说上一句“谢谢”以外,就再没有说过话,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待出鞘的长刀一般,散发着寒气和肃杀之气。
黄昏已至,这黑衣少年依旧是没有接到任何人的生意。
“客官,您的云吞面。”
旁边面馆里走出一个短发的小女孩,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云吞面,递到了黑衣少年手中,还不忘叮嘱了一句:
“小心烫哦,刚捞出来的面。”
黑衣少年轻声说一句“谢谢”,便接过了云吞面,将围住口鼻的毛巾往下拉了拉,慢条斯理地吃着面。
那短发小女孩看着黑衣少年的脸愣神了一会儿,扭扭捏捏地问了句:“公子……可有婚许?”
黑衣少年愣了愣,把嘴里的面咽了下去才回答道:“没。”
“我,我明天就满十三岁了,希望公子能和我……”短发小女孩十分激动地说着,手舞足蹈,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不用叫我公子……我叫孟子浪,这是面钱,谢过了,婚配之事还是日后再谈吧。”
黑衣少年把一把铜钱放到面汤都喝得一干二净的碗中,递还给了小女孩,转身欲走。
“那个……公……孟公子!小女名叫林荫茵!”
小女孩冲着黑衣少年的身后大喊着。
“林姑娘明日再见!”
孟子浪逃也似的跑着。